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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离开雪花村之后,老爸就一个人去了会宁县城,如愿的从事了电力行业,他一直跟着武局长,武局长也把爸爸分配到赚钱多的岗位工作。老爸说他的一身本领都是跟这武局长学的。老爸还给我吹牛说他当时很聪明,学了一个多月就学会了电流,短路等一些技能,老爸那时候也是身无分文,在会宁县城学习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借宿在老师傅家的一间茅草房里。
没多少时日,武局长得癌症便去世了,临走之前,老爸还去见了武局长最后一面,武局长看到老爸回来看他边露出微笑。后来老爸提起要是武局长在世他就能转正在县城谋一个职务了。
自那以后,老爸就踏上了拉电之路,那时候祖厉河两岸的村子都没有通电,正好县里也规划了水电下乡的工程,大量需要老爸这样的电工。也算是老爸的运气比较好,抓住了这一小小时代的机会,要知道当时很多像老爸这个年纪的同龄人要么务农,要么出去打工搬砖,相比较下老爸还是混的可以的。
他的工作被分配在一个叫二十铺的村子里,白天装变压器,装电表,检查线路,晚上借宿在村里的人家。那时候村子里一到晚上一片漆黑,只有煤油灯盏能给一点光亮,所以村民们很期待通电的那一天快点到来,村长自然是最重视这件事的,于是老爸他们就得到了热情的款待,吃的住的村长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大概三个月的时间,二十铺的电就通了,当时村子里一片欢呼庆祝这灯火通明的夜晚。那也是老爸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最近一段时间老爸来到了河西坡村的河对面一个叫五十铺村的村庄里拉电了,外公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作为村长的外公听到拉电这大事便向着五十铺村了解情况去了。
说来也巧了,那天老爸正在村里路边的一家商店了装电表,外公也正好路过这家商店,就这样老爸和他的老丈人来了一次巧遇。
外公路过商店门口便看到老爸当时戴着安全帽,一身装备在安装电表,便问道:“小伙子,你是县里派到这里来装电的电工吗”。
老爸转过头来看到一脸热情的外公便笑道:“是啊,我们是县里水电下乡工程上的”。
外公微笑着道:“啊呀呀,真是太好了,可把你们给盼来了,你们就是老百姓的光啊”。
老爸面对外公这样的称赞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便微笑着忙手里的活儿,外公又道:“你们在五十铺村忙了多些日子了”
老爸想了想,一边说道“有一个多月了吧,快完工了,电线都拉上了,电表也快装完了,就只有一个变压器还没装,估计一周左右就能通电了”。
外公道:“真好啊,通电了村子里灯火通明的真好”,外公一边赞叹着一边又道:“小伙子,你们这个村忙完了是不是就去我们村了”。
老爸道:“你们是那个村的,在哪里呢”
“我们就是隔壁河西坡村的,祖厉河对面就是,往前面走一段就能看到了”。
老爸道:“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接下来就会去你们村了,因为我们是从县城边上那个二十铺村开始一个村一个村的往下来通电的”。
外公听了自然开心,开始八卦了起来问道:“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21了”
外公又问:“有没有媳妇啊,21该找媳妇的时候了”。
毕竟老爸还没谈过恋爱,聊到这事儿自然有一些害羞,一边笑道:“还没呢”。
外公看着把小伙逗笑了,一边调侃道:“看把小伙子还说的不好意思了,等你去我们村里拉电了,住我家里,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个,这么能干的小伙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老爸还是有点羞涩得说:“能有啥出息呀,就是一拉电的,不过还是谢谢叔的热情”
外公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智”
“何智,这个名字我好像听人提起过”。外公想了一会儿又道:“你是铁木山牛门洞那个雪花村的何智吗?”
