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之间的不经意，一扇通透明亮的车窗，却悄然地打开了主角商业世界观里的奇妙。车窗，不是坐在长途汽车上让人感觉摇摇晃晃、浑浑噩噩的车窗；也不是坐在地方出租车或滴滴车上，向地方百事通司机随口问几句各类信息的车窗；而是年轻有为的事业型美女胡女士驾驶的宝马敞篷跑车，我坐美女副驾驶位的车窗。
　　我是朱添道，一位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工程师。时间回到2017年，我跟随地方一家房地产开发企业在JX省某地开发管理一个房地产商住项目。因为之前两年国内房地产开发市场的境况恶化，我此次前往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已经取得的销售业绩很差，项目多方面推进情况亦是艰难，人事变动也较为频繁。我到任不久，随着项目营销总因故离职，项目部又遭受地方非友好群体的线上线下行为攻击，项目的生存状况一时间更是难上加难。此时国家政策方面开始积极推动棚户区货币化安置与改造，重提支援老苏区城市建设，组局城市在建项目市场参与主体沟通交流会议，建立政府部门、金融机构、银行、开发企业、建筑企业等多方沟通交流的信息桥梁与联络群组。正是在比较特殊的市场转机窗口期，我被项目领导要求分调出部分精力，协助项目营销部门推进户外广告的宣传工作。期间有部分项目在岗或离职人员为此提出过不同意见，认为有关地方政府领导与其交流中，口头表达过该项目已经进行开发工作几年了，没有必要再投入资金、人力等做相关宣传事宜。而我向地方出租车司机群体等随机做的多次抽样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地方出租车司机群体尚不知道该房地产开发项目所在地或因项目前期的一些偏负面消息或早期项目销售情况不理想等因素而不认可项目，考虑到项目远离城市老城区五至十公里，位于所在城市新区相对偏远的情况下，我想客户群体对项目的感知度恐怕同样存在疑问。之后一段时间，项目调派了新的营销总与主要团队成员，期间我接手过的部分相关营销推广资料，得知项目前几年间已经在地方城市公交车身、公交站台、城市广场、乡镇民宅侧面等多处场景作出了户外广告宣传。但从项目销售业绩与抽样市场不同群体对项目的感知度得到的反馈看，收效甚微。于是在推进应对社会非友好群体对项目的冲击事件同时，项目领导对相关工作部署作出了相应调整，我朱添道因此也获得了一个协调多家地方广告传媒公司向有关政府部门展示项目近况的机会。
　　两个月后，项目一期工程二十多层楼高的房屋外立面，开始面向五至十公里外的城市老城区亮起了耀眼的光芒，百米高楼的屋顶也展示出了鲜红的项目名称，值得提一句的是，灯光亮化展示主要面向的角度与方位选择，朱添道提出了房地产开发项目位于新城区，而周边的已交付使用的其他新城区的房地产商住项目，业主入住年限普遍尚未超过十年，这些群体的改善型住房需求并不见得非常强烈，居住环境存在更强的生活空间迭代升级感较大落差的老城区则不然，如果让项目以夜间灯光闪烁与项目名称红光展示的方式面向城市的老城区，效果应当更好。而从成本综合考虑，面向项目相对的另一个方向，多是偏远的居住密度不高的农村、乡镇，投入较高地进行灯光效果展示，收效或许不再理想，应当考虑暂缓布置，甚至取消布置。此时，在交通拥堵、停车不便、房屋老旧的老城区，正在地方政府执行政策推进棚户区货币化安置与改造的时间节点里，有序地推进相关区域的老旧建筑拆改工作。项目部管理层与几家户外广告公司商议后，选择推进户外广告宣传的地点，多为涉及支承地方经济、就业的地方产业园附近，以及向这些产业园区输送管理人员与工人的乡镇主要街道。较为富裕的乡镇的定点、流动宣传展示工作，也在营销部门多条宣传线路有条不紊的跟进中持续推进。而多项相关工作的送审、合约、安装跟进、进度款支付、竣工验收、结算款项等事宜皆由朱添道负责执行与跟进。