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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鸡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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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韬一看,竟是一叠银票,眼中写满疑惑,“阁下,这是……”
  沈风道:“你只是执行之人而已,你不做,自有人做,罪不全在你。已经有那么多人为此屈死,又何必再添新坟呢。你的处境你应该很清楚,带着家人连夜离开吧,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
  方韬一愣,当即一抱拳,“虽未知阁下名姓,今日之情,待方某有缘再报!”
  随后那方韬便翻身上马,向城门方向奔去。
  片刻后。
  莫兰庭微微一笑道:“沈兄弟真是好计谋,几番话就就诈得对方和盘托出,今夜果真收获不小啊!”
  沈风道:“嘿嘿,五哥说笑了。不过这个人倒是个讲义之人,所以,我也没法逼他说出上封是谁。算了,我们回去再合计合计吧。”
  言罢,两道黑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翌日,绿柳山庄。
  沈风找花姐问了一些情况,据花姐称小岙村向北山中大约十里地,是有那么一个叫上林村的村子。
  可大概十几年前,也就是沈风刚来小岙村前后,听说那个村子突然得了瘟疫,多数人遭了难。
  关于那场瘟疫也是各说纷纭,有的说是上天惩罚,有的说是山中有毒物被山火放出来了,还有的说是奇怪的外乡人带来的。
  后来,仅剩的一些人来到了小岙村逃难,最后在村东头安置下来,而上林村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只是,最后都没逃过被屠杀的命运。
  绿柳山庄中,沈风三人将晋阳之事与这几天发生的一起做了梳理。
  沈风说道:“目前不能确定那晚拿走密信的人就是她,但浣花楼与探梅谷有关是毋庸置疑的。看来,以后是要小心这个人了。”
  沈风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指杜小薇了。
  自己那晚被盗去密信,那人身上散发的香味,与杜小薇身上一样,包括那份浣花帖。
  随后,又在屋内来回踱着步,“究竟会是什么事让探梅谷与乌衣教牵扯在了一起?秘密打造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呢?”
  柳宜昀道:“晋阳曾是最主要的铁矿锻造地,有名的工匠基本都出自那个地方。应是乌衣教掠走工匠去做准备,但不知如何在江湖上放了风声,以至于还未有大的进展便被各大派剿灭。”
  莫兰庭点了点头,“有道理,那就说明工匠需要打造的绝不是普通的兵器。”
  柳宜昀道:“结合之前传言的神兵匣和沈兄见到的奇怪图纸,莫不是真的在打造钥匙?”
  “神兵匣……”沈风喃喃道,“难道真的存在神兵匣?看来,只有从探梅谷入手才能知道背后的秘密了。”
  听到“探梅谷”,莫兰庭有些担忧道:“不过,这探梅谷可不是一个好去处啊。”
  “哦?五哥,这探梅谷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莫兰庭便向沈风二人介绍了一番。
  这探梅谷地处东海之滨,在江州东部的东屿县附近,岛屿众多,地形复杂。
  那附近曾有座有名的山庄,叫做知微山庄,是武朝中很多文人墨客红粉佳人都在那里聚集的风雅之所,包括当时红极一时的长孙两姐妹。
  听闻那长孙两姐妹不仅颜如落英,神如玉涵,而且才华横溢,智识过人,更让人佩服的,便是这二人均身负上乘武功。
  只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那姐妹二人突然杀光山庄所有人,然后搬进海岛,便是后来的探梅谷。
  那时,谷中杜绝一切男人,见到便杀,一时,探梅谷成了江湖中谈之色变的神秘之地。
  但近十年又听闻谷中发生了很多变化,有做杂事的男性下人出现,只是都必须带着面具。
  再后来,也偶有江湖传言,探梅谷内藏有风月之地,是隐秘的销金窟。不少人见到过一些有姿色的女子会被拐骗到谷里。
  几人只觉得探梅谷中的秘密还有很多,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江州城外。
  夜里,月朗风息。
  沈风依方韬先前交代的方法,将约见面的信息传递到浣花楼。
  沈风此时一边向约定的地方前去,一边思虑着,若是来人真的是杜小薇,他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其实沈风心里明白,浣花楼究竟是不是探梅谷的一个藏身之地与他并无关系,若不是对方可能与所谓的神兵匣有关,他根本不愿参与进来。
  想到此处,他不禁摸了下那个玉佩,叹了口气,“算了,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去问问看了。”
  行不多时,沈风眼见快到约定之地,忽然感到有人在前方林中,脑中浮现那个曼妙的身影,心下又有些犹豫。
  一番念头转动,知道已经退无可避,便强打起精神,朗声道:“既已到此,何不现身?”
  只见前方大树后缓缓走出一人,沈风望去时,心下愕然!
  居然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
  待再近前细看时,发现此人竟是聚贤山庄庄主秦江!
  沈风脑中急转,却也一时不得其解,明明是浣花楼的秘密,怎会和聚贤山庄扯上关系?但是沈风心里清楚,此人的儿子秦长青为自己所杀,莫不是来此寻仇的?