“是啊,您怎么知道牛门洞,还知道雪花村”。
外公大笑道:“我二弟大儿子的媳妇就是你们牛门洞那边的,前段时间家里串门来,说是给家里介绍一门子亲事,就是你们雪花村的叫何智的孩子,后来听说家里出现了一些变故就断了联系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见了,还真是缘分啊”。
老爸听了便明白了,一边说道:“您莫非就是河西坡村的村长”
“是呀,是我呀,我就是河西坡的村长王仁呀”
老爸有一点激动,双手微微有一些颤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瞬间想起了那年过年的时候,奶奶在窑洞里给他说来年到河西坡村相亲的事儿,一下子当时奶奶的每个表情每句话都浮现在老爸的脑海里,惹得老爸流下了沉默许久的眼泪。
外公察觉到老爸的情绪变化,便连忙上前拍了拍老爸的肩膀,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别伤心了,都是几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看开一点”。
一个没有被人关注过的人突然间得到一点安慰反而让老爸的情愫更加激动,哭的更伤心了。
外公看老爸哭得伤心便道:“等你今天这里忙完了,我带你去家里,给你做顿好吃的”
老爸调整了一下情绪一边结结巴巴道:“不麻烦您了吧,这么大老远的,来回也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也就几步路的事儿,听我的”。
老爸看外公态度强硬,也没有反驳了,那日老爸收工之后,借着月光,两人一起走过了祖厉河,到了河边老爸便脱了鞋,翻起裤边,背着外公过河,夜间的河水有一些凉了,不过那时老爸正值青春丝毫没觉得不适,趟过祖厉河,穿过了田间的土道,两人便来到了外公家里。
外公拉着老爸的手,就像是拉着自己的儿子的手一样,走进了家门,那时外公家已经建了一院子四间房子了,上房和厨房都亮着煤油灯盏,只有两个阁房黑漆漆的,外公和老爸走进了上房,揭开门帘走了进去,上房里外婆,二舅两人在炕边上坐着,外婆看到外公领着一陌生小伙子大晚上的来家里便疑问道:“这么晚你去哪里了,我还想着让老二去叫你回来吃饭呢,咋还带了个小伙子回来?”
外公高兴笑着一边说道:“你绝对想不到,他就是几年前二弟家的大儿媳妇的老家牛门洞那边给咱小女儿介绍的对象,你看这小伙子,精神不?”
外婆听了笑道:“就是这小伙子啊,看着有模有样的,那你们是怎么碰见的呢”
外公笑着说:“说来也巧了,今儿我不是去五十铺村了解那个拉电的事嘛,恰巧在那商店门口碰到这小伙了,他在那商店门口给装电表,我两就聊上了,聊着聊着原来这就是我未来的女婿,我就给带回家来了”
外婆笑道:“你看看你,你都把人小伙说的不好意思了,这才见面就女婿女婿的”
“那咋就不行了,本来是几年前就能定的事儿,没准我现在都能抱外孙子了”,一边又给二舅说道:“儿子,你去厨房里说一下今天晚上多做点好吃的,顺便把你小妹叫过来”,二舅听了便去了厨房,到了厨房二舅笑道:“小妹小妹,老爸带回来一个小伙子在上房里,说是给你介绍的对象,让你这就过去呢”,事发突然老妈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边道:“这大晚上的,介绍的哪门子对象啊,我不去”,二舅妈听了这事便起哄起来,连忙道:“有这好事,那小伙长得咋样,小妹快去看看去”
二舅道:“你激动个什么劲呀,那是人小妹的对象”,二舅妈一脸的不爽,噘着嘴。
大姨道:“这小伙干什么的,哪儿的人啊”
二舅道:“好像是拉电的电工,老爸说是二爸家的大嫂子一个地方的,之前提过这门亲事”
二舅妈道:“听起来挺能干的小伙,小妹,你快去看看吧”
老妈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大姨走到老妈身边挽起胳膊一边说道:“走吧,去看看也没事,我陪着你去,要不等久了老爸该发脾气了”
老妈觉得大姨说的有理,便跟着一起去了上房里,走到门口,大舅妈揭起了门帘,两人走了进去,老爸看到两个女子走了进来不知哪个才是,这时外婆喊了一声:“香儿,来,过来到我这边来”,老妈微微低着头向外婆那边走过去,老爸余光看着眼前的女子,扎着两个辫子,这辫子都到了腰的那里了,圆圆的脸,眼睛大大的,右边嘴角还有一个小酒窝。
外公笑道:“香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你看看,这小伙,就是几年前你二爸家的你大嫂老家前几年给你介绍的,牛门洞雪花村的刘智”。
外婆道:“你这老头,说话直来直去的,你就不能委婉一点,说的女儿多难为情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很正常的事,有什么难为情的”。
乘着外公外婆争执的时候老妈抬头偷看了几眼,眼前的小伙瓜子脸,鼻子很挺,上身穿着一件灰白相间的格子衬衫,搭配浅蓝色的裤子,头发三七分开有一点港风的味道,浑身撒发着青春的荷尔蒙味道。
这时老爸向着老妈走了过去,伸出右手来一边说道:“你好,我叫刘智”。
