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我正梳理着,他的故事很乱但我却很明白,我看着他,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眼前墙上的那沫黑暗,我思迅一番,决定不听了,因为我实在想知道这是哪儿?我来这儿干什么?我……想回去,想那常闹矛盾的家人,想学校里的朋友,可当我刚要起身说出内心所想时,他又开口了,我的回答是影响不了什么的,或许这个听众谁也可以,碰巧是一个迷茫的“灵魂”遇到了另一个“迷茫”的灵魂。
可他如果获得肯定的答复时会怎么样呢?我或许应该一辈子都不会看见了……
似有夜风吹拂,将那浮云幻作圆月的面纱,遮掩住那圆月的些许真容,月光不胜灯火市井,只给阴暗的巷不多的亮,他面仍隐于暗而话却透黑而出,话说着之后发生的事。
那时也能称的上是个大孩子了,啥也不会,力气也不很大,只能帮爹娘在地里打打下手,干些不是很重要的活,他们基本也跟俺一样,每每在地里面看见土鸡他们便会暗地里较劲儿,比比谁干得多,木头依旧那样,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可是俺总觉得不对劲儿,感觉会出事似的,但是一直平静的生活让俺也没再注意。
李老师在饥荒结束后两年就被调到城里面教书去了,村子里的学校便先解散了,村里的小孩要是想读书的那就要送镇上去,要走好一段路。
李老师离开时,俺们都去送别了,人们都是自发想去的,俺先去找了土鸡他们,等到了李老师家门口时,已经有许多人了,基本都认识,见过几面的都有,可是如今身旁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只剩几人?看看人群并没有看到傻羊跟木头,可不知是不是俺想念太深出现幻觉了,就看到墙的一旁隐隐有道熟悉的身影,那或许是木头吧。
李老师正在门口被人群围着,人们脸上是不同的,有笑着的;有不舍到流泪的,俺们便是笑着的,自然不是因为李老师的离开,而是因为不想在老师离开时展露悲伤。
俺们问李老师还会回来吗?李老师说会的,可是李老师再没回来过,他在城里安了家,有了好的未来,毕竟在俺们这待着,李老师不会比在城里待着好的。
李老师走后一年的那个秋天,本来是如往常一样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又和往常一样看到了熟人——土鸡,土鸡看见俺,便挥手朝着俺打招呼,俺也笑着朝那边喊着,俺们相互接近,随后一同转身往地里面去。
路上他说着:“以后俺想去学个手艺,不想种一辈子地了,怎么样?你去不?”
俺讪笑着朝他摇头,说着:“俺还是算了吧,俺觉得种一辈子地挺好的,你打算去哪儿学手艺?”
他叹口气,低着头说了句:“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学什么,唉…出去闯闯说不准能出息呢!在这种一辈子地那可就真是没出自了!”
俺不以为意,丝毫没有什么不甘的情绪,只是听他这么说俺只是觉得他在开玩笑,并没放在心上,路上俺们又见到了木头,木头他爹自从去了城里面,便不怎么来地里面了,是在城里找了份差事,家里留下了木头照顾他娘,木头爹也会没规律地回来一趟放点钱买些东西。才几年,他便已经不是矮瘦的小屁孩了,现在是壮了些高了些,他几年来一直冷漠,可是俺都会笑呵呵的跟他叫着他木头跟他开个玩笑,他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他拿俺没办法,一开始俺叫他木头时他还会一板一眼地教正自己是石头,急了后会出手教训俺,后来便只会伸手吓唬一下,再后面就不理俺了,或许是懒得理吧,那次也是如此。
俺们错身而过,木头就撇了俺们一眼,土鸡并没像俺一样自讨没趣,甚至都没看一眼木头,一时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就俺脸上是带着笑的,等走了有一段距离后,土鸡突然看向俺问道:“没必要了,他不拿咱当朋友了,咱还非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啊!!?”
俺脸上还带着笑,弯眯着眼看着他,回答说:“可他是咱朋友啊!他也只是一时想不开,走不出去,慢慢来。”
土鸡听到这也就不劝俺了,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朋友?你看他把咱当朋友了吗!?还一时想不开,走不出去,就怕他一辈子都走不出去,想不明白,他多犟你又不是不知道!”
