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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才龙驭宾天,王叔当真要撕破脸面,不顾皇祖教训、大行皇帝遗诏?”刘德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父皇遗命,孤不敢不从,只是齐赵伏首,祸乱尽毕,德何故持刃,难道还未杀个尽兴,还要送孤与其他宗室皇亲下去和父皇团聚吗?”楚王刘信并不退缩,在他身后是吴王刘轩、蜀王刘义以及一众相当有分量的公卿大臣。
“皇祖临终命我持天子节、领大虎符,总领卫尉和郎中令兵马,奉诏杀贼,护卫两宫,今旧贼伏诛,新贼现耳?”刘德话锋更利,并不受其胁迫,殿中的卫士动作整齐的倾斜了戈矛,表达了他们的忠诚。
殿中本就紧张的氛围再次升级,宝剑拔出剑鞘,矛戈对准于敌,寒光中映射出一张张神情不同的脸,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够了!先帝尸骨未寒,尔等便要手足相残、骨血相杀?先帝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哀家便是这样训戒你们的?。”殿中一直沉默的老妇打破平静,威严开口道。
殿中除却卫士之外,包括诸王在内,所有宗室皇亲、公侯勋爵、公卿大臣、侍女宦者统统跪倒,恭敬聆听这位帝国最尊贵的妇人的训导。
“哀家当真德薄,先帝龙驭宾天,晋王此刻正素服避正殿,吾家便又要上演兄弟阋于墙的戏码了。刘信!你是何意,串联群臣,拥兵入殿,汝欲逼宫吗?!”
宣室殿中的古朴宫灯也被此刻殿中浓郁的杀意惊吓到了,焦急的摇曳起来,闪烁的火光照映在雄壮军士手中锐利的刀剑上;阴谋家深沉又晦涩的脸上;五十五阶上威严惶惶的髹金雕龙御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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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州杭宁郡,崔府中门大开,府前主道早有灵醒小厮撒水、除尘、净道。老家主携家中主要男子恭迎在道路两旁,除却老家主,这些世家子弟脸上多不顾礼仪地略显焦急。
宁郡崔家在前朝便是一等一的高门大户,如今在杭宁郡乃至澜州亦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阀。诗书传家、世代簪缨。
国朝延前朝旧制,政令出中枢经州郡至县乡。崔府现任家主在河内郡做了两任郡守后回京出任太常少卿,清贵至极。甚至据传陛下有意让其接老太常的班,若真能接那位历经三朝的老人的班,做那清流领袖,崔府就当真坐稳了江南第一家的宝座高位。
旧时家学显赫,今时后续有人。如今此番做派,不禁让郡城内门路浅显的世家豪绅好奇来人的身份。
郡守府的小吏快马奔来,直至离府门前30步前方才翻身下马,快步向前恭身禀告道:“贵人已至,崔府诸公请做好迎接准备。”老人左侧近首的男子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使了个眼神,马上有干练管家上前带其离开领取赏钱。
诸位高门子弟理了理衣冠,不多时,路口尽头便能望见声势浩大的车队,从持牌军士来看是某位诸侯王法驾,只是这架势似乎有些不合礼法啊。国朝规定诸侯王法驾驾六马,有四时副车,皆驾四马,侍中参乘,属车二十四乘。
从这法驾来看,规格倒是没有逾越,只是除法驾本身的规格外,周遭如此多的精锐骑兵护卫左右。看来和传闻一样,这位似乎杀气太盛了啊......不少人心中暗暗想到。
马车已至中门前停下,车帘只是略掀开至足以看清车内坐着的年轻人。“老臣故大鸿胪兼太学祭酒崔缇率家中男丁37人恭迎肃王殿下法驾。”这位身份资历非比寻常的老人便率家中子弟以大礼参拜。
“老大人何必如此礼遇,旧时先帝念尔辅国有功,特赐赞拜不名,宣室殿中尚且不称名讳,更况乎此时?且本王少时,老大人尚任太学祭酒时于本王有授课之实,应是本王行子侄之礼才对嘛。”年轻男子踩着侍者拿出的云纹楠木台阶,一边缓步走着一边温和说道。
“老臣不过浅薄之才,然先帝不以臣卑鄙,屈尊简拔,授予重任,更赐臣如此殊荣......臣无所以报先帝,亦当谦于殿下也,以遵太祖之法、恪人臣之礼也......”
