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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标认了大哥,大哥还这样有钱,那得给大哥干活啊。康秃子可不是李华,他双手一背,啥也不干。来了就挑毛拣刺,这不对,那儿不好的,德标烦他,你也不懂,瞎逼逼啥啊?
德标跟守东商量,老舅你先给我少整点玻璃丝,我要造快艇模型。守东答应德标,行,那废的有的是,我给你整。整回来德标一看,不能用,那废的有的丝太粗都扎手,玻璃丝,得细细的才能行,这第一关就难住了,第二天,康秃子又来催进度,德标就翻脸了,把钱拿出来就还给他了,啥也不懂,啥也不干,就知道来找我。
康秃子要揍德标,德标也不怕,我钱给你了,快艇也给你了,我不欠你的,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心烦。
康秃子生气,这明摆着德标这小子要当叛徒,就对德标说,你跟我出来,咱俩上我家说去,德标说去就去,你能咋的,到了康秃子家,康秃子就要对德标动家法。拿出来一个小木头棍子,德标后来分析,康秃子他爹揍他可能就是这个,康秃子说,你说整就整,你说不整就不整,那不行,你要不整,我给你两棍子,你再走。
德标:你打吧。我不给你干,你逼事儿太多。康秃子不说话,拿起棍子照德标大腿就给了德标两棍子。德标转身就瘸腿走了。从此不认康秃子这个大哥。这小子太蠢,而且心急,谁跟你俩好。
暑假,德标在家里势力范围内,跟张钊张猛,宇胜宇明,继武几个人有时候也带小松,一块玩。开学之前,玩得挺好的张家兄弟,父母离婚了,他妈妈是天津知青,嫁给司机本来还行,但是社会变化了,司机就不行了,老家来信,让回天津,司机说啥不去,俩口子经常干仗,也没啥感情了,离就离了,带俩孩子就走了。
走了张家兄弟,过了没有几天,宇胜宇明家也要搬走,搬去七台河,德标恋恋不舍,德标跟宇胜一块玩很舒服,宇胜宽厚,总是让着德标,德标不舍得,那也没办法啊,人家搬家就得走!宇胜一直跟德标家里有联系,德标蹲监狱的时候,宇胜回老家,也会到家里来问问德标的情况,宇胜老叔家没搬走,德标出狱,坐了宇胜老叔的港轿,就找回了宇胜。后来虽不常联系,德标可也总能看到宇胜的朋友圈,宇胜在山东威海,公司叫望海房产。
这一连串儿接连的变化,又把德标搞得昏头昏脑。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搬家搬家,有搬走的,就有搬来的,江丫家也搬走了,德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后来德标就不去江家玩了,德标可记得白静的话呢,不招人待见,就别去碍眼。江家搬走,新搬来一家,这家先把房子拆了,重新盖的全砖铁皮盖,这房子漂亮。德标又开始混工地,天天去看这房子怎么盖的。
参与过盖楼房的工地,德标对这个小平房的建设就有了自己的意见了。那地基,打的太浅了,这房子能结实么?他问包工那些干活的工人,谁也不搭理他,你个小逼崽子你懂个六条!赶紧滚犊子,德标可不知道,人家包工包料,能省不得省点儿,房主也不懂建筑,这小逼崽子在这多嘴多舌的。那工头就把德标骂了,小逼崽子,草你妈的赶紧滚,别把你腿砸折了。
德标不服,回嘴,你别骂人啊,我说你地基打的浅,我有根据!包工头,你有你妈逼的根据,给我揍他,就过来三四个小工要揍德标,德标这回不装了,赶紧跑。几步道跑回家,进屋就抄菜刀要去砍人,正好范进在家吃晌午饭,自己妈来了,又让自己办事,不办就坐单位门口,对单位的同事诉说自己寡妇失业的不易云云,范进无法,只好提前下班,把自己家这个活祖宗请回了家。
吃着饭,白静就提出各种要求,范进就全都接受,不接受,真不行啊,这个妈她是现在一丁点也不疼儿子。小灵还得立规矩。立累了,就在厨房偷懒,正好看见德标拎菜刀,小灵抄起炉钩子,一声断喝,你给我站那!德标就怕小灵,唉,我的妈。
德标站住,妈那几个小工要揍我,小灵过去,抢下菜刀,问,因为啥?我说地基浅。范进也出来了,白静坐着不动,大孙子,你先进屋吃饭。德标看见奶来了,惊喜,奶,飞扑过去,先亲两口再说。
白静问:大孙子,之为啥?德标:奶我不跟你说过我跟我大哥干过工地么盖楼房,西院这家地基太浅以后房子得往下沉,墙得有裂,整不好都得歪,砸着咱们家咋整?我就说了,那个工头就让人打我,奶他们欺负人。德标吧啦吧啦一顿说,范进听明白了,白静也不懂,但是看范进表情,我孙子没说错啊。她可不得给孙子撑腰,就朝外屋地喊,关小灵,你过来。
小灵看着情况,又完了,咋忘了这个活祖宗在屋呢,赶紧进屋,妈我怕他拿刀把人砍坏了。白静:草你妈的,我孙子挨欺负你咋不说呢?你咋不问呢?你个小养汉老婆,桌上老韩挂不住脸了,亲家母,别吵吵,白静才不管她呢,告诉你关小灵,我孙子你再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打,我他妈逼的挖你家祖坟去!
