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标二年级放暑假拉，这个假期，先被小灵监督着，压迫着，跟德容一起，写完了学校留的暑假作业，小灵又针对两个孩子，单独提前给他们进行了加强训练，大姑娘也挺聪明，可跟儿子相比，就差点儿意思。其实也不算啥，这孩子回家来这三年，已经懂事很多了，从来不让自己操心太多，就是这个德标活驴一样，用德标老爷的话来说，大牲口！大牲口。德标终于逃脱了小灵的魔掌，飞奔去了奶奶白静家里。太爷家离白静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老爷很喜欢这个孙子，见到德标就抱起来亲一气儿，这大牲口又长个了。老爷是爷爷的亲弟弟，老爷家有两个儿子，辈分是德标的叔叔，其实没比德标大几岁，都是小叔叔。德标倒是也本本分分的喊，二叔，老叔，这老叔，就比德标大三岁。德标喜欢来老爷家玩，有两个叔叔护着，他惹多大的祸都有人给他平事儿。德标最喜欢跟太爷坐着晒太阳，太爷九十多了，个子很高，也很瘦削，太爷是清兵，家里有清兵制式军刀。太爷很珍惜自己这把刀，它被保养的很好，用油纸包着，拿出来闪闪发光。平时就藏在自己家的房梁上边，德标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刀拿下来让太爷教自己耍刀。太爷在清兵营里当过管带，后来圈禁解除以后，军营也就失去了防守的意义，就全都退伍分散为民了。后来德标问老爷才知道，其实太爷不是满人，是收养的刘姓汉人。但是太爷觉得自己就是满人，谁说不是都不行。因为在太爷年青的时候，满人是有些优待的，打死人了都不用偿命。德标看太爷耍了两下刀，也拿着二叔给他做的小木刀跟着学了几下，太爷说这些都不顶用了，现在都有枪，刀啥用都没有了。就把刀擦干净，又涂一层猪油，包了起来，放到房梁上去了。德标说：太爷，为啥放那上面？太爷：镇宅。德标：啥是镇宅？太爷：有刀，鬼进不来。德标就觉得，刀真挺好，鬼都怕刀。从此，德标喜欢刀。可是他能拿到手的，也就是削土豆皮的小刀，再不就是削铅笔的铅笔刀，这两种刀，一种是小直刀，一般就是铁片子做的，稍微磨一磨，能把土豆皮削掉就行了。一种就高级多了，是小折刀，折刀能随身揣兜里，德标就带一把小折刀，用它切割，用它削铅笔，削木棍，削树皮，反正就是不闲着，四处去用刀试试能不能削动。等再大些，就玩家里的菜刀，割麦子的镰刀，剁肉的大砍刀，在太爷家里，他随便玩，等回自己家，范进和小灵都不让他随便拿刀玩，越不让玩，德标越喜欢刀。德标就要自己研究做刀了，家跟前十字路口的铁匠铺前面，就经常能看到德标缩着狗头，探头探脑在那偷看人家铁匠做刀。看来看去，德标看明白了，自己做不成刀，那打铁的小号锤子，德标拿着都费劲，更别说用这家伙轮起来使劲敲铁了。铁匠看这孩子总来偷看，就问德标：你谁家的？德标：老范家的。铁匠姓王，大家都叫他王八，其实他叫王贝荣。王八问：你总来看啥？德标：师傅我想学做刀。王八：你才多大点儿，做刀干啥？德标：喜欢玩。王八：去去去赶紧走，你一个小逼崽子还玩个刀，看把你小牛给嘎了。德标就缩着狗头跑回家去了，再也不敢去铁匠铺，怕王八把他小牛真给嘎下来。德标这时候就想太爷的那把清刀了，那要是给我多好，我现在耍不动，我长大了就能了。
　　这一年，德标的太爷九十七了，老人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倍棒，腰都比直不弯，精神矍铄。太爷对大孙子好，对重孙子更是没啥可说的，虽然是住在老儿子家里，可总是惦记大孙子的。范进到了公社当临时工，爷爷就挺满意啦，小仓子行！后来范进逐步发迹起来，爷爷就开始担心起了大孙子，时常提醒他，别忘了本。太爷给每个孩子都取了自己的称呼，德标的小名是：小春子，谁也不明白这老人是根据啥取的这些个小名，老人家也不会对你做出解释。这个出生于一八八八年的老人，经历了中国历史上最近代的新老交替社会动乱的很长一个时期。太爷一辈子，安分守己，春夏秋耕种土地，冬天捕鱼贴补家用外加送人情。