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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月今夜算是体会到风雪夜归人的诗意。那种只盯着前头一团温暖光亮,完全不去考虑过程艰辛,也无需计较后果的冲动支配下的行动有多爽他是完全品尝到。
在KTV里唱完那首《偷心》,他仍沉浸在感动中无法自拔,并决定立即启程回梨园,去陪他的晓然。申露、朱玉婷等的诧异不解、明日的活动、安全、成本什么的都不再是问题。他保持着一种神圣虔诚的感动,直接从南州城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梨园,甚至都没有讨价还价,哪怕这一下子就要花掉一个月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工资。
从夜里8点多出发,三个多点小时的车程里,他一直保持在那种亢奋里,却要强忍住不给晓然打电话,那是一种煎熬,亦是一种累积期待的过程,仿如努力将雪橇拖到山顶最高处。
中间亦有不少插曲,诸如泥路封冻上山打滑,驾驶员中途想打退堂鼓,车子熄火、下车推车之类的都不值一提。直至终点,临近晓然寝室之处,才压着激动拨打电话。其时,也不知是冷、期待还是亢奋,他的身体和声音都有轻微的颤抖。
晓然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的罗月,终不顾一切地迎上去,抱搂他、拍打他、抚摸他,慰安他冰冷的身体,冰冷的脸庞,冰冷的嘴唇,以及一颗热气腾腾的心。
再无需任何言语交流,再不必任何矜持伪装,二人拥吻到一起,无尽的爱意将彼此点燃,唯凭本能把累积的亢奋推至新的高峰而已……
少时,罗月很顽皮,十来岁的他不知从哪里找到几个轴承,死乞白赖地央当木匠的伯父做了一个全凭重力驱动的板车。他第一次坐上板车竟毫无循序渐进的认知,凭着一股子野蛮兴奋的支撑,直接从一个差不多有五六十度坡度的长斜坡上往下放车。他坐在板车上,双手抓紧车身,双脚搭上方向,车便启动,向下方疾驰。那坡实在太陡!刚开始还好,越往下滑速度越快,后半段快得几乎就要飞起,耳旁是呼呼的风声,两旁的树丛、麦田以及稍远的鱼塘都以一种划破时空的方式向后飞逝。他的心已抽紧,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自以为是的想法和技能全派不上用场,只知双手死命抓着板车,双脚尽力抵着,一声惊呼之下像一枚炮弹般射进路旁的荆棘丛里!遑论摔伤还是擦伤的疼痛麻痒,终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和释放,那种让灵魂都颤栗的快感!
天知道整个过程有没有十秒钟!
到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开始学骑单车。他们几个野孩子,周末偷把谁家的崭新凤凰牌自行车搞来,在学校的操场里摆弄。大点儿的孩子告他,骑自行车可不同于三个轮、四个轮的车,最重要的是掌握平衡,是有技巧的,讲究个人车配合,不可蛮干。罗月骑上车,开始还有两个朋友在后面稳着后座,像两个辅助轮,扶持着他前行,见他渐渐上道,慢慢便放了手。他双手拎着龙头,挺直身体,努力把腰腹与自行车之前找到最佳的贴合状态,双腿用力蹬着踩板。几次尝试下,终从半圈的生涩踩到完整的一圈,车子已然稳稳地、轻快地向前奔去,余光处,辅助的朋友已然远去,终已做到独力操控!耳旁拂过清新的风,以及它温柔的呢喃,一种强烈的充实感袭而上头,烘出无比舒爽的征服快意。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忘乎所以时,也不知是路上湿滑还是技艺生疏,或因车速过快,转弯太急,车人相携跌倒下来。
不过,跌倒中也有致命的快乐。
后来,罗月学会骑摩托车,悟性极强的他不再是昔下阿蒙,已逐渐找到骑行快乐奔驰的密码。他载着爱侣一同飞驰,有时,他会坐在她前面,让她圈抱着他的腰,把身体和灵魂的重量都压到他自认为极其强壮的背上,全心全意地信赖他、纵容他,任他主导前行。有时,他也会坐到她背后,让她像一只小猫般蜷在他怀里,感受他强健臂膀的力量以及宠溺的爱意。偶尔,他还会鼓励她扶住机车的方向,在掌控着大局的前提下放任她施为,还指导她如何放任感觉拧响喇叭,在追风逐月里奏响凯歌。他们的配合越来越纯熟,越来越默契,率性次第掌握着车辆,从泥泞的山路驰过,穿过白雪皑皑的鹰山,滑过云雾袅绕的红土谷,掠过清汪汪的清溪桥水库,平平稳稳进入新铺的柏油大道。随后,沿着如诗如画的玉河,仿佛一艘帆船,以“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的快畅,相携品鉴沿途的风景与感悟,时而缓行,时而狂飙,一路昵语,一路欢歌,从严寒的冬季一直驶入百花齐放的春日,一直奔向幸福而迷醉的尽头……
天被地盖,雪落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