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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转学过来以后,德标就更加孤单了。姐姐德容很快适应了新家,她的伙伴都在四中原来的学校,她初中的同学们,也就成为了她一生的朋友。她的朋友中有一个董晓榕就住在德容家道南,一路之隔,晓榕的家很大,很好,晓榕的爸爸是粮食局的局长,晓榕的大哥是县长的秘书董晓东。德容人际交往这块,那没说的,很快就跟晓榕形影不离,同进同出了。德容有时候也带德标去晓榕家里玩,德标就结识了大哥董晓东,晓东大哥是文艺青年,是中文专业函授的大学本科毕业生,晓东已经结婚好几年了跟父母两个妹妹住在一栋大房子里。董家的房子,当时就是很大的房子了,东西总共五间,最西边还有个大车库,车库里面放着一张台球案子,大哥喜欢放假没事在家里玩台球。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流行台球运动了,德标会来事儿,也喜欢抱大腿,那大哥这个大腿必须抱住啊。大哥已经三十来岁了,有两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儿子,德标跟晓东哥的儿子很好,那小子德标喜欢让他骑子的脖梗梗,董大爷跟范进也认识,范进这个时候在单位已经站稳脚跟了,而且是主要业务部门用电股的股长,权柄不小。
晓东大哥是个趣人,德标跟大哥俩贴贴乎乎的就处好了关系,大哥好为人师,很喜欢这个整天黏糊自己的小兄弟,德标不愿意跟小伙伴玩,他愿意跟晓东大哥在一起,听大哥的教诲。大哥也给了德标在自己家里随意出入的自由,大哥的书,德标随便看,拿走也行,不还也没关系,大哥不太在意这些,大哥拿钱也是不当刀。这个时候德标受到了大哥的很多启发,开始喜欢上了文学,最开始德标看的是一些晓东大哥的武侠小说,这类书,范进也有很多,那个时候就流行这类,天龙八部啊,射雕英雄传啊,没看电视剧之前,晓东就都看过原著了,晓东看书杂,什么都看,什么都买,家里条件好,晓东大哥跟嫂子都有工作,董大爷工作单位那更不用说。大哥家的大房子,盖起来一点儿不费劲。晓东大哥的书杂而且乱,他看书也很随意,并不是全都看完,看着喜欢的就往下看,不喜欢就扔旁边,读者文摘,德标是最喜欢看的,大哥订阅都是整年订的,德标自己也买过一些大哥家没有的合集,都是以前的,看这样的杂志短文,德标还是很有感觉的,看大部头的武侠小说,德标看起来费劲。而且看了开头,德标就喜欢跳着翻到结尾去看看,究竟后来咋样了?
晓东大哥有两个妹妹,晓榕性格开朗是个假小子,跟德标一块打打台球什么的,晓凤是大姐,大姐很漂亮,已经处对象了,是个司机,给县领导开车的,大姐不待见德标,德标看见大姐就往自己家里跑,不碍人家的眼。有几次晓榕见德标看见大姐就跑,很纳闷,问德标,你跑啥?德标,我回家有事儿,作业没写完呢。晓榕就纳闷儿,你玩好几杆儿了,你才想起来写作业?德标不愿意说,不想得罪大哥的妹妹们,虽然德标也知道大哥性格洒脱不会在意这些,那德标自己还得要个深沉呢,这是白静的教导,白静就告诉德标,上谁家去,看看人家眼色,要是不愿意搭理你,你就赶紧走,别在人家里赖着碍眼,德标是记得牢牢的。
德标沉浸在小说营造出来的光怪陆离多姿多彩的世界里,一会儿自己化身大侠,救国救民,一会自己化身武功高手,吸取敌人内力为自己所用,可是小说的世界毕竟是虚拟的,看书多了,头也疼。小玲跟范进对儿子的变化,也不在意,德标爱干啥干啥,只要不惹事,不活驴一样四处疯跑,他们就不管他,他爱看书,那最好了,给他办个借阅证,上图书馆看去。这小子整天消停的看书,那范进两口子就阿弥陀佛了。德标去了图书馆,又进入了一个更加精彩的世界,首先德标发现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小说,德标喜欢刀抢棍棒,正愁自己没有趁手的家伙呢,有这本书,那还能放过它!借走,回家仔细研究研究去。等拿回家来,打开书看起来,才发现,不是炼钢炼铁的书,是保尔的故事,写的也挺有意思,那就看看吧,就接着看,这一看,德标一口气把这本书就都看完了。看到第二天早晨,德标哭了。保尔这样的战士,怎么就被病魔打倒了,保尔的思想精神从哪里来的,书中提到的书,德标也想看,去了图书馆,找到了牛虻,斯巴达克斯,德标这个随心所欲的家伙,这次是真的被震撼了。牛虻那凄惨的身世,那死在自己父亲手中的无奈,面对死亡时那冲破黑暗牢笼的解脱,让德标内心无比的难过,德标心里堵住了。德标也想走出自己灰暗的心灵世界的牢笼,冲破它去阳光下,去绿叶丛中。等德标看完了斯巴达克斯,德标的内心又充满了斗志,他要练武要强健肌肉,要拥有绝世内力,把这世界的黑暗全都打碎。
