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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源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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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狼来到石门内的洞窟中,这偌大的空间内充满神圣的光芒,天空中缺口处喷薄而出的光芒犹如朝阳一般灿烂,他走近那个朱红色的轿子,看着轿子上斑驳的刻痕和时间留下的久远痕迹,发现身上的奇异香味逐渐蔓延,在洞窟的明亮空间里奔涌如海潮。
  只狼认真采取了九郎的建议,既然是要坐轿入源之宫,想必是“嫁”入神宫,那么必须得认真倒饬一下他自己,于是他焚香,沐浴,换上无暇而明净的白袍,在天守阁前告别九郎,九郎在如洗天空下吹响芦笛送行,他转身离去,一席长衣在风中飘若转蓬。
  坐进朱红色的斑驳轿子,把刀端放在地,狼闭上眼睛,像一个虔诚的僧侣,顷刻间,雷鸣般的震动声响彻天地,似有山岳一般高的巨物脚踏大地,朝此方而来,那巨物伸出手,从石窟的巨大洞口伸入,随即将那朱红色的小小轿子紧紧握住,只狼睁开眼,但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因为他此刻正处于巨物的手心,四周一片黑暗,犹如永夜。
  混沌笼罩了一切,只是在雷鸣般的震动中,只狼能感受到自己清醒地活着,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命运如神明般裹挟着他往仙宫走去,等待着时间推移从而让他抵达最终的宿命。
  雷霆震怒般的脚步声停下了,那个巨物停靠在孤峭的山峰上,只狼感到四周之间有光线涌现,像是流水一般淹没了他的眼睛。他伸出手挡住大片的阳光,慢慢地发觉眼睛已无刚才那般刺痛,所以他从巨物的掌心里攀爬而出,踩在那面目不清的巨物身上,他眺望远处那一片华美非凡的亭台楼阁,犹如来到仙境天宫。
  “这就是源之宫吗。”只狼轻轻地说,他看着脚下的巨物,明明近在眼前却始终无法认清它的真面目,像是有什么奇特的力量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他沿着巨物高耸入云的身体往那座山清水秀的仙宫走去,云雾仙气缭绕着在耳边飘过,仿佛有仙乐伴着黄鹂的叫声响起,他微微一笑。
  他终于落在这漂浮在空中的源之宫上,他走过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人间难得的美景。
  常开不败的如雪樱花飘洒,与凄艳如血的枫叶同时从树上飘落在桥上,把那座桥变成一座朱红色的纽带,沟通凡间与天宫。
  桥两侧高大树木林立,吸收着此地浓郁的灵气,数千年来屹立不倒,得以长生。
  推开朱桥前方的亭台楼阁下的朱红大门,只狼便得以走进源之宫。
  他往前走了几步,一道熟悉的身影便落在枫叶斑驳的朱桥上,震得枫叶飘飞,灰尘溅射。
  那道巨大的身影头戴般若面具,狰狞凶恶好似夜叉厉鬼,身材高大,身穿斑驳陆离的袈裟,手持薙刀,目视只狼,威风凛凛。她发出诡异的尖锐笑声:“又见面了呢,有我在,你休想通过这里。”
  她是曾经见过的八百比丘尼,镇守源之宫的王宫破戒僧,有她在,任何人都不得踏进宫内一步。
  只狼冷冷地看着他,拔刀出鞘,眼神锐利如孤狼,没有一句废话,他如光一般向前,手中利刃翻涌出一片刀刃罡风。
  雪一般的刀光划破空气,与狰狞的薙刀撞击,发出武器的嘶鸣声,刀光闪动间,那片白色的影子翻飞如蝶,手中剑招迅疾若光电,刀势猛烈如游龙。
  破戒僧纵横挥刀,迅疾无比,瞬间已攻出十三刀,刀光如月牙般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寂寥的影子,而每一道月牙斩击,都带着毁灭一切的怪力。然而只狼身法灵动如蝴蝶,那些斩击无一能击中鬼魅般的只狼,所以破戒僧焦躁不已,她如风车般旋转,朝着只狼齐腰砍来。
  只狼踏在破戒僧的头顶,落在远处的朱桥上,他以苇名十字斩斩击而去,破戒僧振袖挥刀,勉力格挡住这凌厉的招式,顷刻间欲要反攻。
  只狼忍义手撒下鞭炮,引来一连串明亮的火光,如同星辰炸裂,破戒僧复又以手掩面,她似乎畏惧这种爆炸的声响,不顾迎面而来的刀光,只是掩面躲避。
