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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开局……
桑莱斯想倒吸一口凉气,却没能成功。因为他的肺已经被拆了,血淋淋地挂在旁边。
他的仿生系统濒临熄火,意识如风中残烛一般在备用能源的支撑下飘摇。在离心机的光滑的镜面外壳上,他得以看见自己的倒影——一个半机器半血肉的人状物。
他的身体只下剩头颅、躯干和一条胳膊,像个破旧的大衣一样被挂在操作墙上,整个胸腹对外敞开着,露出盘根错节的管道和复杂的器官模块,头部就像终结者里的T800,只有一半的皮肉,黑黢黢的眼窝里,歧路司义眼——或许可称之为他身上最看的过去的零件——闪烁着晦暗的光芒。
“嗯嗯哼~嘀嘀嘀嗒嗒~”
派克哼着欢快的曲调,在操作台上拆卸着桑莱斯的肢体供能管。
妈的,这个出生!
桑莱斯梳理了一下记忆,愤怒在他心口酝酿。他仅剩的拳头握了起来,轻轻颤抖着。
派克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破碎的佣兵。
巨大的残躯像某种兽类的遗骸,黑漆漆浸溺在死亡中,没有一丝响动,只是沉默地诉说着什么。
派克松了口气,愧疚让他都疑神疑鬼了,死人又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唉,也不是我要他死的。那位大人让他死,他早晚都会死的。把桑莱斯的身体都卖了之后,或许,可以将他脑子浸到福尔马林里摆起来,就当是做对老朋友的纪念吧。
想到这里,派克不哼歌了,变得伤感起来。他沉默地把桑莱斯的左腿扔在一旁,走到桑莱斯的身体前,活动了一下他那八根指头的机械手。
谁能想到,他这位声名卓著的朋友、夜之城的弄潮儿、人称日出老爹(PapaSunrise)的桑莱斯竟会如此落幕。
派克把手伸向桑莱斯死去的脸面,准备摘走他的歧路司义眼。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一只强有力的铁手掐住了派克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在他惊恐的目光下,桑莱斯的眼睛圆睁着,发出红色的光芒。
派克括约肌一松,屎尿窜出来,裆部成了他身体上唯一还热着的地方。
“你……怎么可能……”
炽热的红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派克的尸体无力地跪在地上,脑袋上两个焦黑的大洞几乎要连成一体。
桑莱斯手里攥着从派克颈部摘出来的芯片,一动不动。
之前,桑莱斯发生义体失控,来找他的私人义体医生派克寻求解决方法。派克沉吟半天,说可以给他弄个特殊芯片,让芯片接管一部分控制功能,从而缓解神经系统的压力、扩展义体容量。这样一来,用不着拆卸义体,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然而,派克给他植入的根本不是什么控制芯片,而是特制神经病毒,几秒钟就把原来的桑莱斯给弄死了,这才让现在的他得以穿越进来。
桑莱斯本来已经有了相当翔实的复活计划。
他先等待机会,用藏在他义眼后面的穿透激光组件杀了派克,毕竟这玩意儿是他在芝加哥的一次委托中临时加装的,派克并不知道它的存在。然后再从派克的脖子里拿到智能房间芯片。这样他就可以在辅助系统的帮助下想办法重建身体,满血复活。
结果,当他拿到智能芯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芯片接口已经被派克拆了,放在三米外的工作台上。
“师傅,是这个调节器吗?”
一个年轻人推门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收音机一样的小箱子。他看见师傅安详地趴在地上,而墙上的死人活了过来,正用闪着红光的眼睛盯着自己。
年轻人反应就是快,他本能地弯腰,躲过两道射线,像是给桑莱斯行了个标准的日本礼。
“等等……等一下,大哥、老爹、爷爷……别杀我,我会装义体,我能帮……帮你。”
桑莱斯认得这个年轻人,派克的助手,叫什么瓜什么的,一个非洲名字。
“那你还在等什么?”
嘶哑的金属声在年轻助手耳边响起,冷得让他打了个颤。他踉跄地来到桑莱斯残破的身体前,略带生涩地操作着扫描仪。
“拿着这个。”半金属人又说话了,把助手吓了一跳。
他小心翼翼地从桑莱斯手里接过芯片,插到自己的脖子里。
助手看着扫描结果,深呼吸了好几次,摸着下巴嘶来嘶去。
“能不能别他妈嘶了,婆婆妈妈的,赶紧装。”
“呃……那个,您之前那种复杂的定制义体,我可能……大概不太会装。”
“那你会什么?”桑莱斯的眼睛盯着助手。
助手被他的眼神吓得瘫坐在地上,他以为桑莱斯对他不满意,要杀他了。
“我……刚来没多久,只会装那种,那种标准化的,泽塔科技HZ全能型,或者军用科技A232士兵套装之类的。”
桑莱斯看着助手无措的眼睛,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那你先给我装这个军用科技的,有基本行动能力就行,暂且用着。”
助手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背后衣衫已经湿透了。
“嘶……您痛觉和意识链路粘连在一起了,建议切断意识,要不然安装的时候会很痛……非常痛。”
“你的意思是,让我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躺尸在这里让你随便干什么?”
助手看到他隐隐泛着红光的眼睛,吞了吞口水。
“不关也行,就……建议一下,没别的意思。”
“做好你的工作。”
重组身体并不容易,特别是对于新手来说。好在桑莱斯安了这么多年义体,久病成医,多少懂点技术,倒不至于让这个毛头小子弄出什么岔子。
核心神经的重建和梳理或许是安装中最困难的工程。整个过程类似于刮骨疗毒,需要用粘合柱,电刀,分子线在痛觉中枢上搅和。有一次,派克给一个拒绝打麻药的硬汉做手术,助手在一旁递刀子,当时只是触动了一点痛觉中枢,就让这哥们浑身抽搐,嚎得撕心裂肺。
如今,一旁的痛觉电图如股票市场一样震荡着,幅度比当时那个硬汉剧烈多了,而桑莱斯看起来却安之若素,只有握着的拳头有些微微颤抖,这一度让助手觉得是痛觉检测器出了问题。
组装完成后,桑莱斯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自己僵硬得像个机器人。助手看着桑莱斯高大的身体,心里又开始犯怵: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其实很讨厌派克那个老登的,本来我是想去扭扭街去拜指头哥为师,帮女孩们修修身体什么的,结果被我爸抓过来跟了派克……”
“这种话就不用跟我说了,知道你什么意思。”桑莱斯瞥了眼助手,“放心吧,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桑莱斯原装声带被安了回去,声音从重金属机械声变得温和而富有磁性。这让助手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桑莱斯没空理会助手的感觉,他重新接通了内置的通讯系统,并拨通了他的儿子——皮拉尔的电话。
“喂?在家吗?”
“哦吼!贝卡!是老爹!”
“嘿,听我说……”
“你妈的老头你没死啊!”
“臭小子,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给我听着,我任务有点耽搁了,要晚点回去,可能要个十天半月或者更久,冰箱上侧边有隐藏储存器,里面有张的金钱芯片,你们先用着。”
“不是吧老爹,我做组装已经赚了点钱……”
“有本事你最好一分钱别用,你那三瓜两枣能够你和你妹妹花的话我也不用打这个电话了。”
“照顾好贝卡,想玩枪去尼克的靶场,别让她在家里乱射。”
“好了,你连一下音频器,我给贝卡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