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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从湖边遇袭到山亭夏日
正当我为于连的生命终结唏嘘不已的时候,我的生命也收到一次严重威胁。
那天晚自习下课后,我和马武荀许几个约着去街边摊吃点夜宵。就没有等王语嫣放学,因为其他人都要去车棚取自行车,我一个人先出来,边走边等。一般情况下,马武荀许都是走另外一个校门,只有我一个走湖边的这个门。
走了没有两分钟,来到了“来惠桥”的上坡处,这里是没有路灯的。我隐约感觉到有四个黑影围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慌张,马谡等人已经赶到,见此情景,马上撂倒手里推着的自行车。武松大喝一声:“干什么!”随即一把攥住为首那个家伙握木棍的手,右腿踢向他的裆部,这家伙立马俯卧倒在地上。武松马上把他握木棍的胳膊拧到身后,甩开了木棍,用左腿把他压在地上,右手则卡住他脖子后面,让他动弹不得。
也就在同时,许褚飞起一脚,踢倒另外一个家伙,这家伙起身还挺快,许褚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又打得他一个趔趄,斜倒靠到一棵树上,猛流鼻血。
马谡用书包砸向第三个家伙,冲上前去,用右脚勾住他的左腿膝盖内侧,摁住了颈项,把他固定到地上。
荀彧则直接拦腰抱住第四个,一个侧摔,也放倒了,在背上给了几下重拳,那家伙不敢动了。
我这帮狐朋狗友就是这么犀利,我还没有完全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四个家伙已经被分别制服。
我们把这四个家伙赶到湖边一个更僻静的地方,审问他们是什么来头,尽管他们威胁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
原来是与王语嫣同一年级的一个男生,也是王语嫣的仰慕者,听说王语嫣去了我的生日聚会,还送了我礼物,妒火中烧,遂请了几个他外校的初中同学,来威胁我,要我离王语嫣远一点。
放了这几个家伙之后,我们走到了大路上,吃了点东西。吃东西的时候,马谡说这两天还是得小心,要我弄一辆自行车,从另外一个门回家。另外一个门距我家比较远,要多绕好几公里,骑自行车也要二十分钟。但是,还是安全第一,今天不是运气好,马谡他们跟着我一块放学,我可能就惨了。
危险依然存在,我采纳了马谡的话,第二天骑自行车上学,放学马武荀许轮流送我回家。
马武荀许的光辉事迹很快在学生中流传开来。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因为是大白天,我还是骑自行车走微澜湖边的那个门。我出门的时候,王语嫣在校门口站着,应该是等了我一会。
“冰颖,我想找你说两句话,行吗?”王语嫣明显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当然愿意,我们就沿着湖边往家的方向走,虽然这样她家会稍微远一点。这是我第二次和王语嫣并肩走着,第一次是生日聚会结束送她回家的路上。
“昨晚,你没事吧?”王语嫣的声音很细,很甜。
“没事,那四个家伙分分钟被搞定”——此时我得表现出英雄气概,虽然制服那四个家伙我根本没机会上手,身体瘦弱的我也没有那个本事。
“嗯”王语嫣犹豫了一下,“你能不能不要把王莽的事报到学校?”
王莽就是那个妒火中烧的仰慕者。
“为什么?”我问完这句话马上就后悔了,原因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报到学校,学校肯定要找王语嫣谈话,叫一个女孩子情何以堪!“不会的,我不会报的!”