德标看书,就看一遍,看完就去还书,他决不看第二遍,没那个耐心,也没有养成习惯。看过了就记得差不多了,再看就心里烦乱了。德标在自己家院子里,天天按武侠书里面写的方法,练筋骨,打木板,打沙袋,练铁砂掌,去柴火垛最上面修炼内力,沟通天地,吐故纳新,甚至半夜也要去柴火垛顶上吸收月亮精华。德标的怪异行为,被小灵给发现了。没别的说的,先揍一顿再说。
挨了揍的德标,发现,自己内力没有,筋骨也不行,连笤黍嘎达都承受不住,还是别练了。小灵看儿子走火入魔了,就对范进说,把你那些小说都拿单位看去,家里就留杂志就行,你儿子看你这些书,都看傻了,半夜爬豆该垛练功。范进赶忙的,把这些枕边床边的书都拿走了,并且没收了德标的借阅证。被收拾了的德标,心里更堵了,他要找到出口,他要发泄。他内心灰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天他走在路上,看见一个狗头搔脑的家伙,长得瘦条小脸,脸上有点癣,斑斑点点的,德标看见这样的家伙就想揍他,因为他跟德标对眼神呢,很牛逼,很猖狂,这样的对视,德标不喜欢,这个家伙也不喜欢德标,俩人就直接动手了,德标一脚把他踹下路边的排水沟,那沟得有一米左右深,缓坡,看起来沟就不深了,德标把吴老三踹进去,吴老三往上爬,德标就继续踹他,不让他上来,吴老三就开始怂了,赖赖唧唧的说你干啥呀,打我干啥呀,其实这一说话,就等于的破了规矩了,像之前,德标跟李建伟两个,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出声,就直接干,干输干赢,都不算啥。这吴老三说话了,没分出胜负就说话而且说的是这个破规矩的话,德标就更生气,上去照脸卡卡就扇俩嘴巴子,你上来,去找人去,德标的意思,你不是我对手,你可以找帮手。吴老三哭了,尿叽叽的跑回家去了,他家就在德标家东屋管婶家正后院。吴老三跑回家去,就把他二哥找出来了,哥俩对德标,德标不怕,气势上不输给他们,吴老二细高个儿,细长脸,问德标:你欺负我老弟干啥?德标:我瞅他来气,咋的?吴老二:草你妈,我瞅你还来气呢。过来就照德标脸一拳,德标已经练过,一闪而过,没打到德标,德标挥手照吴老二的老二就是一拳,德标个子小,比吴老二还矮大半头,吴老三看着赖,吴老三比德标还矮一些,按说这样的对手,德标是不屑于动手的,就是看这个长相就来气,就想揍他,吴老二被德标一拳给搂住了,弯腰蹲地上,吴老三一看,自己二哥也不行,就跑了,回家找他大姐去了,吴红艳可是个人物,吴红艳身高一米七十多,长的跟这哥俩一样是个长条脸,男的长条脸不好看,女的长条脸可就很好看了,吴红艳长的漂亮,人脾气也急,到这一看,德标把自己俩弟弟都给打了,就过来把德标耳朵给抓住了,德标居然没躲,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高个的大美女,吴红艳薅住德标耳朵问,你凭啥打我弟弟?德标就直眼看着这个自己站直了才能够到她下巴的美女,呆住了。这女的真好看,德标恨不得口水都流下来了,吴红艳看范德标这个德行,就以为这孩子是个傻子呢。也就撒手把他放了,德标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吴老三看机会来了,照德标脸卡卡就连扇俩嘴巴子,吴老二也站起来照德标屁股就踹两脚,这姐三个围攻这一幕被下班回家的范进看了个仔细。厉声大喊,你们干什么那?吴家姐三个听有人喊,就跑回家去了。这边,范进把傻愣愣的德标领回了家。他可不知道,自己儿子是被惊艳发傻的,他看见的是儿子被三个大孩子围攻,以为儿子被吓傻了或者被打傻的。范进:儿子,怎么回事儿。德标:爸,我先打的吴老三。范进:因为啥打的?德标:瞅他来气。范进:走。说完领着德标,爷俩站在吴家门口,范进冲里面说:你们家有没有喘气儿的出来一个,三个打我儿子一个,你们也太熊人吧?走,咱们先去派所,把户口销了,回来分胜败。吴家吴大娘出来了,说他大兄弟你说啥呢,小孩子打仗,也没打坏,你儿子把我家小二小三都打哭了老大才出去的,你问问孩子,小三也没惹他,他就打小三。范进:那也不能三个打一个啊?范进可是亲眼看见了,这个时候大人说话,吴红艳也不敢吱声,吴大爷性格比较平和,也不愿意多事。就说,老弟,都邻居住着,我管我孩子,你也管管你儿子。我家孩子也没惹他,他就给打,这孩子太野了。范进听了更来气,指着吴大爷说,你出来说话,来,我自己,你们全家都上,咱们干一下子!事情已经向不可控方向发展了,范进很冲动,他从小受的委屈,寡母被欺凌等等全都上了头。就要死磕!他妈的让你打死不能让你家给我们熊死。范进这激动着呢,小灵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赶紧拉住范进,把他爷俩拉回了家。