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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搂着德标,从小年搂到正月十五,德标也渐渐的恢复了起来,天天粘着奶奶,寸步不离,也不去跟邻居小孩们玩了,也不去找贵武,小东,红伟了。就跟奶有说不完的话,白静都听着,也都记着,谁打德标最狠:关小灵。这关小灵,白静就恨上了,多好的孩子,多灵性的大孙子,在老家他也不这样啊,左邻右舍,前屯后屯,哪家亲朋好友不夸我大孙子仁义,怎么到了你关小灵这里,我孙子就学坏了呢?归根结底,关小灵坏,这小眼睛不大贼溜溜的,把我儿子也麻呼住了,把我孙子也整傻了。白静就要做主,把德标带走,带回去自己养着。可德标是范进跟小灵的儿子呀,自己再霸道,也得问他们,特别是儿子范进,现在也算一方人物了,咋的也得商量着来。
白静找范进:小进,妈跟你说点事儿。范进:妈,你说,白静:妈想把德标带回去,你看行不行?范进:不行。白静:怎么个不行,你说?范进:转学难办,不是户口所在地。白静:那迁移户口呢?范进:迁移户口更难办。白静:找找人呢?范进:犯不上。白静叹息:小进,这孩子你得管了,不能让关小灵这样给打,孩子打傻了,你们以后怎么办?谁给你养老?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格,德惠都好不容易留下的,你想再要孩子,不可能了。本来保险呢,最少也得两儿两女,现在这情况,你就得保德标了,记住了吗?范进:记住了。
奶过完元宵,就得走了,临走嘱咐德标,你别跟你妈犟嘴,你妈管你,也是为了你好,小灵在旁边听着,心想我自己儿子,我能不为他好!德标不让奶走,德标拽着奶的衣服,把小包裹抢下来就跑,跑外边就爬树,把包裹就放大树的树杈子中间了。下来又抱住奶奶大腿,哭着,奶你别走,奶你别走,奶你别走哇。小灵看着这孩子,也是心疼,这老太太,好人都让她当了,小树不修理不直溜,你光知道心疼他,怎么不知道管教他呢?小灵也哭,白静看孙子哭这样,也就不舍得走了,窝头回屋,坐炕上摆手,德标,你来,德标就猴着奶奶脱她的衣服,奶不走了,奶真好。小灵知道,老太太得走,她得回去工作呢,当她的大队妇女主任,呼风唤雨搅动风云去,这老太太有官瘾,不让她当官,她能受得了吗?
德标猴着白静,亲白静脸,搂着白静脖子,白静这心都化了。又是一声长叹,白静摩挲德标的狗头,说:大孙子,奶再住两天再走,你不能再这样了,去把包裹给奶够下来。奶得回家挣钱好给你留着花,你要不听奶的话,奶那个包裹不要了,我这就走。德标:奶我听话。说完出溜下炕,上树就把包裹拿了下来。进屋就交给奶奶,奶,你待三天再走,白静又是一声长叹,答应德标,行,那就三天。这三天,德标就更恋着奶奶了,睡醒一觉也得摸摸,奶走没走呢。三天到了,白静还是走了。
小灵看德标又有点要变傻,晚上睡觉,就说,儿子,妈搂你睡吧,德标:妈我自己睡吧。小灵:妈搂。德标:行。晚上睡觉,小灵搂着德标,德标就觉得别扭,小灵搂,不得劲儿。奶身宽体胖,浑身细肉,奶的扎也大,用俩手都抱不住,手得抓住扎头能不往下出溜,小灵体瘦,扎虽然不小,可小灵瘦,摸着不舒服不说,睡觉还穿着秋衣,摸不到里面。睡觉也是脸对脸搂着,不像奶,奶是从后边搂着德标,把德标屁股身体全都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德标就喜欢往被窝里面出溜,把狗头后脑勺贴到奶的俩大扎中间,软呼呼,宣腾腾的睡,奶搂着一会就睡着。妈搂着,咋搂不舒服。德标就在被窝里面翻腾,咋也睡不着。小灵忙碌一天,可算是送走了瘟神,小心伺候了一个来月,是心累身也累,德标来回翻腾,她也睡不着,就对范进说,你搂儿子吧。范进:儿子,来。德标就从妈脚底下,饶过爸脚底下,出溜进范进的被窝,进了被窝,德标挨着范进,范进就把小灵隔那边了。范进搂着儿子,也跟白静一样那么搂,德标很舒适,很快就睡了。小灵听见儿子这么快睡着了,也是学着白静一声长叹,唉!