那个荒芜的年代，也就这点儿大自然的馈赠，能拿得出手了。太爷是冬捕高手，凿冰窟窿捕鱼是太爷的拿手好戏，远近闻名。这一生养育了两个姑娘两个儿子，虽然大儿子没的早，老儿子养老也算是挺好。俩姑娘都搬家走了，跟前的一个没有，一个在齐齐哈尔，一个在伊春，要是没有界江隔着，恨不得跑老毛子那边去挣钱。老人家越老越是想念自己的孩子，嫁人的时候，都在跟前，嫁完了人就都搬家走了，伊春那个是大姑娘，女婿去那扛木头挣钱，就把家也搬去了。齐齐哈尔那个是老姑娘，女婿招工去的齐齐哈尔的机械厂。这年夏天，趁孩子放假，就都回来看自己的老父亲。姑爷上门，小鸡没魂，来了就得杀小鸡炖着吃。德标的老爷，要杀鸡，德标就拦着老爷，叫：老爷老爷，我杀我杀。这时候小灵也赶了过来，一大家子团聚，没有大孙子媳妇怎么能行。小灵：范德标，你个欠儿登，哪儿都有你，你赶紧把刀给我放下。这时候，白静发话了：一个小子，得让他有胆儿，杀只鸡算个啥，杀猪，杀人才叫男子汉呢。太爷也说：让他杀，看他能不能杀死。德标见太爷都让他杀，那还客气啥，按住小鸡，搬住鸡头，一窝脖，把脖子毛卡卡薅个干净，然后拿刀就把鸡抹脖儿了，鸡血刺刺往外冒，他还知道拿着往碗里接呢。大家伙一看，这小子，厉害啊，才多大的孩子，下手不含糊，干脆利索快！大家就都七嘴八舌的夸德标，德标更加得意，看了一眼小灵，昂起狗头，我爸杀鸡的时候，我偷偷跟着学的，咋样？是不是比你强？小灵不敢杀鸡，这些动刀的事儿她统统不敢做，家里杀鸡杀鸭，就只好等范进回来，或是自己的弟弟们来的时候，才能杀成。小灵心里这个生气，这一家人，怎么这样惯孩子，他拿刀杀鸡你们夸，等赶明个拿刀杀了人惹了祸我看你们怎么办？这样想着，却心里慌乱了起来，一团乱麻就又开始堵在胸口了。这世间冥冥中，真的有感应存在的，小灵的感应就很准，她感应德标杀鸡这个事情不好，心慌意乱，她感应的还有很多别的事儿，都挺准，可那些感应的瞬间，她从来没有抓取出来过，也就感应一下就过去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感应这么准，那没准以后儿子不会出事儿。
　　整个大家族欢聚一堂，俩姑奶奶还有小姑小叔们等人都走了。小灵怕德标在这里被这些长辈无法无天的惯着再添别的毛病，也赶紧跟范进商量给他领回家吧，别让他在这随便野了。范进请示了爷爷跟妈白静，就要带德标回家，德标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爸妈姐妹一块回了家。回了家的德标，就得老实的听小灵的话了，不然虽然不打你，但是罚跪罚站也难熬啊。小灵圈了德标几天，德标左右央告，妈我听你的，我不拿刀，我不杀小鸡，云云，总算是把小灵忽悠住了。小灵发话了：儿子你可以出去玩，中午得回家吃饭，不能在别人家吃。德标答应：妈你放心，我到时候就回来。起来就往外跑去找他那俩同学去玩了。去了小东家小东不在家，就去红伟家，红伟也不在家，小东跟红伟出去玩了，德标琢磨这俩小子能去哪儿玩呢？琢磨不出来就各处去跑去找，路过铁匠铺，德标又多看了两眼，那个王八铁匠在给一匹马钉掌，马被栓在架子上，专有那么几个小桩子，再把马腿顺关节拢上来，就形成了一个平面直角，铁匠就容易操作的多了。这个时候铁匠是一心一意干活的，德标不担心他来嘎小牛，就在那里看了起来。修马蹄这个环节，德标是最喜欢看的，那些破烂的，起层的，乱遭糟的马蹄角质层，被铁匠用一把锋利的割刀轻轻松松的削掉，一层又一层，一片又一片，眼瞅着一个破烂的马蹄被他修成了一只漂亮工整的艺术佳品，再钉上锃光瓦亮的新铁掌，那个漂亮，德标沉醉了，这个是真解压。王八的确有两下子，这活，德标也看别人干过，一样的修马蹄，一样的钉马掌钉，王八干起来得心应手，别人干起来费劲巴力。看完了这一只马蹄，德标又看了另外一只马蹄，等到王八修后蹄的时候，无意间扫过来一眼，德标见了立马起身就撩，王八发现了自己，王八要嘎自己小牛来了，王八的刀可是真快啊，赶紧跑赶紧撩赶紧跑回家吃豆包。德标蒙头蒙脑的一路飞奔，竟又跑到了小东家，见小东跟红伟又在那里拍皮球练掏裆，德标就问，你俩刚才干啥去了，找也找不到，小东淡定的看着德标，红伟却抢着说：我俩上大河洗澡了。