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在一次项目部司机送我前往其中一家广告公司议定项目宣传单的文字与色彩定稿的过程中，正值春末即将入夏的时间节点，途经一座两侧安装有户外宣传广告的非人行天桥处。司机小张问我，这个宣传单为何要用红色的呢，用黄色、绿色的不行么？我说，你看这个大道两旁的行道树，经过春天的滋润，在即将进入夏天的时间节点里，已然绿的茂盛，绿的葱荣，如果不用红色，在行人来来往往特别是车来车往的短暂印象中，就不能够留下一分充足的视觉冲击，那么广告宣传需要传递的内容，就更加被一闪而过地忽略了，也是取“万绿丛中一点红”的一种视觉艺术表达。而如果是冬季，草木枯黄的时候，户外宣传就可以多一些的绿色的渲染，而黄色的选择，多是一些局部的修饰，不宜作为主色彩。这个道理也可以从交通规则里去探知与感受，就像浓雾天气，红色的视觉穿透力更强，而其他色彩在类似的特殊天气里，视觉穿透力大幅减弱，相当于就在一年中的户外广告宣传有效时间里被打了折扣。在空间范围更大一些的城市里，又没有突破到信息获取边界更特殊与多元化、精细化的特大城市，这种户外广告宣传与信息投喂、灯光展示的必要性与成效还是具有客观商业意义的。对于空间范围小很多的一些城市，户外广告与城市灯光渲染的商业途径，局限于各类核心信息的获取更简易直接，倒是不少相关产业链由于并未发掘到比较充分的发展土壤，也就没有形成相当规模的商业效应与宣传影响力，显得就没有那么必要了。而这种影响力，往往在无形中已然传递出各种微妙的市场变化与一些形态各异的大小机缘。文章开头“一眼望去车窗外不经意打开的一段机缘”，就是我在其中一项户外广告安装与展示工程竣工验收的路途中邂逅的。
　　JX省位于我国中部地区，除了具有浓厚的红色文化基因，还有千年历史名楼滕王阁与闻名中外的滕王阁赋，地方自然矿藏资源同样丰富异常，主导着稀土、煤矿、铁矿、铜矿、铝矿、钨矿、锂矿等延伸海内外多条主流矿产业、制造业、智能设备等产业链，具有国内领先的资源禀赋与中部区位交通优势。在夏季蝉鸣与星光的合影里，蕴热的空气中偶尔刮起的阵阵清风，可能夹杂其中的味道是樟树药都的药香与赣南脐橙的橙香，在各城市间跨越时空地交相辉映。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与井冈山的相互守望，书写的也不止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民间故事。朱添道此刻放松地坐在跑车副驾位，听着胡女士缓缓地介绍着沿途的商住项目与零星错落的地方保障房安置项目的简单情况，其中不少项目经过之前几年房地产开发市场波涛汹涌的动荡洗礼，在荒草丛中或闲置或烂尾，背后隐隐地传递着地方不少曾经长袖善舞的商业豪侠或陨落或流浪的传奇故事。忽然，车辆行经一处不大不小的天然湖泊区，胡女士简单介绍着依湖而建的是地方城投平台搭建的保障房项目平台之一，蛮多年了，交付使用已久但没有几户居民入住。我简单地在脑海里勾连了一下方才行经的城市路径，一眼就看出了该项目在城市地理区位上，犹如武侠世界的隐世豪侠，以形单影只独居山野的方式，偏安一隅却孤傲地否认着落寞，而这或许正是其未能及时享受到城市升级，村镇乡民城市化进程过程中向城市主城区聚居，在更合理的商业经营与居住密度的营造下，引领城市繁华、进阶生活方式、弄潮商海的主要原因之一。我的思绪忽然开始模糊，一下子回到了半年前独自站在南昌城西湖区某机要所在地巍峨庄严的大门外的场景中，那是历史悠久的赣江的一段，我在这里独自踱步近两个小时；眼里既有流经的滔滔江水，也有大江两岸安定平稳的堤坝，还有脚下静静地任人踩踏的花岗石板；一时间默默地感慨着，道韵好似千万人枯燥的才华，在岁月流逝的磨盘里，无情地被践踏、粉碎、抛弃、虚无。面前的江面在黄昏里光华流转的，是千年前少年天才写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光影世界。