眼看面前的这个老人像是要君臣父子,伦理纲常的长篇大论个没完。从小就怕太学的老学究阔谈圣人经学的年轻殿下连忙走上前扶起老人道:“我观崔家子弟,多气度不凡,诸子秀丽,青紫盈庭啊。可见老大人家风甚严啊。”
“当不得肃王殿下如此盛誉,不过朽木瑕玉罢了。倒是我有一幼孙,是长子的次子,算得上是精通诗书、守礼克己,在太安城中侍奉其父,还未出仕,倒是还可堪一用......”“哦,届时老大人若有需,本王亦可举荐一二......”言语间二人携手步入崔府。
崔府坐落在西直街,临街伴湖,既靠近繁花似锦的钱穆街道,又临近江南闻名的西子湖畔。能在寸土寸金的杭宁郡城内繁华路段闹中取静,拔起如此规格的园林,怕也就此等世代簪缨的高门大户有此等手笔了。
进入会客厅,肃王殿下几番推托,老人方才入座右侧上首。崔府族中两位中年男子坐陪下首,脸上勉强还算有静气,后面站立的青年族人已经面色红润,眼神火热了。肃王殿下却只是称赞今年江南龙井有甘甜之美,塞北苦寒少能尝到。老人倒也不急,只是与肃王品茶论茗,论玄谈雅。还邀肃王殿下离府时不忘带上几两新茶,一时竟交谈融洽,宾主尽欢。
两位崔姓主事之人养气功夫终究不到位,相视一眼后微微点头,其中较年青一人出前两步,向上首两位顿首拜道:“闻京中大兄传信,肃王殿下有意让胞弟赵王迎娶我崔府族女。陛下已得知并做此思量,且许殿下出高阙下江南,亲自为胞弟考量王妃。不知可有此事?”肃王殿下点了点头道:“母妃温婉贤淑、雍容懿态,却也四十有二,永光三年小七就国后,我们兄弟二人常忧母妃凤体安康,却不能侍奉左右,还常令其操心。王妃空缺之事,母妃知我意愿,不愿苛求。小七之事,我就不得不上心些了。又闻崔氏有女,大家闺秀、秀美娴雅。故特向父皇请愿亲自来崔府考察一番,行此高媒之事了,还望崔府诸位莫要厌嫌。”
“华妃娘娘母仪天下,德汲左右,此天下所共见。殿下纯孝之情、同胞之意令人钦佩,下臣族人怎敢非议。”较年轻的崔氏族人伏首再拜。
“母仪天下吗?自从王皇后去世后,母妃在后妃嫔位算是最高的几人了吧。倒也称得上一声母仪天下。此去江南诸多事宜倒也不急于今日一时,可先秘见那几人再布后手......”这样想着的同时,年轻的肃王殿下站起身道:“如此甚好。老大人治家严谨,崔府门风凛凛,孤有所闻亦有所见。今日倒是有些乏了,意欲稍作憩息,请为孤安排住所。”
“是老臣思量不周了,殿下舟车劳顿,理应先作休息。府中苑庭早已清扫,灵醒小厮、机灵丫头也已配齐,殿下麾下诸将士、门人、杂役也做安顿,其中将士安置临近殿下庭院。”老人开口道。
“如此甚好。窥一斑而见豹,见一叶可知秋。治家如治国,老大人思量周全可见一斑。难怪皇祖在时常与我言道老大人有经世之才,辅国之能。”
这种不要钱的夸赞肃王殿下从来不吝。老人顿时笑得两对眉毛都要连在一起了,还面北抱拳道“此先帝谬赞,受之有愧”等等。肃王再恭维几句,老人家更是眉飞色舞,差点就要命人去宗祠中取先帝御赐的诏书、宝剑来证忠魂了。还好肃王殿下和族中子弟阻挡,不然今日之事怕是要闹得有些过了。
“倒是个有意思的老头”年轻的殿下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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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老藤木编制的竹椅上,望着满天星斗,感受着江南湿暖的晚风。闭眼思绪万千的刘德突然没由来地问了句:“你猜太安城的那些家伙得知我已到了江南是何感想?”
院中没有其他下人,只有从小照顾其的大伴韩谨贴身伺候。稍一停顿便有些愤慨的答道:“哼,那些家伙怕先是睡不安稳,然后便躲起来扎堆密谋些什么诡计吧!”刘德没有声音的笑了笑。楚王、吴王,还有太安城内的诸公,这盘棋你们还没有赢,我刘德亦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