白静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跟你讲理,讲理,她也讲她自己的理,你不服,你不服咱们就比划比划,动手那就动手,动嘴那张嘴就骂,你能咋的?
白静又推起了横车。
谁也没办法,人家护孙子,谁也别自找没趣儿。
这事情就这么个事情,话也就这么说了,白静才不管别人的道理呢,我他妈的在这屋里坐着,我就是道理。
范进头疼。
小灵害怕。
老韩看天,无语。
小白静,你是真牛逼。
德标看着,奶真厉害,镇压全场,气场全开!奶要不你去隔壁工地,把他们全给他们镇压了?可惜啊可惜,白静的气场覆盖范围,就这一张饭桌,还有桌里桌外这几个人。出去,出去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奶几句话,德标挨着奶坐着,拿碗就冲小灵喊,妈,给我盛饭。趾高气扬!
小灵憋屈,这个老死太太,你咋不死呢?赌气冒烟,还得面带笑容,接过德标的饭碗,对着白静道:妈,我再给你盛一碗把!白静就吃这套,小灵拿捏白静那都是成套的办法,白静看小灵又换回了笑脸,也立马消气,心平气和道:我吃饱了,这阵子胃吃多了就涨,小灵,妈跟你说,这小小子,不能管的太狠,你把他管熊了,他出门在外,不得受欺负。小灵:妈说的对,妈说的都对,我以后注意。
白静心说,你注意你妈逼了,成天欺负我孙子,妈了个逼的把孩子都管蔫吧了。
搂着德标,大孙子,你跟奶住几天去啊,德标,奶,要开学了,我作业还没写完呢。范进:德标,你作业没写完,就在家写吧,别去管闲事,抱不平了。德标答应:嗯呢爸。
德标又对奶说,奶,我姥姥给我钱了,给我好几回呢,你有钱给我姥姥拿点儿呗,老韩:大外孙啊,姥姥那是给你的,咋让你奶给呢?德标:我奶说了,她的钱都是我的,我随便花。白静:草你祖宗的小冤家,我这辈子就该你的。说着,笑着拿出钱包,也是个小手帕,拿出一张新的五十元,递给老韩:大姐,放你那吧,他要你再给他,不能都给他,都给他几天就没了。
小灵:老太太你就惯着他。
范进望天无语。这就是自己的亲妈,这可咋整吧。
一场风波,以德标收获五十元做了一个了结。
小灵一声长叹,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德容德惠,大兴小微那都眼馋,我奶,我姥,这是真偏心眼子啊。
范磊在桌上,范磊说:三娘,范德标你不能总是这么惯着,这小子太能惹事,我嫂子管的对。白静:没说不让管啊,我说不让管了吗?我是不让打,别给打熊了。范磊望天,无语,你说理吗?
老舅在旁边,没我啥事儿,你们干你们的,我先挑几块肉吃。
几个老的吃完了就下桌,小灵新端几盘菜,就招呼剩下这四个小的,赶快吃饭。吃完了饭,小微争着抢着帮大舅妈拣桌子,德容去厨房帮忙刷碗,范磊帮着擦完了桌子,把靠边站就扛外面窗户下去了。回头叫德标,范德标,出来,德标这功夫可不怕二叔,猴着奶奶,奶你今天别走在这住呗!
对范磊的呼叫,视若罔闻,你刚才还劝我奶收拾我,你自己收拾还不够啊!
白静搂着孙子,大孙子,奶今天得回去,下午还去街里办事呢,你快写你那作业吧,成天出去跑去,这大热的天,你就该在屋里待着,太阳多热啊?你不晒得慌?德标,奶我就是路过说几句,那工头骂我,还告诉小工打我,他们就是有猫腻。
白静才不管他那个有没有猫腻,跟我有啥关系。她也不管德标说这个事儿,这白静永远在自己的频道上,你要不去她的频道跟她说话,要不,你说啥都是白说,她不听。
白静继续在自己的频道,对小灵说,小灵,你妈是不是要过生日了,哪天来着,我得来给老姐姐拜寿,小灵无奈,你个活祖宗,你来还不如不来呢,那也没办法啊,对白静说:妈,还有十三天。白静答应,那不下雨我就来,过几天该打药了,今年这庄稼不好,开春出的慢,这再不下雨,今年收成就不行了。
白静好强,还自己耕种着自己家老姑娘家的地呢,自己家地整完了,还帮二姑娘去忙呢,身体倍棒!