在命运的漩涡里挣扎的我忽然间顿悟，“长江黄河因有其源，浩浩荡荡川流不息；太极图案缘生缘灭，千变万化方使平衡；商路崎岖十万里，漫山尸骨，执其绳者方与大道”。JX省省域有八千万民众，NC市分得户籍千余万，而这千余万居民掌控的经济等价资源以固定资产为例，几乎相当于其余六千余万居民的可等价总和；假设JX省省域十年期经济流转体量百万亿，泉眼必在NC市，而以NC市为根据，让辖区的市、县如臂挥使的，必有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的经济产业脉络作为支撑。朱添道（为了更具第三方视野，后文的我将主要由朱添道代替）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条经济领域的楚河汉界，一张张城市产业交流与互补的捕鲲之网；在那无尽商海里，堪比春风雨露，比肩四季轮回的，应由各级组织、商会、宗族、世家、银行、高校、企业、项目等共同执棋。而日盈月缺，潮汐起伏处，必出弄潮儿。商路十万里，潮汐滔天处，必有泉眼。大航海时代的海运体系，是海岸线国家与城市经济崛起的泉眼；“动善时”、“畜牧耕学”是农耕文明崛起的泉眼；朱添道此刻脑海里仿佛有一个比胡女士声音更好听的声音在发问：“JX省省域推动几千个重大项目，以NC市为核心，让辖区市、县如臂挥使的泉眼在哪里？这几年区域房地产开发项目折戟沉沙之流，此起彼伏、摩肩接踵。滔天浪潮里，弄潮儿在哪里？”
　　车辆在短暂的无声中前行，朱添道回想着最近时间段不同角度接触到的项目所在城市留下痕迹或尚有余勇的几处开发项目所在，并简单粗暴地勾勒了一下他们组织主要成员的身份脉络，很快发现了四个方面的尚有活力的组织群体：一是根植日用百货商城、携手华润、希尔顿等大型商业的集群，在城市发展中举足轻重，但已然退出了当地房地产开发市场为代表的广东豪侠；二是远离城市集群，依托山庄别墅群，好似在拒绝喧嚣，又好似要与地方房地产协会孤独终老的港系豪侠；三是依托地方城投体系根植保障房与商品房并举的地方本土房地产开发集群；四是来自南昌的准上市企业脉络；原本还有第五个集群的，是那些早几年间蜂拥而至，又先后折戟的过客类开发企业集群。怎么样能和他们发生命运的关联呢？靠几个员工到对方开发经营的商业住宅项目根据地上去租房、酒店短住、商城购物、别墅区学习？朱添道明白，毫无身份对等与重大利益关联的商业逻辑存在，自然不算发生了较有影响力的命运关联。忽然车辆快变道的时候，挡风玻璃前面一百米出现一块高大的户外广告招牌，强势地撞进了朱添道沉思的眼眸。这一视觉上的冲撞，让朱添道的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随口问了胡女士一句：“那也是你们的广告位么”？“某某循环经济产业园”几个字在这种T字形的城市大道交汇路口，显得突兀又气势汹汹。朱添道带着玩味又特别认真地问了问胡女士：“这个循环经济产业园是做什么的啊，名字这么高深莫测的样子，其中的循环二字更是比较少见”。胡女士一句：“做铝业金属和锂业材料的产业园”。这句回答勾起了朱添道二十岁左右还在大学校园的一段利用自选股软件，准备分析各省份主要上市企业分布的往事，当时因为意志不够坚定，年轻的朱添道同学尝试了一部分就放弃了，不过这项工作后面被腾讯证券、平安证券、雪球证券等几家平台完成了细分，并更加递进了几步细分工作，虽然软件的数据成果没有完成至表达在中国地图上，达到俯仰可至那般直观贴切。后面陆陆续续其他券商平台软件也都进行了相应的国内上市企业区域化细分工作，对朱添道初步了解中国各地主要的产业链巨头的分布还是帮助蛮大。于是，听到胡女士介绍到的铝业金属与锂业材料，几家相关巨型企业的名称，陆续浮现在朱添道脑海，江西铜业、方大特钢、赣锋锂业。朱添道想起刚刚那产业园广告牌上好像写着赣锋锂业的企业名称，随口向胡女士说了一句：“我们所在地管辖权上一级城市的市区，在好几年前与比亚迪进行了几项产业推广合作，市区实行了出租车辆全面电动化的举措，我出差坐过几次，感官上的优点之一是行进中的车辆，噪音减弱的优势非常明显”。