俺没再说什么,把一条胳膊搭在了土鸡身上,呲着牙笑着往地里面走,他身子微微地往另一边动了动,俺完全没在意,一直到了地里,俺们各自找爹娘时才分开。
俺弓着身子拿着工具有模有样地刨地,俺爹在俺附近边干边指点着俺的不是,把俺说得什么都不是,俺娘在一旁斜瞪着俺爹,说着少说娃点儿,俺爹一听更来劲了说:“不好好读书,这辈子都要种地,他还干不好,俺教教他还有错了!?没出息的东西!”语毕他还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俺娘不满的咋舌,又被俺爹反怼了回去还骂了几句,俺低着头干着活没敢说什么,生怕哪句话惹到了他再当着村里人的面把气散俺们身上,那时是真又怨又恨又怕又痛啊!谁不想得到爹的认可啊!?
当俺自那日后没怎么见到土鸡他人后,俺才通过占义知道土鸡真出去闯闯了,他走前没找到俺,也就没来得及告别,俺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七、八个人的群体,如今还在身边的就只剩下三人了,生死别离,俺那时便已经都经历了,可是俺爹还不懂俺,他硬说俺娘了吧唧的,一碰到事就知道哭丧着脸,说俺晦气,俺娘护着俺还被说,俺心里可不是个滋味儿了那又能怎么样呢?俺还是要好好生活啊!可是有段时间俺都是很低落的,见到木头他们也只是象征性地招呼一声,木头应该也知道土鸡走了,可是他还是跟往常一样。
土鸡走的那一年,俺娘带俺去城镇上换些猪肉大米什么的,天还蒙蒙亮黑多白少,空气是又干又冷的刺骨,俺娘牵着俺的手往城里赶,走时嘴里哈出的气消失又出现一路不消,走走停停,缓慢朝着成里接近。
直到到城里,那是俺第一次进城,城里小道都是那种砖石不像俺村那种,各个店铺与住房交叉着坐落在小道两侧。
俺娘牵着俺的手往前走,俺扭着头看着街道两侧,心底是无限的新奇,左拐右转的俺们就到了肉铺,案板上竖叉着比家里的大些的菜刀跟刀旁摆着的带皮五花肉,那儿的老板就站在案前,身后的墙上挂着带些骨头呈条状的肉,红白相间,空气中有着腥味,老板不算胖也不算瘦,留着胡子,见到俺们乐呵呵的问要买些什么,俺娘在那挑选着心仪的肉,俺在一旁望着周围的其他店,看着来往的人,人很多也很乱,当俺正四处张望时,俺身边走过去一人,她人从俺身边走过,可却走进了俺心里,她样子看上去比俺小一两岁,皮肤白但不惨,模样在俺看来那是顶好看的,就那么一过,俺那眼就算是粘在那背影上了,俺正看得入迷,幻想着两人能有交集并相爱,随着肉铺老板把俺娘选好的肉又切下去些的动作结束俺们也算是买完了,俺娘拿出肉票给了老板后,便嘟囔着往那女孩来的方向走,俺一直扭着头看着那道身影,直到淹没在了人群,俺才悻悻地转过头去,耷拉着脑袋,跟着俺娘走,去买剩下的东西,俺那时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甚至连名字俺都不知道,可那次并不是俺们最后一次见面。
买完回家俺脑子里仍然是那个身影,俺娘发现了俺的不对劲,问俺怎么了,俺像是被发现做错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本就被冻的微红的脸现在更如猴子屁股一般,俺扭捏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可是在俺娘的追问下,俺还是把那个女孩告诉了俺娘,并且说了俺的感受,俺娘听了呵呵的笑了起来,俺用手揉着俺的脑袋,说着:“俺家马猴长大了!!!”俺现在回想起那话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欣慰或是心酸……
“一见钟情?!”我迫不期待地问,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点头,我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那不是见色起意吗?!”我笑嘻嘻的说,他视线看了过来,他那上半张脸依旧隐于黑暗,像是他此刻的心情,我等待着他会怎么回答。
他开口了,声音里没有不悦没有气愤,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你觉得爱是什么?”我摇摇头,他紧接着说:“爱是很奇妙的,俺也没办法说出来,但俺觉得见色起意是俺看见她对她产生了感觉,俺想要拥有她,可是一见钟情是俺爱上了她,俺不会想要拥有,而是想要呵护,一心只有她幸福就好。”
