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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假期都没闲着。
陪着家人赶年会,买年货,跟二哥学骑自行车……
直到除夕年度聚会,不再说那过去的事情,也不再预想可期的未来……
就这样,匆匆走到另一年。
就剩了亲来亲往这些事了。
我觉得是自己好好透口气的机会了。
没想到于洋来我家了。
他给我老爹带了一台小型收音机,能够调台的那种。
是那个时代的高科技。
也是我家的第一台电器。
老爹稀罕的不行,对他颇有好感。
我也没有料到他来这招,见老头喜欢,也就没有说什么。
娘拿出我家招待贵客的东西,好吃好喝招待他。
吃过了饭,他不说走,我也没好意思撵他,我们就在我和我姐姐的小屋里说话。
姐姐已经出嫁了,小屋只剩我一人,很宽敞。
我在里面放了一张书桌,桌子上有两个大抽屉,抽屉里装满我的小秘密。
我的日记,陆鹏写给我的信,还有陆小溪给我的贺卡。
还有我喜欢的书。
没想到他竟毫不客气地翻了我的抽屉,一下子就拿出陆鹏写给我的信。
“谁写的,这么厚,姐,这不会有什么秘密吧?我可以看看吗?”
他竟然毫不客气地又说。
这让我很意外。
“当然…不行。”
我断然拒绝了他。并扑过去想把信夺回来。
没想到他把信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里,且高高举起。我一下扑空,竟扑进他的怀里。
被他紧紧抱住的那一刻,竟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四目相对,我竟然有片刻的失措。
“别闹了。”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那是人家写给我的情书,你觉得你能看吗?”
我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要这样说。
“看啊。我向他学习不行吗?”
没想到他不买账,竟也这样对我说。看似玩笑,神情却是十分的认真。
“想学啊,我可以给你一本书,到那上面去抄。包你写的催人泪下的,怎么样?要不要?你想写给谁呀?”
“没有,我不需要。”
他神情暗了暗,把信放进抽屉里。
二哥进来了。
我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到很晚。我告诉他让他开学后骑我的自行车到学校。
他十分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我娘就买了好多东西让我到他家去看他父母。
第一次觉得大人们处理人事关系竟是这样的麻烦。
也知道了人与人之间,礼尚往来,互不相欠的家训。
我自行车骑得还不是很好,娘就让嫂子带我去他家。
这从来不走的亲戚,还真的不好找,嫂子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他家。
在他家门口,碰见了他娘,一下子就认出我们来。
“妮,你们来了?”他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
“表姨,快叫。”
嫂子对我说。
“表……表姨。”
我努力了很久,才叫出来。
我那表姨待人可不是一般的亲。
她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瞧就是不舍得放开,一直“妮,妮”的叫着。
还不忘朝屋里喊,“洋洋,看谁来了?”
等了好长一会,于洋从里面出来。
“嗨我爹,肺癌。我替他翻个身。嫂子,姐,你们来了。”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的于洋,看上去既高兴又满怀热情。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会去他家,所以他对这份意外还是充满了惊喜。
看他煞有介事的吩咐弟弟去买这买那的样子,我禁不住笑起来。
“你就别麻烦了,像将军指挥打仗一样。我们就有什么吃什么,不要这么客气。你这样,让人感觉生分。”
我劝他。
“是得客气客气,你这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可是,我们家……”
于洋话里有话。
“什么叫不是一般的客人,你这把我当什么了?我是那种……”
“好好,我们进屋,坐下说,坐下说。”
他打断了我。
进了屋里,我才真的明白了他所说的“考不上学他连个媳妇都娶不上”的话了所包含的所有内容。
那是对他家里家境的最精确的描述。
三间小小的屋子,矮矮的土墙,不大不小的小哥仨。
还有一个小妹妹。
屋子有夹山,里面躺着一个得了肺癌的老人——他的父亲。
这样的家庭,即便是在我们那个贫困的年代里,也不算多见。
表姨进来,一边妮妮的叫着问这问那,一边指挥三个小不点往她家那矮矮的小饭桌上放这放那,那份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我心中有一股股暖流流过,帮助抵御了初春咋暖还寒的凉意。
吃过了饭,我们没有停留太久,嫂子借口有事,我们就告辞回家了。
路上,嫂子对我说:“就这,咱妗子还想把你嫁过来。”
语气中有明显的看不起。
我愣了一下。
“她们?似乎是说过我们?难道于洋给我妗子说过什么吗?”
蓦然,我想起了那封信的事。
我没有在意嫂子的话,只是觉得在心灵的某些地方,和于洋亲近了好多。
应该是我们都是穷人的孩子吧。
或许,还有内心深处那份小资情调在作怪。
在我们那时,嫌贫爱富可不是什么好品质,会让人看不起的。
虽然我和于洋之间没有什么,但我这时还是有了见双方家长的感觉。
然后和二哥一起去到舅舅家。
吃过饭,妗子和我唠家常,说到于洋,直夸。
我知道她的意思,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嗯嗯呵呵的应付她。
实在应付不下去了,就说自己要到集上转转,想买点东西,准备开学。
妗子满脸的假笑,明显的看出她很不高兴。
而我,比她更加的不高兴。
我不喜欢别人把自己的情绪强加给我。
更何况我早已和于洋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不管他有没有死心,我都当他是永远的亲戚。
江富强让我对爱情失望,徐仙让我对友情失望。
只有对亲戚,我还有点幻想。
所以,我对若非,陆鹏,陆小溪,还有于洋,都当亲戚,这一辈子都无可替代的亲戚。
期冀着在这些亲来亲往中收获的不仅仅是客气,是亲情,是亲近。
无可替代的亲情,没有杂念的亲近………
不知为什么,那时那刻,很想若非,很念陆小溪……
不知他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