  只狼一跃而起,空中那一席白衣翻滚旋转,无数樱花汇集在刀身之上,他斩出三道冷冽而诗意的刀光。
  冷冽似千年霜雪。
  诗意足以斩断时光。
  刀式名樱舞,樱花若雪,飘飞作舞。
  只狼在斩出那三刀诗意无与伦比的刀光后,忍义手螺旋长枪如龙般弹出,瞬间便如暴雨般攒射,不待破戒僧有所反应,他高高跃起,如狂龙俯冲般以长枪从天落下,似要贯穿破戒僧的身体。
  破戒僧很惧怕那明亮的光芒和刺耳的响声,她掩面躲避间,三道樱舞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处血涌如泉。
  她痛苦地嚎叫一声,下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灭顶的危机,她奋力挥动薙刀,刀身与长枪坠击正面交击,擦出刺眼的火花。
  她挥舞薙刀,往只狼脖颈处斩去,狼在空中调整身体,便让薙刀落空,瞬间他如燕隼翻身,落在枫叶飘零的朱桥上。
  只狼扬手,破戒僧突然发现一片灰茫茫的事物如利箭般朝自己泼洒而来,她的眼睛被灰烬团所污染,她嚎叫着挥袖,要把那一片茫茫的雾气驱散。
  只狼掷出幻影苦无,苦无衍生出无数光蝶般朝着破戒僧闪烁而去的金光,破戒僧躲闪不及,每一道金光,都是一道苦无的射击,万千幻影苦无如蜂群般击中破戒僧,把她的身体攒射得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破戒僧不甘地嚎叫了一声,她高高跃起,朝着前方的只狼迅猛挥刀,但只狼顷刻间出现在她背后那一片金色蝴蝶所在处,并且施展出了巨型忍者落杀。
  利刃贯穿了破戒僧的身体,只狼顷刻间飞腾在破戒僧头顶,贯穿破戒僧的头颅。
  破戒僧如墨一般散去了,只狼的落杀插进朱桥之上,他抬起头,发现破戒僧变成了一大片如墨般的雾气,天地间似有妖风掀起,遮蔽了他的眼睛,蒙蔽了他的视听,破戒僧吟唱着,一边隐藏在墨色雾气里,不知何时何地如毒蛇般突然发动攻击。
  瞬息之间,敌暗我明。
  只狼面色淡漠,他驻足原地,打量着四周浓郁的墨状雾气,低沉的诵经吟唱声四处响起,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已经出现在只狼背后,破戒僧薙刀迅烈斩下。
  只狼侧身斜上斩,弹开那疾驰的薙刀,转眼间破戒僧如墨一般消失在黑色雾气当中。
  只狼以防守的姿态面对四周的散落鬼影,破戒僧诡秘莫测的刀路令人无法做出反击之策,只狼只能格挡斩来的薙刀,陷入了不妙的被动局面。
  他侧身躲过身后黑雾里斩来的凌厉一刀,便飞跃在树上的枝丫上,以此防御破戒僧的莫测攻击,于高树上,破戒僧只能往树上攻击,如此一来,便可确认位置。
  只狼终于发现朱桥上那个垂目诵经的高大人影,他疾驰而下,双腿锁住破戒僧高大的身体,手持利刃用力割下了破戒僧的头颅。
  破戒僧断头处血喷如泉涌,身体沉重倒下,砸起无数灰尘,但顷刻间异变突生,巨大的蜈蚣状不死虫从断头处奔涌而出,以狰狞的面容发出诡异刺耳的叫声,瞬息之间破戒僧又站起来,拾起薙刀,以狂暴的姿态挥斩,刀式缭乱如狂云。
  破戒僧的无头身体翻滚着猛烈的刀式,以狂猛的姿态进行永无休止的攻击,如今的破戒僧已无头颅,所以她也不再惧怕鞭炮和灰烬,断头处奔涌的狰狞虫豸,散发着剧毒的瘴气,蔓延在朱桥上方的空气中。
  只狼身体在空中翻飞如蝶,忍义手弹出寒光忍斧,朝无头破戒僧凌厉劈下,破戒僧迅捷挥刀,勉力挡下凛冽寒光绽放的利斧,身体被浩瀚汪洋般气力震退几步,虫豸嘶吼,她振袖挥刀,狂云卷起,似要分山断海。
  只狼白衣翻飞如蝶,闪转腾挪避开破戒僧所有斩击,他落在地面,樱落如雪间,他抚过刀身,紫色的神火附着于上,恍如燃烧的龙蛇。
  他以神火燃烧的长刀朝破戒僧疾刺而去,破戒僧转身挥刀,薙刀如湍流冲击岩石般与长刀撞击,但无法弹开,破戒僧后退两步,她奋力挥刀,以沉重而迅捷的斩击攻来,只狼悉数接下,拔出不死斩,磅礴如海潮的煞气震荡挥洒,墨一般粘稠浓郁的杀气似要化作实质灌入破戒僧的身体,留下不可逆的恐怖杀伤。
  这是一种名为杀伤力的生命力,这蓬勃的生命力就像新生的芽,转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破戒僧断头处奔涌缠绕着的虫豸惊恐地叫了起来,破戒僧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呆滞而无力,如断线之木偶,只狼挥舞不死斩,滔天的血雨从破戒僧身体里喷薄而出,他踏在破戒僧身体之上,双手紧握不死斩,贯穿破戒僧的身体,将不死的虫豸彻底摧毁。
  只狼稳稳落地,不死斩收刀入鞘。