　　小镇南边八里地是呼兰河，德标看书，看大河向东流，就以为所有的河都是向东流淌的，呼兰河却是向西南方汇入松花江。在这个二年级的暑假假期里，德标，房小东，李红伟三人一有机会就要跑去大河洗澡玩。那个时候的洗澡两个字，翻译成现在的人话就是：野泳。河水清澈见底，德标们欢快的在水里狗刨，踩水，扎猛子，反正是小伙伴间互相传授，很快大家就都会了水。这会了水，还凉快，那不就上瘾了，德标天天惦记去大河去洗澡。小东跟红伟俩人有时候出不来，大人不让去，德标就自己去，去的时候多了，有时候就忘了回家吃饭，下河洗完澡，上来晒太阳，那是最舒服的，舒服舒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过头啦，过了午饭时间德标不回家，小灵就出去找，问了小东跟红伟都说不知道，找了家长逼问，这俩小子才交代备不住去大河洗澡了。小灵脑子又嗡嗡的啦！大河离家，得有八里多地啊，能跑那么远去玩？小灵就往大桥那边找了过去，离挺远就看见德标的衣服在草稞儿上面铺着呢。赶紧跑过去一看，这小子没在这，小灵就着急了，想着是不是掉河里深汀啦，是不是被水冲跑了，自己脑补了一大片画面出来，就喊德标啊，德标啊，这德标睡觉死，睡着了，抬走都不知道，哪儿能听见小灵的呼喊啊。小灵喊半天，没响应，就跑旁边转场喊人来救自己儿子了，砖厂干活的人里面有人当过海军，听说孩子淹着了，赶紧就往河边跑，到河边一看，德标躺一个大沙堆后面睡的五迷三道。就赶紧喊小灵，你看看是不是你家孩子。小灵跑过来一看，这不正是德标吗？就赶紧抱起来儿子，摇晃半天这孩子才醒过来，又赶紧跟人家道谢，告诉有事来我家，他爸是电业科的。那人看孩子找到了，人也没事儿，也就走了。这边小灵叫醒了德标，德标看小灵就害怕了起来，因为之前可没说让他来这么远玩的，以为他就跟同学在家玩呢，谁知道这么危险。小灵照德标大腿里子狠狠掐了一把，再不能来大河，没有大人，你不能下水，记没记住？德标疼得呲牙咧嘴就是不哭，答应小灵，妈我再不敢来大河洗澡了，就蔫着个狗头跟着妈回了家。
　　得标这个野孩子，就野得不能再野了，如果没有小灵管着，这个孩子能上天，能下水，能入地。
　　德标不敢去大河，德标可是会水了，那就还得找有水的地方玩啊。这三个家伙里面，小东是狗头军师，德标跟红伟是冲锋陷阵。上哪儿还有水呢？小东淡定的说，黄泥坑，那地方离家不远，在砖场北边那，德标说那咱们就去黄泥坑，那水埋汰是埋汰，也能洗澡就行，哥几个说走就走，就去了黄泥坑，黄泥坑里一大帮孩子都在这玩呢，黄泥坑里面水也挺深，而且黄泥坑的底儿都是硬的，这样的硬底儿，扎猛子特舒服，扎进去，转身，往下一蹬嗖就上来了。不像大河里边，有的时候找不到硬底儿，全是沙子，就得憋气儿能浮上来。可是黄泥坑也有不好的地方，一是太小，游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多大一会;二是浮力小，你不紧着扑腾就沉底了，这是一潭死水，是砖厂挖黄泥烧砖挖出的大坑，下了雨就积水成潭了，纯纯的人工湖。三是人太多，得轮番下来玩。德标要是在大河里游就舒服多了，往水面一躺，顺流而下，那是真轻松，德标仰泳的时候，还能露出小肚子或者特意的把小牛支出水面来，惹的红伟小东哈哈哈笑，别看他俩笑，他俩可知道，仰泳能支出小牛来，那太难了。黄泥坑是能玩，可是黄泥坑玩完了能看出来，那黄泥就都挂胳膊上了，一挠一个大白道子。德标并没在意，玩够了就按点儿回家吃饭，到家了小灵一看，这小子不又去洗澡了吗？用手一划，验出来了，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揍屁股。德标捂着屁股不让揍，妈你说好的，我不上大河洗澡，我上黄泥坑洗的！小灵：黄泥坑也不行，你就不能洗澡。德标：妈我会水了，淹不着。小灵：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让你跟我犟嘴。拿鸡毛掸子就抽，也是气的。这个时候就不管脑袋屁股了，能打着他就行，这孩子太气人，从来不听话。