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际关系，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就让宋茜去找若非，他现在，有钱人。不是说过有困难让我们找他吗？他可是说过做我们的筑梦人的。只要他帮忙，宋茜这事有光。”
　　徐仙意味深长的说，魔性十足。
　　“你别当真，若非他就是说说。他哪有那么大能量？这才工作多长时间，银行的钱可不都是他的。”
　　我赶紧替若非开脱。
　　“莎莎，你这不傻吗？还知道跟谁近。你若非弟弟现在可是了不得。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谁不巴着他。找点关系，还不是轻而易举。”徐仙话语里一把讽刺加嘲讽，我听得出来。
　　“我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我更知道那是银行的钱，不能用来使鬼的。你不要害了若非。他那种小职员，即便想为朋友两肋插刀，但他也得有条件是不？”
　　我据理力争。就是想给若非看紧钱袋子。
　　“看来这读书还真能把人读傻啊，还越来越傻。”
　　“徐仙，你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这连讽刺加打击的，有意思吗？”
　　我有点生气的对徐仙说。
　　“我觉得这事没这么严重。这预选也是选，不也得按分数录吗？只要宋茜有实力，就不怕这个。”
　　我还是说出来自己的意见，不敢完全相信他们的话。
　　“按还是要按的。但还是不会像正式考试那么严，作弊方式也就多样，比如：监场，改卷，等等，都有空子可钻……”
　　徐仙并没有理会我的态度，继续循循善诱。
　　“当然，你差的太多肯定不行。那要不差上下，那不就是你上我下的事。机会给谁谁就是幸运儿，否则就是倒霉蛋。”
　　“为什么要整这一套？这不是故意设门坎拦路吗？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这回轮到我叹气。
　　“还能为什么呢？升学率和平均成绩这都是要排名次的，这事关领导的脸面和腰包，也事关老师的养家糊口的难易或者说紧绷和宽松。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还用问，把学习不好的同学都筛下去，升学率数字会好看许多。平均成绩也会高很多，老师有了面子，学校有了里子，夹层里都是票子。这外衣不是又美丽又贵重。这还不懂？”
　　蓉蓉用眼白白我。
　　“谁家升学率高，成绩好的学生不就挤破头的往那里扑。这复课费一收，学校还不是赚个盆满钵满？领导还不是面上光腰里鼓，腰板也就直，说话也就有底气。老师不就会跟着受点益喝点汤？那点死工资，就想着这点补课费去犒赏一下老婆孩子了……
　　“我是不懂，可我更加不懂你们为啥都懂这些呢？”
　　我气狠狠的剜了蓉蓉几眼，心里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她哥老师，你忘了？傻傻，你还记得什么？。”
　　徐仙快言快语，我无语凝咽。
　　不想我即将投身进去的教育事业有如此让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
　　“我们是老师，不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吗？我们的使命不是为了每一个孩子未来服务吗？这还有别的？”
　　我几乎是含着泪说出这些话的。
　　“这就接受不了啦？参加了工作你就知道了，你不敢想象的事情多了。我就说，做学生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你这时日无多了，好好珍惜。”
　　徐仙笑呵呵的。
　　说了句人话。
　　“你就不要吓她了。我们莎莎单纯着呢？是童心，童真，童年长留。我呢是怕她回去不适应，提前给她摆摆渡，好让她有点思想准备。我怕她一脚踏进社会，就会觉得生无可恋。”
　　蓉蓉也笑着。
　　“那预选就不看成绩吗，只要成绩好，宋茜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把思绪拉回到原点，又想起了宋茜。
　　“这还真是有情有义啊。你这老想着有什么用，又不想动用你弟弟，这关心还不是白关心。我看我们还是别提她了。”
　　徐仙说话总是这么一个调调，让我很是反感。
　　“说你傻你还不高兴，那一次考试成绩能保证？更不用说，他们的成绩都不差上下。都是历经千锤百炼的老手，那差别就是一个小心一个不小心。一个细心一个疏忽。这考，就是考机会。考上了，机会属于你。你一个失误，哪怕是小小的，机会就归了别人。你就到一边喘息去吧。”
　　蓉蓉说的让我有惊天地，泣鬼神之感。而她自己却看上去不疾不徐，平淡如水。
　　况且她这是第一次骂我傻，还是当着徐仙的面。
　　我一时恍惚，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似的。
　　“姐，我看这样，你们也不用总骂我姐。她只是没有见过这些……是你们说的这些。姐，看你这么担心，她，你就……”
　　看得出，于洋是想帮我说话的，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她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太了解。
　　“那就让若非帮帮她？可那小子行吗？可别让这小子用大话唬住了，耽误了宋茜。这一年又一年的，耽误一年又就是一年。一年比一年生不如死。”
　　我说。
　　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蓉蓉，你哥不是老师吗？”
　　“可能没有一年又一年了。宋茜只有这一年了，考不上，她就准备放弃了。”
　　徐仙忽然说话就很小声起来。
　　“啊？这？……”
　　我想象不到的惊奇，惊讶。不自禁的我把满含希望的目光投向蓉蓉。
　　“普通教师能当家的？说你傻你还……”
　　没想到蓉蓉第二次骂我傻。
　　这，这是想创世纪记录啊……
　　“好了。好了。你就别骂我了，骂我只能解你气。可解不了宋茜的燃眉之急。你说，是不是只有若非那一条路？”
　　“如果若非肯替她摆渡，说不准真能帮她脱离苦海……”蓉蓉说的并不是很肯定，但到目前为止，也许这是唯一的路。”
　　“那好吧，我来想办法。”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若非帮这个忙，保证宋茜万无一失，能够参加中考。
　　可想到若非要帮了宋茜，会不会又会害了别人？心里还是紧了紧。
　　“都是一样的人生啊！凭什么？”
　　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
　　心中顿时涌满了纠结。
　　“没事，我们不过是多想条路，多手准备罢了。没准宋茜就能靠自己考上了呢，人生的长河里，真正的舵手是自己！”
　　“更加可能的是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一切都是谣传，三人成虎罢了……”
　　我安慰自己，坚定信心。
　　“还有一条路。”
　　于洋的话让我们每个人的眼睛都发光，静下声来听他说。
　　“我可以帮你们问问我表叔，他，教育局的，招生办加个名额也说不准。”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松，但马上又紧了紧：“教育局加名额，能给宋茜？”
　　我一脸的不相信，“事情可以这样办吗？”
　　“姐，你就不要管了。你只管不纠结就行。”
　　我又一次对这个小表弟另眼相看。
　　发现徐仙的眼睛也亮了亮。
　　而蓉蓉是贼亮。
　　“那，江舟呢？要不要帮？”
　　这么长时间都在说宋茜，于洋的话让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此时才想起江舟，觉得挺对不起徐仙的。虽然没有什么方法帮他，但还是习惯性的问了。
　　“他，他不用吧，他有他姐。”
　　徐仙也像刚刚想起江舟。犹豫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看似云淡风轻。
　　““生的坚强，死的挣扎”
　　我想起陆鹏给我看的萧红的《生死场》，想起她对东北人民生存环境的描写，竟有一刻觉得宋茜和江舟与他们有那么多的相似。
　　摆渡，摆渡。
　　耳边竟都是这两个字在轰轰的响。
　　“唉——”
　　很长的一声叹息。
　　“姐，别担心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吗。”
　　于洋很贴心的说。
　　现在想来，无论是中考还是高考，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但确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好的历练。
　　有很多的人生财富都是通过它获得的，比如：坚持，刚强，永不言弃……
　　如果人生中有最好的摆渡，它应该是其中之一。
　　把一个又一个的青年人渡到人生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