这边把他俩送家里,那边吴家大娘跟大爷也把自己家的几个孩子都叫回了家。小灵回到家里,问怎么回事,德标如实说了自己先打了吴老三,接着打了吴老二,没说自己被吴红艳的美丽给惊艳的事儿,范进说了她们三个打德标自己。小灵又赶紧去了吴家,了解到的跟德标说的一致,就给人家赔礼道歉,说范进看见三个打一个是个误会,还是自己家德标先欺负人家吴老三的,这事儿也就这样过去了,家家这么多孩子,孩子多了都干仗,谁还能因为这些事儿就不住邻居了,就不处关系了,谁用不着谁啊。小灵缓和两家关系的方法就是,送礼。范进管辖之下的很多乡下的供电所都会送应季的蔬菜了,鱼,瓜果啥的,而且一送,就是到时候都送,西瓜这个送一麻袋,那个送七八个的,送鱼也是,这个送一脸盆那个也送一水桶,范家堆在屋子里,自己吃也是吃不过来的,小灵就给邻居们分发下去,前院后院的让孩子们搬着送过去,自己家也吃不完,放那坏了多可惜,大家吃呗。范家送礼,邻居自然领情,也会回礼,这关系不就处好了么。小灵是天才的外交家,解决这些矛盾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过了几天吴老三吴老二就来德标家玩了,德标也去吴家玩,互相就熟悉了起来。那一个暑假,德标整天要不去吴家,要不就都来范家,两家的孩子好了起来,范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事儿整的!
其实吴红艳也没多大,比德容也就大三岁,可是十四五的时候大三岁就是差很多了,这一帮小屁孩子,吴大姐也都没放在眼里,德容德惠也去找大姐玩,可她们玩不到一起去,那时候常玩的就是扑克游戏,还是范家三个孩子吴家老二老三在一起玩的时候多。德标去吴家的时候,就喜欢偷偷看大姐,吴红艳知道也不在意,本来德标个子小,不到一米六,纯是小混球一个。德标心里是很喜欢大姐的,可惜德标太小了,比大姐小四岁,喜欢也是白喜欢。小学五年级这个暑假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德标有了少年的烦恼,德标心里的秘密,他谁也不敢跟谁说,小灵知道了,不还是得一顿揍?
跟德标家住一栋连节房子的,是管家,管叔开大货车,常年出差全国各地跑,管叔家里只有一个女儿,这三岁的小姑娘很可爱,德标也很喜欢抱这孩子,当然这个喜欢就是普通的喜欢。德标其实更喜欢管婶家的大彩电,两家隔壁,中间就一堵小矮墙,德标嗖就能跳过去,小灵热心肠,管婶跟管盈盈就娘俩在家,就经常的喊自己家孩子帮着去哄哄孩子好让管婶倒出手来做饭做家务啥的,这不德容德惠还有德标这两家人关系就处的可好了。管叔每趟回来,都会带回来各种各样的远路货物,吃的用的,啥都有,管叔话不多,大高个连毛胡子,人很英俊,管叔家生活条件非常好,开大货车是好工作,物资公司还有各种便利,德标家的一辆永久自行车,就是管叔帮忙买的。德容上学骑自行车,就很厉害了,相当于现在初中的孩子就开电动车去上学一样。后来德容的对象,就是管婶管叔给介绍的,管叔的徒弟刘大新。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话是一点毛病没有,邻居关系处好了,比亲人还亲呢。范家跟管家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处的很好,多年以后管叔家搬家去了盘锦,回老家的时候范家都是必到的一站,互相之间感情亲厚,长时间不见面,是会互相想念的,人来不了的时候,就写封信。范家就这样慢慢的融入进了这个欢乐友好的整体里面了,大家互相关照,有事互相帮忙,在没有楼房的年代,这样的邻里关系很简单,很真实,你家炒菜吃啥,邻居都能闻到味儿,邻居两口子吵架,也能听见声音就过去拉架了。邻里关系都很开放,不开放也不行,都是很短很小的院子,这屋说话声大些,那屋都听得清清楚楚。德标们前院后院,东屋西院的邻居就都混熟了,熟得不能再熟。德标家西院是江家,这江家俩孩子,老大江大力也在四中跟德容一届,是练速滑的体育生,小的姑娘叫江丫,江丫跟德标同岁,也要上初中了,但是她得上四中。德标转到六小学,就打算上三中的,因为范进的一个好友是三中的校长。范进还是打算好好培养这个自己唯一的继承人的。德标跟东子和江丫也都处得挺好,他见东子练才是真正的锻炼,早晨起来,冲两个鸡蛋的鸡蛋水,吃两个烧饼就去体校跑步,练速滑的动作,左右摆臂啥的,大腿叉的恨不能平开。等没事儿天擦黑了,吴家范家江家这几家的孩子就玩藏猫猫,江丫跟德标俩就藏到了一起了,黑灯瞎火的,江丫就把德标给亲了,德标第一次亲嘴,回忆不大美好,江丫吃大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