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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方青卓是刘智辉苦心追求到手的理想妻子,不如说刘智辉是方青卓父亲方刚精心挑选培养的完美女婿。刘智辉对自己的生活基本满意,以为能一直这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地过下去,直到那天晚上,他刚应酬完回家,方青卓对他说:
“刘智辉,我们离婚吧。”
“又怎么啦?”刘智辉换上室内的真皮拖鞋,走过去,把妻子拥入怀,无奈问道。自从儿子刘瀚宇考上大学去了BJ,方青卓就没有了精神寄托,注意力转移,对丈夫各种看不顺眼,常常挑刺找茬,刘智辉以为,她今天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屋里暖气开得足,方青卓只穿了吊带睡衣和系带的羊绒披衫,窈窕纤瘦,四十四岁的人,二十多岁的身材。她是在父亲与丈夫合力打造的温室中生长多年的玫瑰,虽已不复二十年前的娇嫩,但艳丽依旧,暗香馥郁。
“我感觉你已经不爱我了,而且我也不爱你了。”方青卓没有拒绝丈夫的拥抱,声音闷闷不乐。
刘智辉抚摸着方青卓油光可鉴的浓密乌发,心中升起某种没有欲念的怜惜,与对小女儿方杰灵几乎相仿。他比方青卓大五岁,几乎年近半百,虽然在同龄人里还算保养得不错,并没有严重发福,但和方青卓相比仿佛隔了辈分,她和刚上大学的儿子刘瀚宇倒像是姐弟。
刘智辉没有理由不爱方青卓,这个当初让他一见钟情的瓷美人,虽然可能被诟病为“美则美矣缺乏灵魂”,但她温驯柔顺,是妻子的最佳人选。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幸运的男人,在追求方青卓时并不了解她的家世,却因为成熟稳重行事妥帖而得了她的青睐,更准确地说,是得到了她父亲的首肯。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成为乘龙快婿,被她的父亲方刚培养为接班人。
如今方刚已是退居幕后的董事长,很少出现在公司,刘智辉身为总经理,这些年随着以前方刚手下那些元老们老的老退的退,下属逐渐换成了刘智辉的心腹,假如没有副总经理方青越,比方青卓小十岁的妹妹,时不时给他使各种绊子,他也算大权在握,意得志满了。
“我哪里不爱你了,这天下我还能找到比你更好的老婆?除非……是你嫌弃我老,看不上我了?”刘智辉以退为进,故意示弱道,他知道,方青卓心软。果然,她没吭声,两条柔软的手臂菟丝花一般攀上来,回搂住他的腰背。
“我知道,儿子上大学去了,你有点不适应,有时间你多在公司管管事嘛,快年底了,财务部事情应该挺多的。”刘智辉耐心地哄着妻子。名义上,方青卓是公司的财务总监。
“管事?三个财务经理,一个我爸的人,一个你的人,一个我妹妹的人,我还能管什么事?我总不能去跟管公章的周姨抢活吧,人家是妈妈老领导的女儿。”方青卓冷哼一声,她不过场面上签个字,复核一些大金额的转账而已,却没有什么实权。
方青卓原本不耐烦去摆弄诸如采购、报销之类的小权力,她是董事长的女儿,总经理的妻子,还是公司的主要股东,谁敢不对她毕恭毕敬?但表面的恭敬有何用,她就是个吉祥物而已。
这些年她的生活重心都在儿子身上,去公司也是有一搭没一搭,财务经理都跳过她直接向总经理、副总经理去汇报请示了,连半退休的董事长父亲也比她更清楚公司的情况。
自从儿子考上BJ的大学之后,她就有种天上地下皆空空荡荡的错觉,自己彷佛悬在半空一般无所依凭。她有一个厉害的父亲,一个可靠的丈夫,一个优秀的儿子,然而离开这三个男人,她的生命如同荒漠。无论在这座豪宅还是在公司,她都只是精致而体面的,活的摆设。
刘智辉微微诧异妻子看透了财务部的内情玄机,他本以为她什么也不懂,做个样子就挺好,一时无语,只能转移话题道:“你别重男轻女啊,瀚宇长大独立了,灵儿还小呢,你空了也多管管她。”
女儿方杰灵十岁了,上小学四年级,方青卓生女儿时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因此和女儿不大亲近。
“什么重男轻女?当初我根本就不想生,是你们逼我生的!我爸想要个姓方的孩子,你呢,就知道顺着他,讨好他!说好生下来他们管,我现在稍微插一下手,妈就跟我吵架,灵儿能听我的吗?”