  如此胡乱猜测也是无益,遂向前抱拳道:“原来是秦庄主。”
  秦江上下打量了沈风一番后,说道:“果然有几分能耐,如此距离竟能知道老夫在此。”
  沈风道:“前辈过奖了,只是晚辈未曾想到前辈为何在此处?”
  秦江声音冷冷道:“我只问你,我儿长青是否被你所杀?”
  沈风已有心理准备,却依然倒吸了口凉气,但他一想到齐叔等人命丧秦长青之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胆气,便也不愿推脱,“不错,令公子暗助魔教,残害无辜百姓和武林同道,是——”
  秦江大喊道:“住口!杀我孩儿,今晚就让你粉身碎骨,纳命来!”
  言罢,秦江挥拳大步向沈风攻来!
  沈风早就听闻,那秦江是山庄排行老三,另外两位兄长以家传刀法著称,而秦江却另辟蹊径,一套自创五行拳在江湖上也是名震南北。
  沈风只感拳风呼啸而至,似饿虎扑食,急雨催花,一时只能腾挪躲闪,心中暗自叫苦,这小天位的实力当真可怖。
  秦江一连数回合攻势,见被沈风尽数躲掉,不禁赞叹道:“你这小儿倒是轻功不错,只是脚上步法尚欠火候。看来老夫要动真格的了,你能死在老夫成名拳下,是你三生有幸了!”
  旋即,只见秦江拳路一变,双拳如暴风骤雨般扑来,同时脚下似是生风,紧紧缠住沈风。
  十数回合后,沈风渐感不支,一个闪躲不及,被秦江一拳击中胸口,退后数步倒地,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随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沈风心中大骇,这老家伙这么凶猛,若是硬拼,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秦江面无表情地盯着沈风,似是早预见此等结果,更不言语,提拳便向地上的沈风攻去。
  沈风剧痛之下,深吸一口气,强提精神想去躲闪,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心道了句“不好!”
  眼见着秦江那拳风将至,沈风心下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只听一句“老鬼住手!”
  似晴天霹雳一般,同时一股强劲掌风击向秦江的拳头!
  两者一碰,如有巨大能量迸发而出,登时将秦江向侧方逼退数步后方才站稳。
  秦江一惊甫定,抬头望去,只见来人身着锦丝宽袍,骨清神爽,苍髯下飘,竟是绿柳山庄庄主柳慈!
  同时,一个身影急闪至沈风身侧,将其扶住,只听那人低声问道:“沈兄,我们知你是来见美女的,咋和这老头干起来了?”
  沈风心中似有万马奔腾之意,只是身受重伤,心血翻滚,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了一下满眼坏笑的莫兰庭。
  秦江扫了下来人,大为惊诧,“竟然是柳老庄主和莫五侠,莫非是要救这小子不成?!”
  柳慈微微一笑,“呵呵,秦老鬼,何必和一后辈过不去呢?”
  秦江吼道:“他杀我小儿,我岂能饶他!”
  柳慈捋了捋胡须,神色严肃起来,向秦江迈了几步,“你难道自己不清楚么?聚贤山庄为了一己之私,甘为朝廷爪牙多年,和魔道勾结,祸乱武林,你以为可以瞒得住所有人么?你两位哥哥就是前车之鉴,现在你依然不思悔改,一意孤行,整个武林都不会放过你们。”
  原来聚贤山庄曾经辉煌过一时,只是后来利欲熏心,以聚贤为名,常常邀请正魔两道及官府中人参加聚会,实则是暗中斡旋各方利益交换,从中谋私,成为利益甚至权谋的工具,以致于被整个武林所唾弃。
  后来聚贤山庄被仇人联合围攻,江湖上竟无人出手援救,到最后,秦江的两位兄长被杀。
  本以为秦江接任庄主会将山庄带回正途,不想却依然做着暗中扰乱是非,损人利己之事。
  秦江根本不愿多听,心中已被仇恨填满,“多说无益!老夫就来领教一下柳老庄主的霹雳掌法!”
  言罢,拳掌相交,整个林子充满浩荡的气劲!
  只见人影闪动,枯叶翻飞,一时似虎啸松山,一时如龙吟竹林,罡风阵阵,如若浑波海浪迭荡不绝。
  沈风一时看得呆了!
  心下暗道,似自己这点道行还差的甚远,山外有山,还是要变强才是。
  那秦江心道:“这柳慈早已退隐江湖,原想其功力必大不如从前,竟不料仍不减当年,似是依旧在小天位巅峰,真是吃了大亏。”
  手上也渐有不敌之感,心下踌躇该如何脱身。
  再观那柳慈,神情严峻,似并无放过对方之意,手上掌风紧逼不辍,更逞凌厉压顶之势!
  秦江只得步步倒退,只有招架之力。
  几十招后,柳慈忽然双掌齐出,如混元霹雳,双龙出海,秦江勉强接下,整个人被击飞,“砰”的一声,正撞上一棵大树,口吐鲜血不止!