“你这不是舔狗吗?”我小声嘟囔,他并没听见,忽然间我想到了什么:“对啊,这才是正常的爱啊,不扭曲,不畸形的正常纯粹的爱啊!爱一个人不就是想要她过得好吗?为什么我脑子里的第一印象是舔狗这个词,是这么个贬义词呢?我有多久没见过纯粹的爱了!?或许在快餐式的爱情里这样反倒成了异类了吧……可这种恋爱方式的形成是必然的而非偶然,时代的发展,生活的压力,思想的精进,所以随波逐流同样饮醉才算是现在正常吧……像他那样的爱情似乎已是过去式了。”
我看向他,眼里是向往是憧憬是感慨是复杂的,心底是悲凉是哀伤是羡慕也是复杂的,而他没在意刚刚的事,也没在意我的不对劲,还说着后面的事。
等俺们回去后,俺娘把这事也跟俺爹说了,俺爹怪笑着找到俺,叫俺过去,嘘寒问暖了一番,眼睛打量着俺,俺问他咋了,他却回答奇怪,并且说着村里谁谁家的姑娘跟俺有娃娃亲呢还,改天带俺见见。
俺一听都蒙了,娃娃亲啊!俺心跳得老快了,心里想的是那个跟俺定娃娃亲的会不会是那个女孩,俺爹一说改天会带俺去看,俺心里就痒痒的,是想现在就去,又不敢去,万一不是呢?可俺还是每天都会催促俺爹,期盼着什么时候就会又见上她一面,而俺爹便会骂着俺,说着:“小兔崽子,你还来劲了,一天到晚俺看你是闲的蛋疼!皮痒了欠打!!”俺也只好低着头回避一下免得那鞋底真贴俺屁股上,可是第二天又没改,还是会去问,因此还是挨了不止一顿打,但就是没记性。
年后初三,俺爹终于还是拗不过俺带俺去了,那是俺村北那块儿,离河还远,一扇木门院里有一小堆柴,俺爹带着俺进去后,俺爹喊了几声,不一会儿,便有人出来了,是俺爹的朋友,俺该叫赵叔的,赵叔似乎知道俺们来干什么,热情地招呼俺们,边招呼还边说俺长高了不少,说俺小时候他还抱过俺,他朝屋里叫了一声,是叫他女儿,俺们在屋里坐下,过了会仍不见有人出来,赵叔讪笑着说:“孩子含羞,先坐会儿哈。”说着边扯着嗓子喊他女儿,俺爹说着:“老赵,娃不想见就别见了。”赵叔转头朝俺们笑了笑,进了里屋,俺激动紧张地坐着等待着,直到赵叔出来,随后门口那探出上半个头来,那双眼睛灵动地眨着,那模样属实害羞,俺跟那眼睛对上时就发现那不是她,俺激动的心顿失落了下去,心跳的频率也降了下来,那女孩全都走出来后俺发现长得是村里人觉得美的那种,是好看但不惊艳,皮肤略黑,体形不胖却壮,她似乎没看上俺,扭捏着还是走了过来,坐到了赵叔一旁,低着脑袋不时会借着眼角的余光偷瞄俺几眼,每次偷瞄还都跟俺对视上,随后又都默契地移开目光,俺爹跟赵叔见俺们这副模样,也哈哈大笑。
时间艰难度过,到了回家时候赵叔他们还出门送俺,那女孩还在赵叔身后躲着。
在回家路上俺一直低着头,俺爹问俺想什么呢?俺只是摇摇头不说话,俺爹说:“咋啦?没看上你赵叔家的女娃啊?”俺点点头又摇摇头,俺爹恶狠狠地说:“没看上啊!?没看上也不行!”
“不是,她挺好看的,只是俺…俺……”俺结结巴巴地说着。
俺爹说:“你你你……你咋啦?!别说没用的,老话说的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俺没懂后面那话什么意思,只是问俺爹:“没…没事,人家可能没看上俺,还有俺赵婶呢?”
俺爹听到这先笑了下然后听到后面表情严肃了说:“那女娃不可能没看上你,你婶子啊!那不前几年走了吗?俺不还帮忙去了嘛。”
俺一时间想不起来,可还是不明白俺爹说的“她不可能没看上俺”是什么意思,可是那时候真对她没感觉,心里全是城里见到的那位……
一路上俺得知了她的名字就单字一个娟,比俺小两岁,其他的俺爹也没怎么说。
后来吃饭时俺爹跟俺娘讲发生了什么事,俺娘笑呵呵地看着俺,可是俺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后这事俺爹娘也没再提过,慢慢的也就没怎么挂在心上了,只是每晚还是会想到城里的那位,也会不时梦到娟儿,白天还会在地里见到,是经常见到,有时也只是远远地看见,俺以为她那时应该是没看到俺的,可是逐渐她开始在俺附近干活,俺没在意,但她又开始主动跟俺搭话说一些吃了没的关心话,那时俺只会含糊地回答着,她一次次的主动,俺一次次的退后,俺知道了她看上了,可始终还是忘不了那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