方青卓说起来就窝火,推开刘智辉,自顾自坐到沙发上。
“我已经看透了,你现在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爸爸的公司,除了公司的事你就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了。反正你已经是公司总经理,也有公司的股份,就算我们离婚,我爸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的。”方青卓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也不看刘智辉的神色,兀自气鼓鼓地絮叨。
刘智辉并不认为方青卓真想离婚,只当她是无理取闹,像一个试图吸引大人更多关注的小孩。然而他内心隐隐不愿面对和承认的是,他如今这年纪,精力大不如前,这些年又忙于在公司培植自己的势力,确实有心无力,很难如从前那样满足妻子身体与情感的需求了。
离婚是不可能的,刘智辉虽然是公司的总经理,却只有10%的股份,方青卓、方青越两姐妹各占25%。大股东是方刚,父女三人组成董事会。假如刘智辉真与方青卓失和,方刚随便拉女儿出个董事会决议,就能让他这总经理下台,那他这么多年岂不是白给方家当牛做马了?
“老婆,别闹了。”刘智辉无奈地凑过来,再次把妻子圈入怀里。方青卓年轻时性格温顺,近年来脾气却越来越乖戾,刘智辉仿佛能感觉道,自己在走向衰弱的时候,她柔软温热的身体里,生命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这让他心生嫉妒,甚至有一丝丝失控的恐惧,他已无力再将这只美丽的金丝雀掌控于手心了。
沉吟良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爸爸不会轻易同意我们离婚的。无论如何,你和孩子,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老婆,如果你想要自由,不一定需要离婚,我不会干涉你追求快乐。假如,我只是假设,你真的遇上你爱且爱你的人,那我一定放手,绝不阻挡你的幸福。”
刘智辉当然并没有那么大度,只是无计可施之下,先糊弄住她了事。果然,方青卓怔怔地呆住了,无言以对。
“怎么啦?你斩钉截铁说要离婚,我还以为,你爱上外面的小白脸了呢?”刘智辉很满意方青卓的反应,轻松调侃道,“就算你真的另有所爱,你与其跟我闹,不如想想怎么说服你爸同意吧。”
那熟悉的掌控感瞬间又回来了。这种精心养在后院多年的温室娇花,刘智辉就喜欢她的懵懂无知,若非如此,她父亲又怎么会栽培他这女婿来接管家业。不过,岳父方刚城府深沉,这么多年仍不肯彻底放权,近些年更纵容二女儿方青越在公司与刘智辉争权夺利。因此,他一定要牢牢把控着方青卓,不会让他们之间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出现任何变故。
就算妻子中年叛逆,以她父亲的性格,绝不会容许她作天作地,只要自己没有行差踏错,刘智辉相信一切事态尽在掌握。
方青卓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挑衅地看向刘智辉,眼中闪着奇异的亮光,“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啊!”
“有什么可反悔的,一言为定!”
方青卓想了想,蹬蹬蹬跑上楼,到书房里翻出一张纸,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写上几行字,又拿下楼,给刘智辉,“口说无凭,我们得签个协议。”
刘智辉接过那张纸,只见“协议”两个大字下用端丽的笔迹写着:
“方青卓与刘智辉郑重约定,不干涉对方恋爱自由,如一方因与他人相爱,提出离婚,另一方不得阻拦,不得以出轨名义要求对方担责。特此说明。”
刘智辉哭笑不得,这种协议能有什么法律效力,见她一挑眉还要说什么,忙道:“好,我签,我签还不行吗?”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刘智辉默默腹诽。就算方青卓风韵犹存,美貌总有保质期,四十多岁的女人,孩子也大了,还真能爱得死去活来?而她那么娇气,绝不可能还想生孩子,不过是生活无聊精神空虚,随她折腾去吧。
签完字,方青卓又翻出一盒红色印泥,让刘智辉按手印,自己也用大拇指摁了一个,搞得郑重其事。
刘智辉无奈照办,随口又笑道:“协议不应该是一式两份吗,这可只有一份啊。”
“我拍个照发给你。”方青卓应道。“这份原件放保险箱,可别弄丢了。”
这一夜,方青卓睡得格外安稳,也没使唤刘智辉端茶倒水。
刘智辉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