王语嫣的脸上的开始有了点笑意。
我犹豫了一下,追问了一句:“有句话,我想问问你,如果你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嗯。”
“王莽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怎么可能!”我居然从她的话里感到了娇嗔的味道。
我心情一片大好,看着微澜湖碧蓝的湖水,换了关于天气的话题,我推着车与她并肩走在如画的风景里,虽然王语嫣心里不一定有我,但是至少没有别人。
不知怎的,我突然记起了一首唐诗:
绿树阴浓夏日长,
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精帘动微风起,
满架蔷薇一院香。
为了不至于影响到王语嫣,我没有把王莽的请人威胁我的事捅到学校,学校一旦得知,他肯定被开除。不往学校报,不等于不反应。
马武荀许和我“约谈”了王莽,在学校旁得蒙山上的松林里。
我们在放学的时候截住了王莽,他比我高一点,大概有一米八,面皮白净,比较瘦。小眼睛,架着个金丝框眼镜,大大的黑眼圈,鹰钩鼻子。这小伙估计这几天,觉是睡不踏实的,不管走到哪里,都叫上两个班里的同学陪着。叫住他时,这小子额头有点冒汗。
马谡把眼睛眯起来,脸快贴到王莽脸上了,笑道:王莽同学,你还是蛮厉害呢,雇佣了职业杀手。”武荀许等人大笑起来。我觉得笑得话,对这小子刺激太大了,所以憋住了。
“误会,这是个误会!”王莽声音有点抖。马武荀许的身手经过马谡不着痕迹地添油加醋,近一段时间,已经成为了惠泉中学的一段传奇,按照这段传奇,这四人俱是打架的猛将,吕布级别的。
“王莽同学,我们想请你找个地方谈一下那天的事,你看你方便吗?”
王莽心里有一百二十一个不愿意,但是挨揍的恐惧是他不得不接受我们的邀请。跟着他的两个同学很犹豫,去吧,怕被连累;不去吧,又显得不够哥们义气。
马谡用行动帮他们解决了心里的纠结,他用自行车横在了王莽和他两个同学之间,用左手中指推了推他的黑眼镜框,还是眯着眼睛笑道:“两位学长,吃饭时间到了,您二位还是回家吃饭吧。把王莽交给我们,尽可放心,我们可不是流氓,拿着刀子砍砍杀杀的。”那两个同学去了。
我们领着王莽,沿着微澜湖,走到蒙山脚下。马武荀许和我把自行车停在湖边,领着循着小道,来到半山腰的一片松林里面。
“坐吧,王莽!”我和马武荀许席地而坐,叫王莽也坐下。他犹豫了一下,哆哆嗦嗦靠在一块岩石上,半坐着。
“你清楚,我把你的事捅到学校是什么后果吧?”我压低声音,一个字一顿地问。
按照校规,发生这种事情王莽必被学校开除无疑,而一旦被学校开除,上好大学的几率就基本将为零,王莽平时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在惠泉中学也是中上等。
“知道,知道。我这次错了,绝对不会有下次。还请放我一马。”
“你要感谢王语嫣,”我说出姑娘的名字时停了停,“是她希望不要捅到学校。”
我又加重了语气,加入了古惑仔系列的成分:“其实,我们有两种选择,一是报学校,让你上大学的事泡汤;再就是向你学习,请两个人——当然比起你请的人要强得多,颜良听说过吧,他是我表哥,把你送到医院躺两个月。”
王莽脸色发白,不停地用T恤擦着汗。他应该是认为我不是吓他的。
但实际上,我就是吓他的。我既不想报学校,这样对王语嫣影响很坏;也不会找我表哥帮忙,这样我爹会把我砍死。颜良真是我远房表哥,在当时我们市里的黑道上非常有名。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一直认为为一个姑娘打架是很愚蠢的,不管输赢。只有野生动物才会这样干(家禽家畜的配种它们自己可没得选择),那是因为野生动物需要通过打架来选择具更强壮的DNA的雄性,来繁衍更强壮的下一代。至于人,应该比野生动物高级一些。通过文明的竞赛,让姑娘自己选择,我觉得是比较恰当的。
王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那杵着。
“我们希望事情就这样算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要对王语嫣造成坏的影响。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可以走了。如果你想继续,我们奉陪!”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我提到王语嫣的名字的时候,王莽的嘴角剧烈地抽动了一下。等到我说他可以走了,他如释重负,马上转身往山下的地方去了。
望着王莽的背影,我突然间觉得好替他感到悲凉,从王语嫣的语态里,我感觉他在王语嫣心中就没几分分量,竟然自作多情,请人行凶,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