要开学了,德标的寒假作业,却是写的糊了半片,小灵这回也不去管他了,儿子好不容易魂回来啦,再不那么打了,小小子调皮,自己也知道,上学的时候有男生还拽自己小辫呢,有的还打过自己,都是正常的现象。这个张小丹,胆儿也太小,看我们家德惠,一捺多长的贴树皮,她都敢抓,几条小绿虫子也不咬人,就把你吓傻了,你也是个完犊子,成不了才。
德惠人如其名,非常聪慧,得了范进不爱表达不爱说话的基因,啥事儿心里有数就行,就是话少。这样的孩子,往往很吃亏。这是这个家庭里,唯一一个小灵亲手带大的孩子,德标大部分时间都是白静带,德标恋白静,要不是为了上学,白静都不让他回来。德惠就不一样了,小灵自己不带,还找谁去带?姐姐德容,懂事勤快,能干活,能出头办事,哥哥德标活驴一般,没个消停,德惠很烦范德标,他到哪儿都受宠,在家里地位超然,除了怕自己妈关小灵,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德容也喜欢弟弟,出去干仗,姐弟俩是谁都不受欺负的。德惠就不行,她在家里,存在感太低,有她没她好像是没啥区别,出去玩德惠也不爱出头,总是随大帮哄。听说妈怀孕的时候,是盼望再生个儿子的,儿女是双全了,再来个老儿子,就更好了。结果,来了个德惠。来都来了,那也得好好养啊,可是这个家里,觉得,谁都比这个孩子重要,也就忽视了她。德惠记事儿早,其实很多大人的想法,德惠也不明白,但是谁好谁不好,德惠是一清二楚。
爸爸范进对德惠最好,老姑娘,长的可爱,性格温顺,她没法不温顺。一个活驴一样的哥,一个啥都能干,屋里外头都吃得开的姐,德惠她不温顺也不行,虽然看着温顺,其实德惠有小倔脾气,这也是随了范进。德惠来的时候,这个家条件就好太多了,不像德容德标小的时候,都穿过补丁摞补丁的捡的大孩子的剩,因为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了,更因为范进改变命运进入公家单位工作了。德惠虽然也穿过哥哥姐姐的旧衣服,但是那都是好的,小灵都洗得干干净净,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德惠就很爱干净。从小,小灵就背着这个孩子,种地,喂猪,坚守这个家,那段时间,白静也不来,大姑娘在姥姥家养尊处优,大儿子在奶奶家横行霸道,她都不操心,就这个老姑娘,小灵是得自己带的。小灵自己带孩子,就觉得,真累啊,这孩子天天得在背上背着。就自己做了个小兜子,四根布条,一个毛垫儿,不这样整,真倒不出来手干活啊。这个小巧的背兜,是小灵自己的发明专利,她看别人都用小被包孩子,背着得先把孩子包好了再背,这样孩子四肢就不自由,窝在里面是长得直溜,可孩子多难受啊?再有就是他们的包法,孩子没法前后切换,喂奶的时候,还得找个地方,有这个小背兜就方便多了,喂奶就转前面来,绳是活的,小灵还做了两个环扣,这个紧一些就转后面的时候用,那个松一些,就转前面喂奶的时候用。要是那个时候小灵知道可以申请专利,可能马上就会扭转家庭经济困难的局面了。要不然怎么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小灵一个发明创造,解决了多大的生活难题,如果普及开来,会解脱多少双能够劳动创造价值的人们的双手。小灵这个家里家外,活老多了,范进上班,得赶放假能回来干活,脏活累活还得是老爷们儿。小灵从小在娘家,养尊处优,哪里想到会过这样的日子呀!有时候也后悔,好好的老师不当,非要鼓动范进搬家来这破地方,种地的苦,只有种过地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样的辛酸,遭罪。
