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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莫若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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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我们和傅颖分别,再次和蓉蓉一起坐在电影院,竟有了点孤零之感。
  又到高考时节,我收到春节时在舅舅家见到那个叫于洋的男孩的信。
  他在信中说他对高考有些打怵,压力很大。还说如果他考不上的话,连个媳妇都找不上。等等,主题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征求我的意见,说,要不要回去考个中专?”
  “这和我说得着吗?”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人家已管我叫姐,连家庭条件这么隐私的东西都说给我听,那叫一把怎样的信任啊?就为了这份信与任,我总要给人家回个信,支个招吧。
  想想自己由高中而中专的那些遭遇,无论如何我也得给他提个醒。不至于他像我那样踩坑。
  况且那对我们来说是坑,时过境迁,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了。
  尤其是对这个以娶媳妇为目标的小表弟,我不可能在他如此悲催的前景上再挖下去。
  想了想,还是给他一根稻草比较好。虽当不了什么大用,但还是一线生机……
  我写回信给他:“没事弟弟。姐认为,你应该去考大学。今年不行还有来年,若果考不上找不到媳妇,姐就嫁给你……”
  话是说的豪气万丈的。其实就是觉得他那么努力的追求未来,可是对未来总是忧心忡忡,完全没有把握。曾经的我也是这样过来的。细说起来,就是惺惺相惜。害怕他临阵脱逃,更无退路,给了他一个善意的谎言。
  就像医生给一个情绪激动的人打强心针。是想让他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不要选错了路。
  我相信,有后路的人会活得更从容。
  但生活告诉我,只有在绝处逢生的人才能活得更勇敢。
  真的,我说过之后就忘了。而他,也可能并没有当真。
  他再也没有写信给我,我们所做的,都有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也未可知。
  我确信自己不是那种一言九鼎的大男人,而是一个满心善意的小女子。
  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可是,人生有时候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小小宿命,以后所发生的故事都是这小小宿命中的一点小情节。一句不走心的许诺,就把一个本不相干的人拉进了自己的生活,演绎出一片混乱……
  很快就到了期末,我们进入了一年一次的紧张复习之中。而那些有志于获得各种荣誉的同学,又各自活动在自己的小江湖圈子内,各显神通。
  各种相似的,不同的,江湖浪花重新翻涌。
  而我,因为以前的两次不成功,似乎被踢出了局。和程薇一起,在阅览室里如鱼得水。
  明着阅读,暗着对付难缠的人来人往。
  只是,每次进入阅览室,我都习惯性的看看阅览室老师的坐台上,想起陆鹏。想他那个带着温暖的关怀和呵护的大信封,想他的诗与远方。
  没有希望的等待中,期待却越来越浓。
  考完试,我想起了他曾经问过我的话:“为什么不主动给你的发小写封信呢?”
  我忽然就有了想主动给他写封信的冲动。
  拿出纸和笔,却不知说些什么。也许想说的太多,对他来信的期待,对他的想念与牵挂,对他的失望和怨恨,都在心里,但都无法诉诸笔端。
  最后,只有几个字:“我要放假了,我们见一面吧?”
  如果是情书,应该算是世界上最没有温度,没有情谊的吧。最后写上了放假时间。
  纠结半天,还是寄给了他。
  他在我离校的前一天过来看我,拿来了一些好吃的。
  仍旧是那样的一身打扮,仍然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
  只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看到他衣服上明显多的污渍,我所有想说的和想做的,都变了。
  心里一下子平淡如水。
  我们一起围着学校转圈,说一些有的没的。
  最后我把他领进宿舍。
  把他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了他。
  连同他给我的书以及写给我的信,并要求他把我给他的书和写给他的信都还给我。
  “为什么?有必要这么绝吗?”他满眼疑问的看着我,故意装的云淡风轻。
  “不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我强硬的说。
  “你走吧,我就不留你了。我还要去买车票。”
  我不给自己留一点反悔的机会,也不给他留一点解释的余地。
  “莎……非非,你听我说……
  “不要再说了,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我转身抱起那包书和杂志,塞进了他的怀里。让他赶快走。
  “好吧?我提一个条件行不行?”
  他边退边说。
  “不行,无条件执行。”
  我不知哪来的果敢。
  “其实你做事一向这样。是果敢,更是无情,我们……”
  他用话激我,还用了“一向”,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别说了,你没有那么了解我,还用什么“一向”,我对你,一向就是逆来顺受,忍耐有加,听你灌输了那么多,没想到……”
  我也说不下去了。但还是果断的坚持着想压制他想诉说的冲动。
  我不怕他说什么,而是怕自己会被他蛊惑……
  “好吧,我答应你。但你的书信和书我都不会还给你,我要留作纪念。今生最宝贵的。但该你的信,我会一封一封的寄还给你。”
  “好,成交。”
  听他说要把信还给我,我心里突然就很轻松起来。
  “放心,你给我写几封,我会一封不少的写几封给你。一封都不会少,也不会多。再见。”
  他说着走出宿舍,把他的东西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很慢很纠结。
  “再什么见?再也不见。”我恶狠狠的说。
  他扭回头,狠狠地瞪了我好一会。我虽然看不到他眼里的表情,但能够感受得到来自那里面的杀气。
  “何必呢?都曾经是朋友。”
  他这样说了一句。
  然后跨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我看着他远去,一直到看不见。
  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真牛,大姐。”
  小七笑着夸我。
  “我知道你不是夸我,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是那种一贯坚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人。尤其是对于男生,一向分得清。我认为男女之间交往过程中,只有坚持不欠,才能拒绝的彻底”
  “这是我个人的执念。”
  我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在别人那里留下话柄。
  我始终相信: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这是我娘的家训。
  其实我对朋友也一样。我觉得人与人之间交的是情谊。记得的是好。
  这些应与金钱无关。
  朋友之间的帮助是相互的,绝不能把人家对你的好看成是天经地义。
  人家对你好一分,你就要反过来对人家好几分。不然,就不叫朋友。
  “就这样你和他成了路人?我心里憧憬过的一段美丽的爱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了?那个我一直盼望着有无数美好回忆的大信封也飞走了?鹏哥就成了一只从你的生命中飞过的候鸟,短暂的落脚之后飞向了他方?这也忒没劲了吧?这?”
  小七眨巴着她那双小而亮的眼睛,看着我。
  “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憧憬,你盼望?”
  我有点诧异地对着她。
  “是啊,可不就是我,一直替你担心,一直替你盼望,一直替你憧憬,一直……”
  “好了,你就别一直一直了。”
  我笑着打她。
  “就要一直,一直,我这样有错吗?”
  她坚持,比我更决绝。
  “你如果认为有用,就一直好了。”
  我无奈的笑。
  “这还真分了?”小七似乎有点不甘心。
  “无所谓分不分,我们本来就没说过在一起。”我说。
  “但陆小溪说他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你没有感觉得到而已。”
  “你说书呢?陆小溪说的是她,我说的是陆鹏和我,我是她吗?”
  “80%的可能。”小七有点心虚。
  “99%也不会成为事实,好了,我们说其他的,你还要听吗?”
  “听吧!”小七说,那个“吧”字说的很重。
  “人生莫若如初见”,该去的,自然会去,该结束的,自然也会结束。
  是指我和陆鹏。
  还有我此后对他的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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