这个房子里,没人关心白静种的庄稼地是啥农情,她说的这些,跟屋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但是,她白静说话,你们这些人,都得给我消停的听着。
说过了话,白静拿起小包裹,招呼儿子,范进,咱俩得走了。范进:妈,再待一会吧,你去早了,教育局没上班呢。小灵:妈,你先在家睡一觉吧,教育局一点上班,现在才十二点过五。白静看着小灵金光闪闪的小坤表,嘴上不说,心里寻思:这小老婆,真能显摆。
范进家是真的富起来了,过日子不花啥钱,办事送礼的有的是,范进工资又一涨再涨,单位还给住房补助,取暖补助,出差伙食补助,到了年节各种物资应有尽有,这日子能不富!白静看了,也不眼气,那是你挣的,我要花钱,我自己挣。
范进已经不向她上交工资了,她也不再要了。过年过节,范进也给她,也不少给,一年的花销,人情往份那都很充足。范进亏谁,他也不亏自己妈,这钱,有时候还背着小灵,其实小灵才不在乎呢,你不来我家跟我一起住就行,给你多少我都愿意。
白静在自己的频道,自由自在,德标在看别人家的地基,给人家挑毛病,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地基,被这个最爱自己的奶奶,早就给打歪歪了,不但是浅,还特虚浮。白静就如那房主一样,盖房子活,包给你俩了,可就是你俩包工了,也得隔三差五的,我过来指挥一下,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你管我是不是瞎指挥呢,我说了算!
后来,德标犯事儿进了监狱,小灵总结,都是这老太太惯的,白静跟她,还是不在一个频道,你跟我说不着!
这一屋子人,谁都没管德标说的,地基打浅了的事儿,这地基,跟这屋子的人,有关系吗?
德标想,有关系的,关系很大!德标多年以后,入了天境才懂得,白静有自己的频道,德标也就学着白静一样,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频道里面,一旦遇到入侵,一旦遭到冒犯,就会由系统自动进行反击,无论是谁,无论对错,只要反对自己,那就消除它们。
范进对德标提出的各种各样的合理不合理的问题,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你说人家地基浅,你懂建筑吗?范进可不知道,德标学东西有多快,工地一个月,盖的是四层办公楼,德标眼瞅着起来两层,这要是学不会,那得是多不长心啊!
范进严重的低估了德标,对德标提出的问题,也就采用了完全忽视的态度。他头疼的是,找谁去给妹妹妹夫办这个转正的事儿。白静逼迫,他范进也不是不疼妹妹妹夫,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可就是白静逼迫太甚,啥事儿要不就不张罗,张罗起来,那就得立竿见影!那教育局,也不是咱家开的,这个妈啊。
小灵跟范进去仓房睡午觉,嘀嘀咕咕的就问范进啥事儿,范进就如实说了呗,这两口子,不隔心,除了用钱范进背着点小灵,别的都能跟她商量,小灵脑子好用着呢。小灵看范进犯愁,开动脑筋就想出了办法,你找康县长办呗,范进;康县长管工业企业,不管教育啊。小灵;你不是死心眼么,县长之间说句话,人家可能就办了,你自己去,你跟谁有那交情。范进看着棚,搂住了小灵,吧嗒亲一口,这老婆聪明,会拐弯啊。
还得找康县长去,范进起来就走,事情紧急,就别管他老康睡觉不睡觉了。到那一看,老康在家擦鱼竿呢,老康对范进也很亲近,小进你来了,下午跟我去卫星水库钓鱼吧,老李说昨天钓了一条三十多斤的大草根,老康眉飞色舞,要不是说无巧不成书呢,范进要求的就是老李!范进说那行啊,我回家取杆去,老康:小进,你别着急取,用我的也一样。范进:行。老康:你找我啥事儿?你刚才进屋我看有事,有事就说呗,跟我俩还客气。
范进:叔,这事儿挺难的,我妹妹妹夫都是民办教师,想给他俩办转正。我妈现在在我家里呢,逼着我立时三刻就给办,不办,我妈就在我单位门口坐着,说。。。老康:我知道了,你别说了,你妈我知道,说你家困难,说供你上学念书呗,这事儿简单,我给你办!
说着进屋就就抄起电话,给我要李德福。过会儿,范进就听老康电话里就说了你还睡个午觉,那你晚上睡不睡了,我有个事儿,你得帮我办了,范进,就小进,上几天咱们一块钓鱼那个电业局的,你记着就行,他妹妹妹夫要转正,得培训,那就培训呗,让他俩都去参加培训,对,他妈在这等着,你安排谁给她下个保证,下午让她去教育局,对,对对,当面给她保证,要不小进头疼,他头疼,我电业工作就没法做了,你地明白?行行行明白就行,下午还去卫星水库啊?草,你爱去不去,啪,电话撂了。小进,我叫车,咱们就走,钓鱼去。
范进无语看天,你咋说话都不容空啊,还叫车,我不得先回家给我妈交代吗?上教育局找谁啊?老康:找教育局一把手,张力维。
范进赶紧回家,连跑带颠的,进屋告诉白静,妈,你下午自己去教育局就行,康县长打好招呼了,直接去找一把手张力维,白静认识这个人,说那行,你不去能行吗?范进说我陪康叔钓鱼去,上卫星水库,我得走了,不能让他等着我。白静:你们这些当官的,都该枪毙,草他个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