德惠在妈妈后背上,逐渐的长大了。到了四岁的时候,德惠就记事儿了。谁说啥,咋说的,她能给你学的明明白白,她长大了,小灵也就背不动了,上地干活,带着德惠,德惠走不动,背着德惠,小灵背不动,没办法,只好用根绳儿把她栓在家里,让她只能在炕上活动,出去了怕别的孩子欺负她,也怕掉水坑了,掉土豆窖了摔坏了她。姥姥老爷已经带着一个德容了,还能再送一个去?白静不得意丫头片子,更是提都不要提。被栓住的德惠等于是小鸟进了牢笼,这样小的一个孩子,无奈就得如小狗一样的养,小灵也是心疼孩子,可是带这个累赘,自己咋干活啊?到了地里,着急忙慌的,赶紧干,干完了回家看孩子。
德惠可怜,被妈栓着,哪儿也去不成,在炕上趴着,就不爱动弹,天长日久,这孩子身体就变弱了,经常感冒发烧,就坐了肺炎底儿了扣扣的总咳嗽,范进看这样也不行,得赶紧想办法,就在这个关口,范进才破境的,破境有了贵人扶持的范进,对这些现实的困难,也就都能看得透彻了。地也不能不种,你农村户口,不种地,吃啥,交提留用啥,自己那几个工资,月月要上交白静一部分的。这日子就这样过吧,谁都不易!自己要抓紧活动,改善生活条件了。心疼老姑娘,也就心里疼疼,还能咋样?谁家不是这样煎熬着过日子。德惠陪着小灵,母女俩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德容德标并没有受苦遭罪。这姐两个在姥姥姥爷跟奶奶的庇护下,都在上小学之前才回到父母跟前。
德容跟德标的相继归来,让这个家有了巨大的变化。首先是德容,她虽然娇惯着长大,但是毕竟是这个家里的老大,看着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妹妹,德容也是心疼的,妈上地干活,妹妹自己在家被绳拴着,德容看见,也就懂事起来了。放学以后,马上就给德惠松绑,领她去院子里溜溜,就如现代人溜自己的宠物狗一般,溜溜,再喂点儿好吃的,德惠就会高兴起来,跟姐俩就好起来了。这一年姐妹相处的时光,加深了姐妹感情,后来德容有犯小灵的哪条规矩,德惠都不会出卖她,因为德惠知道,姐对自己好,姐真疼自己。德容溜完了妹妹,就收拾碗筷,收拾屋子,扫地烧水,抱烧炕柴火,都整利索了,就写作业,写完了作业,再溜一会儿妹妹,天擦黑,妈就回家做饭了。等夜黑吃完饭,爸就回来了,小姐俩就一个屋去住,姐俩就有了说不完的话,德容发现,妹妹聪明,她就是不爱跟人说话,妹妹说起话来,很短,但是说得明白。有姐在,德惠愿意说话,德惠也愿意跟爸说话,可爸总不在家,最愿意跟妈说话,可妈天天忙里忙外,哪儿有空听她了了。就跟哥哥范德标,没话。
德标在奶家,大姑二姑家也都有孩子,大姑家俩姐一个哥,这个哥跟德标同岁,生日比德标大,他俩同龄,关系最好,天天腻一块玩。二姑家俩妹妹一个弟弟,在二姑家的弟弟最小,老姑结婚了,跟奶住在一起,老姑也生了儿子了,两岁多了。老姑的儿子也很好玩儿,耳朵上面带着一个肉桩,屯子里老人就说,这孩子长大能当官,那桩子是拴马桩。三姑是结婚去了外地了,这几个姑家的孩子,都没有德标在这个家族的超然地位。老爷家还有两个小叔叔,一个小老姑呢,那小老姑,比德标就大一岁。这么一大帮孩子里面,德标是跟谁都挺好,没法不跟德标好,你不跟他好,他跟白静去说,谁受得了这个活娘娘!大的德标也不怕,小的德标也不欺负,实际上却是,大的也不敢欺负德标,也不能不哄着德标,他不高兴了,回去告状,谁能抗住白静来家里讲理,来家里骂人?小的就更是这样了,德标不祸祸他们几个,他们就烧高香了,谁敢惹这活驴。德标有白静护着,活得自由自在,要么说无论是谁,后台够硬,就能横行霸道。德标不欺负人,不祸祸人,就算仁义。这仁义二字,生生的让德标给玷辱了。