老妈也本能的和老爸握了握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握手之后老爸又回到了外公的旁边,老妈还是坐在外婆的旁边,大姨在门口的地方捂着嘴笑着,外公外婆也随即笑了起来。
外公笑道:“好,好,好,太好了,这才是我未来的女婿嘛,像我,我喜欢,我今天在五十铺商店门口第一眼看到这小伙子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喝两杯,真是个好日子”。
外婆笑道:“好了,好了,你又来了,一把年纪的老头了还像个年轻人一样,一点不稳重”。
外公道:“啊呀,你快别说了,麻烦着,啥事都不懂”,一边又道:“清香,你去看看你嫂子的饭做得咋样了”,大姨应了外公便出去了,老妈也跟着出去了,那天晚上的气氛特别和谐,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虽说是老爸第一次走进外公家,也没有丝毫觉得陌生,可能是外公的性格打破了这种陌生感,也可能是二外公家舅嫂的媒人的关系,也可能是几年前就已经有了的约定。
那天晚上吃过饭,老爸被安排一个人睡在东边的阁房里和二舅一起睡,夜已经深了,老爸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挣得的大大的想着今天的事儿,他当时的心情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我也不知道怎样去用文字描述呢。
第二天早上,老爸6点钟就起来了,走出院子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时外公外婆已经在门前了,老爸过去打了招呼便去五十铺拉电去了,过了一个多礼拜,五十铺的电通了之后,老爸如愿的来到了河西坡拉电了。
老爸在河西坡村拉电的那几个月里,外公也是跑前跑后的忙活,毕竟是村里的村长,这拉电也是村上的大事了,外公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不过比起拉电这时,外公更放在心上的当然是老爸和老妈的亲事了。
那几个月,老爸吃外公家的,住外公家的,这样一回生二回熟,老爸去外公家吃吃住住的就更在自个家吃住一样不那么生分了,慢慢的老爸老妈之间也慢慢的熟悉起来,一开始外公让老妈给老爸去送水,老妈是不情不愿的,熟悉了之后外公没有交代这事儿老妈会主动的自己送去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几个月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村里的电也通了。
通电的那天晚上,外公家设了庆功宴。请来了大舅一家四口,二外公家一家六口人,五舅,六舅,七舅,十舅家的人也都来了,院子里热闹的像过年似的。
外公在宴会上讲话:“今天把家里人都聚集在这院子里,我特别的开心,之前我们家里人也从没有这么聚过,今天聚在一起是因为我们村终于通上电了,我们再也不用点煤油灯盏过日子了”。外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又拿起一杯酒来一边说道:“来,大家一起拿起酒来,喝一个”,还没等大家拿起酒杯外公便一饮而尽,手里拿着酒杯又道:“今天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喜事要更大家宣布,今天都是家里人,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我要给我的女儿女婿举办婚礼”。
外婆连忙拉着外公低声道:“坐下,坐下”
外公充外婆笑了笑没理会,一边又道:“我不但要给我的女儿女婿办婚礼,我还要给他们盖房子,我还要送他们几亩地,给他们安家”。
外公宣布了这事儿当然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他们都是内心不赞成的,但当时外公毕竟还是村长,说话办事家里这些人还是没人敢说上一句,也就外婆能唠叨两句,不过这事外婆也是发自内心的赞成,因为老妈自小性格微弱,即便是而就欺负也只是找外婆告状,因而,外婆也在平时生活中最护着老妈。
外公办事总是雷厉风行,那日宴会过后,没过几天,外公就拉着老爸老妈去村里有名的阴阳师王凤喜家给看了良辰吉日。
这日子是定了,家还没有呢,所以老爸老妈的婚礼当时就在外公家简单的办了一下,那时候也没有电话,雪花村距离和西坡大约50公里路,所以这消息也没有办法捎给雪花村的大叔二叔,还有四叔,姑姑他们自然也还不知道这日子。
短短的时间,老爸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吃住生活,从认识外公一个人,到认识老妈,认识外公一家子人,认识其他亲戚,还有乡邻,这是不容易的事儿,尽管几个月时间里和和睦睦,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