　　时间是最会偷懒的，很快过去了半个月。这短暂的时间里，朱添道在开展日常工作外，悄然地做了三件小事，事关半月前那萦绕在脑海里的如何关联命运的问题。在日常工程师巡楼检查进度的过程中，朱添道和几位带领地方小团队处理工程项目质量瑕疵的老板聊了一刻钟。然后站在高楼的公区落地窗前，朱添道忽然指着与所在项目一条城市大道相隔的两块空地，问起了领头的陈先生，“那两块空地你们有听说以后准备做什么吗？”陈先生沉吟了一下，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只见朱添道顿了顿，习惯性地左手插兜，站在二十余楼的楼房公区落地窗前，右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梁，然后指着那块空地说道：“我觉得它东面六百米，销售业绩优异的三个房地产商住项目都在交付中或者快要交付了；西面一公里的是已经在上一个五年期交付使用的好几个街区；而与空旷地块一条大道相隔的南面，正是你我现在的位置，再往南，也就是已经入住的小区规模两千户的地方城市保障房了。也既是说那两块空地附近区间，三年内将有看得见的万余套房屋进入交付或交易市场，那块荒地看上去居于中央，若是做点商业贸易或者其他，想必蛮有意思。你觉得呢”？转身离开，行走百余步，朱添道身边多出了一位其貌不扬的黄老板。黄老板自己介绍是接点铝合金门窗工程做的，先后在地方也跟进过不少房地产商住项目。朱添道停下脚步，扭头问了几句关于所在房地产开发项目总承包方委派的项目经理之前所在某某企业的简单情况，只听黄老板简单回复中，提到了另外一家地方平台公司，某某城投平台。回到办公室，处理完有关合同草拟送签、与项目承建总包单位及各主要分包单位的日常沟通交流、核实部分工程项目的成本过程控制数据、跟进相关项目的款项流程等事宜后，朱添道又电话里询问了一下几家户外广告宣传合作企业的有关事项，打开微信看见了一条普普通通的朋友圈信息。信息是前段时间项目营销总离职后，营销团队调整，去向附近其他房地产开发在售项目的销售人员分享的，内容大致是“某某节日到来之际，某某项目开发企业以千亿身价之姿，王者归来”。朱添道顺手评论了一句“哈哈哈哈，我爱好推倒王妃，哈哈哈哈”。对方很快回复了一句“你来推啊，哈哈”。然后朱添道话锋一转，回复了一句“帮我向你们老板带句话吧：‘一域之兴不以孤点’”。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一个月很快又过去了。地方的房地产开发市场乃至全国的房地产开发市场，悄然间发生了巨变。在朱添道所在房地产开发项目周边，与地方城投平台紧密合作的地方房地产开发企业之一，前面提到的“广东豪侠”聚居地，所在城市还蛮能打的房地产开发力量之一，开始了对前面提到的项目北面一条大道相隔闲置地块的开发流程；而发迹NC市，号称千亿身价的准上市开发企业，在空置地块东面一公里左右的一处房地产开发项目，该项目的项目总，在地方政府发起的住建系统一次对外沟通交流会议上，坐在了朱添道的身旁右侧位置。虽没有对话交流，但时隔多年，朱添道对其印象还是有一点的，其左腕戴了一串奇珍异木锉成的深色光泽的珠串，年龄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上下，容貌已然记不清了。而闲置地块附近的八九个在售项目，在有为政府的倾力关怀下，可售房源数月间基本售罄。而在接下来日渐平淡与繁琐的工作时间里，朱添道在不经意间，见证了JX省省域几年间默默支承几千个重大在建项目的泉眼之一，赣锋锂业的爆发式成长传奇。而这，恰好是一段起笔于朱添道偶然间望向车窗外的机缘。朱添道利用工作三年间积攒的五万元资金，在众多券商平台里找到了一家实力尚可的国金证券，全仓购置了一笔赣锋锂业的普通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