  破戒僧无头尸体上的不死虫化作飞灰飘散,消失在空旷的天地间,而不死的僧侣将在此地逐渐腐朽,再无复生。
  只狼漫步在如雪樱花中,他走过枫叶飘零的朱桥,来到朱红色门前。推开门,他便真正到了源之宫。
  在朱红门前的山崖上远眺,视野里是一片仙气缭绕的亭台楼阁,湛蓝如明镜般的天空,月亮伴着寂寥的星星挂在天穹上,被映照在源之宫的清澈湖水里,一望无际的碧波海洋,亭台楼阁间参天巨树茂盛生长,樱花盛开如雪,紫色藤萝垂落如瀑布。
  这里的庭院精致奢华,像是这里的主人要穷极人世之华美,将天地间所有美好汇集于此,使诞生仙宫般华美精致的殿宇楼阁。在梦幻般的空灵氛围中,只狼一跃而下,落在低处的地面上。
  空气中有一种芬芳的香味,便是和用花石樱焚烧得来的香气一致,这香味像是让人来到芬芳的春天里,于春光与繁花中悠然行走。
  只狼往前方的殿宇楼阁眺望,绝佳的视力让只狼发现隐藏在远处屋檐上的无数带甲兵士,以及殿宇里的怪人,那种怪人和曾经于水生村见到的带帽怪物形像一致。
  潭水里碧绿色的荷叶懒洋洋地陈列,偶尔能看到粉嫩的荷花娇艳地开放,只狼涉足越过浅浅的潭水,走进殿堂之内。这里的建筑精致华美,并且四通八达,修建在碧潭中,无数瑜伽美族兵卒护卫,内有畸形如怪物的雾隐贵人。
  九郎曾在古老卷轴中得知这些雾隐贵人都是得到樱龙之力的贵族,但凡人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力量,所以便成了现在这种怪异畸形的样子,长着奇怪的头颅,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永恒的时间里,以这种奇怪的形象活着。
  只狼越过潭水,来到房间内,一位雾隐贵人发现了他,便吹响了手中的长笛,只狼感受到身上的精气被迅速地吸收,转瞬间自己竟然垂垂老矣,只狼蓦然一惊,这雾隐贵人竟然能够吸收自己的寿命!
  他心中一惊,拖动自己变得年迈的身体,挥刀斩下雾隐贵人的头,那些生命的精气重新汇聚到自己身体里,令自己从年迈将死的老头重新变回年轻。
  只狼仔细观察死去的雾隐贵人,这长相奇特的怪物戴着高帽,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想来刚才它就是想要以匕首杀死年迈状态的自己,真是危险,只狼决定再遇到这种怪物时,需得快速杀之。
  他唤醒月隐降灵,全身变成了一片淡淡的影子,消失在视野与光线中。继续沿着华美建筑前行,只狼一见到雾隐贵人,马上斩杀,由不得这怪物吸取自己精气。
  源之宫四处都陈列着带甲兵卒,尤其是屋檐上最多,只狼手持利刃,杀意如冰,了结掉所有瑜伽美女士兵的生命,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据九郎所说,瑜伽美族传统文化里女尊男卑,掌握着高深武术的都是女性,所以这些兵卒无一不是女性,她们在攻击时发出尖锐明亮的声音,舞蹈般攻击和跳跃。而男性的瑜伽美族人,地位高的便成为源之宫内的雾隐贵人。
  只狼走过漫长的道路,在一间昏暗的房屋内见到了一位稍显正常的老婆婆,这老人面色惨白,见到只狼随即叫道:“这位小哥…还请小心啊。宫中的贵族们极度渴望年轻人的精气,前方的中庭乃是鬼门,宫内的贵族成群,如果要继续向前,请从外围绕进去吧。”
  只狼仔细打量着她:“为什么帮我?”
  老婆婆表情沉重,严肃地说:“有件事想要拜托小哥,是关于我父亲的事。父亲在成为贵族时,被鱼王蛊惑了,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持续在喂食鱼王,因为鱼王永生,所以鱼王赐予他永恒的生命。这位小哥,拜托你帮父亲摆脱鱼王的诅咒吧。那种形式的永恒,并非父亲所期望。”
  她深深地鞠躬,表情诚恳而真挚。
  “好。”只狼答应了她。
  只狼离开这里,一路带着月隐降灵隐蔽前行,将顺路的淤伽美女战士暗杀,并了结无数会吸收人性命的雾隐贵人性命,他来到一扇门前。
  只狼打开门,一座朱红色的精致华美大桥映入眼帘,当他踏足桥上时,一只庞大无比、浑身金色鳞片倒映日光的巨型鲤鱼从无边汪洋里一跃而起,如鲲鹏般飞腾至空中,随即朝只狼猛然砸落。
  只狼如燕隼翻身躲过一击,那巨型鲤鱼将海上的朱红色大桥撞得粉碎,木屑翻飞,巨型鲤鱼沉入水里,不见踪影。
  看着沉入水底的巨鱼,他心底已有答案。
  这便是传说中的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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