德标见小灵真生气了，也害怕了，抱头鼠窜，妈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小灵跟在后面撵，撵也撵不上，这小子跑的也快，跑跑爬树上去了，站树叉上面喊，妈我再也不敢了再不去洗澡了。小灵就换了笑容，儿子，你下来，妈不打你。德标：妈呀，上回我上铁塔你也这么说的，我下来你也打我了。这个时候德容跟德惠就也都出来看德标爬树，他怎么上去的？那么老高。小灵没办法，就接着哄，越哄，德标越往上爬，眼瞅着就爬到树尖了，小灵咋喊他也不下来，也就只好先这样，等你下来吃饭的。告诉俩姑娘，你俩看着他，等他下来告诉我。说完进屋就去放桌子准备吃饭了，德标在上边，喊，姐，给我拿个馒头去，里面抹大酱，德容：我咋给你呀？德标：我下来接，接着了我再上去吃。德容说行老弟你等着啊，这边德惠听他俩研究偷馒头，你俩不背人啊，我都听着了，德惠转身就往屋里走，告诉妈去。进屋就把德标让德容偷馒头的事儿告诉了小灵。小灵说还是老姑娘懂事，伸手也摸了摸德惠的小脑瓜。说老姑娘别吵吵奥，让你姐偷去，等他下来拿馒头，妈去抓他揍他。德惠说妈范德标太缺德，你狠劲打他。小灵：放心老姑娘，这回妈不饶他。外边这姐俩还啥也不知道呢，消息已经走漏了。商量完了，小灵就喊吃饭，德容德惠就都吃饭，小灵蒸馒头蒸的非常好，就用面引子发面，等面发好了，用碱，蒸出来的馒头宣呼的，还开大花，就点小咸菜啦蘸酱菜儿啦，就是一顿好饭。小灵不爱蒸溜圆的馒头，爱用刀切，切一段一段的，德标就喜欢自己妈独创的这小船馒头，他看这馒头蒸熟了像小船，两头窄中间宽，开的花那个位置，就好像船舱。这时候范进家已经拿馒头当家常便饭了，大饼子跟窝窝头已经很少吃了。有细粮谁爱吃粗粮拉嗓子，人都是这样的，其实粗粮跟细粮搭配着，人吃了才健康，才不会发胖，那时候的人哪儿懂这些啊，就是顿顿吃，吃不够。德容答应了弟弟，就歘空偷馒头，偷了馒头抹了大酱，小灵不往这边瞅，假装真去干别的，等德容前脚走了，后面小灵就约莫算时间，等德标下树，逮到他还得揍，这小子太难整。果然，德惠的通风报信加上小灵的老谋深算，把德标逮住了。他下来接馒头，看也没事儿就站地上吃了起来，他那儿知道妹妹通风报信，妈老谋深算的这出好戏呀。所以说，对抗双方的信息通道很重要，对敌方动态一无所知就会吃大亏。小小的德标哪里能知道，这就是信息差。被逮住的德标，耷拉着狗头，被小灵押送回屋，你先吃饭，小灵对德标说。转头对德容说，你去靠墙跟站着，随手拿一本书，递给德容，把这首诗背下来，德容听说背诗头都大了，罚站不怕，她真就怕妈让背诗。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德容嘟嘟囔囔在那念叨。这边小灵收拾了碗筷，擦干净桌子，气也消了一大半了。就对站着不敢动弹的德标说，你过来，妈跟你说，你再上树，你也得下来吃饭，懂不懂，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德标一门的点着狗头，妈说的对，我再不跑了。小灵说你洗澡妈不反对，得保证安全，知道吗？旁边没大人，不能下水。德标：妈我知道了，就自动自觉的跑去德容旁边也罚站，小灵见德标自觉受罚，也就没再打他。站了能有十分钟，小灵打算先释放德容了，就叫德容，你过来，拿着书就考德容，德容就背下来前两句，后两句没记住，洛阳亲友啥来的，想不起来了，德标接着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小灵很诧异，问德标，谁教你的，德标：妈我姐背我就听会了。小灵：那你从头背一遍。德标：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小灵：背的很好，你去玩吧，别跑远了，在咱家院子里玩。这边对德容说，你去炕沿坐着背去。姐俩被解除了处罚，德容知道，是弟弟背下来小灵高兴了才放了她俩。德标那里管那些，放自己出去玩就行，什么将功补过，他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