德标从奶家回来,多了个贴心关照自己的姐,多了一个古怪精灵的妹,他还是挺高兴的,回到爸妈身边,虽然受了拘束,可换了环境,德标觉得处处新鲜呐。童年,生活环境的变化,很多孩子,是需要适应过程的,德标看着是适应了这个过程,可是在这个家里,他并没有在奶家的超然地位,实际上,德标在奶家的超然地位,也是靠奶奶白静无数岁月的辛劳付出才能得到的,那不是德标的,是奶奶的,德标是因为奶奶的护持才会如此舒服的,德标却不知道这些,以为自己聪明以为自己会干活会说话会讨人喜欢呢。回到自己家里,德标就有了心理落差了。姐德容做为老大,妈很多家务她能分担,她勤快啊,妹德惠那么小,家里也不需要用她干啥,德标就尴尬了,家务,他插不上手,出门办事,东家借个铁锨西家借个线轴子大小事情,德容包办,再说德容先回来一年,人头熟悉的很。德标学习上课之余,就出去玩的时候多,在家时候少。这个时候,德容就对德标说了:老弟,你得懂事了,你看妈一天多累啊,咱们得帮妈干活。德标:姐,我能干活。德容:那行,你听姐的,姐让你干啥,你就去干,行吗?德标:行,姐。就这样,德标给姐当上了副手,德容感觉吃力点的活,就叫德标,老弟老弟,德标就应声而起,姐干啥?抱柴火,好嘞,德标答应一声,立马抱回来一捆子苞米该子,狂狂的就塞进炕洞那个灶坑里边,喊姐啥时候点火,姐说,天黑吃完饭再烧,德标就又答应一声,就起身要往外撩,要出去玩了。德容说,老弟,你回来,把柴火沫子都扫干净喽,德标,好嘞,姐,拿起笤帚就冒烟咕咚的扫。扫干净了又要跑,姐说老弟,把外地下灶坑柴火也给姐抱回来去,德标,好嘞姐,又去抱回来一捆,这次没等德容告诉,拿起笤帚又一顿扫,收拾利索了喊,姐,整完了,德容:老弟,拿小桶,去园子里小井打水拎回来,把大缸填满,德标:好嘞姐,这就去。德标去园子里,自己家小井,打水往回拎,小桶,也得有十多斤,这还是小灵特意做的小的,大的她挑费劲!等入冬了,小井就冻死了,都得去大井挑水吃。化雪水也能吃,雪水却有土腥味,不好吃。德标抱完柴火,打完水,就喊,姐水缸满了,德容,你领老妹儿出去玩会吧,我烧水,等妈回来让她洗脸做饭吃。德标就喊,德惠,走哥领你玩去,德惠:我不跟你去,范德标,你自己去吧。德标也不管她,撒腿就跑没影了。等小灵回来,见家里该干的活都干的明明白白,该收拾的都收拾利索了,就问德容,大姑娘,这都是你整的?德容不隐瞒德标的功劳,说:妈,我让我老弟整的,抱柴火,拎水,扫地,都是我老弟干的。小灵很惊奇,这个范德标,自己都指使不动,德容怎么做到的。晚上吃饭,小灵就当范进的面,夸大姑娘德容懂事,接着又夸大儿子德标能干活,活干的可快了,可利索了云云,还顺手摸了摸德标的狗头,德标这次被表扬了,就得意,这是我自己挣的,范进也是看着自己这几个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事,心里安慰,心里如同注入一股暖流,直冲天灵盖,范进又升级了。升级了的范进,又加快了自己的进城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