  片刻后,秦江挣扎着起来,却又跪倒在地上,柳慈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那秦江久久缓过劲来,喘着粗气,眼中尽是绝望,仰天叹道:“时不我与,难道……难道是天要灭我聚贤山庄?”
  柳慈听罢,厉声道:“失道在先,而今乞天佑之,世上焉有此理!”
  那秦江听罢,摇了摇头,又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沈风,捂着胸口转身向外面走去。
  良久。
  柳慈看向莫兰庭二人,“此人受这重伤后,恐难再有作为了,终究还是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代价。二位贤侄,我们也回去吧。”
  绿柳山庄。
  沈风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窗外。
  这些时日,沈风在花姐与柳慕语的照顾下伤势已逐渐好起来了。
  期间,柳慈来过两次,发觉沈风伤势恢复速度也是甚为惊诧,吩咐好庄内要悉心照顾,随后又去闲游去了。
  后来莫兰庭等人推测,那浣花楼中的探梅谷人想必在方韬消失后,就已经有所察觉,及时退走了。
  既然聚贤山庄和官府有勾结,那么方韬消失的消息同样会被聚贤山庄及时获得,所以沈风等递出的信息,应是被潜伏在浣花楼中的聚贤山庄截获,毕竟几方是心怀鬼胎,各自防备。
  因此才有秦江借机出面向沈风索仇的事,而恰好柳庄主返回,方解了沈风之危。
  沈风想到此处,便觉得浣花楼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探得的必要了,口中喃喃道:“难道,真的要去趟探梅谷?”
  “风哥,你说什么?”
  沈风循声望去,柳慕语竟不知何时站在他的一侧,手中正收拾沈风喝完的药碗。
  “嘿嘿,没啥,慕语你在呀。”沈风讪讪地说道。
  柳慕语瞥了一眼沈风,没有回答,转头又继续去收拾东西。
  她用余光感到好像沈风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嘴角又浮起一抹笑意。
  沈风发现柳慕语笑了,当即道:“慕语,我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也是真的没想到是姓秦的,不是那姓杜的。嘿嘿,这事得怪五哥,改天我叫他请咱俩吃饭!”
  沈风自己清楚,嘴里只是胡诌,将情报责任推给莫兰庭,只是想逗一下柳慕语。
  柳慕语嘴中嘟囔了一句,“要是姓杜的你可能伤得更重。”
  沈风没有听清楚柳慕语的话,歪着头问,“啥?”
  “别啥了,再不躺下,花姐一会拿着棍子过来了。”柳慕语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沈风躺下。
  “我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沈风看着一脸认真的柳慕语,忍不住一下抓住了她的一只柔荑,“慕语,改天我们去放风筝去吧。”
  柳慕语登时脸上一片绯红,有些措手不及,轻轻挣了两下没有挣开。
  眉眼轻抬时,正望见沈风炽热的双目,更不敢直视,着急一用力抽开手向外跑去,一边道:“我还没画好呢。”
  沈风望着柳慕语消失的倩影,嘴里还在“嘿嘿”个不停。
  江州城东,一片空旷原野上。
  几个女子正在戏玩,只见翠袖飘扬,缃裙摇曳,一个个峨眉横月柳带烟,汗湿粉面衬霞云。
  原来是柳慕语和陆瑾儿带着丫鬟们一起放风筝呢。
  “想不到沈兄弟还有这手艺。”躺在坡上的莫兰庭羡慕道。
  “嘿嘿,之前为了哄女孩子确实下了些功夫。”躺在一边的沈风道。
  莫兰庭笑道:“沈兄弟想必将来妻妾成群,不成问题。”
  沈风哈哈一笑,“五哥,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了。不过嘛,以五哥你莫五侠的名头,若是要娶妻,岂不天下女子都能排到青玄山下了?”
  莫兰庭也是哈哈一笑,“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嘛,真要是想,我倒是希望先有个妹妹。”
  “哦?”沈风忙问原因。
  原来莫兰庭本来有个小妹,只是自幼父母双亡,兄妹相依为命。后来生计艰难,便带着妹妹去求拜青玄山学艺,却不想妹妹病死途中。因此,莫兰庭心中一直抱有遗憾,只是他性格洒脱,也不常对人说起,别人亦不知晓。
  二人随后又说了一阵,沈风道:“对了,最近咋不怎么见到宜昀兄啊?”
  莫兰庭道:“吃馄饨去了,叫我了,没去。”
  “这样啊,不去也好,省得被晾在一边,多尴尬。”
  莫兰庭慢慢转头望向沈风,幽幽道:“那你觉得我在这边有何区别?”
  沈风听罢,立刻陪笑道:“嘿嘿,万分感谢五哥辛苦保护我等,改天我给你做个大号的风筝。”
  莫兰庭望了望天上的风筝,“也行吧。不过,绢面上我要画个狗头鸡身的。”
  “为啥?”
  “鸡犬升天,有人成仙嘛。”
  “成!”
  “她们叫你了。”
  “好嘞!五哥您先晾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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