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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切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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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澜这个名字并不是他的本名,他曾经是叫安文升的。正如之前所说,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窝囊废(至少在学校是这样的),基本上连条狗都能欺侮他一顿,就是这样他度过了高一,高二,高三,所幸,他有个朋友,基本算得上是“至交”了--杨锋。
  与安文升不一样,杨锋几乎算得上一个成功人士了,成绩好,人缘更好,为人处世几乎完美,这三年,要不是杨锋,安文升都熬不过来,说不清,差别如此之大的两人是怎么成为至交的,总之,结果是,两人关系很好,无话不谈。
  真正改变安文升心态的,是那个晚上。
  又是类似的经历,安文升在学校又遭了一顿欺侮,还挨了一顿打,晚上杨锋发来腾讯会议的共享,喊他一起补习数学(说是我补习,其实主要目的是安慰他)安文升自然是答应的,本身他也不太在意这些欺侮,痛的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安文升想,“反正我在班级就是一个透明的存在,没人会记得我,或许明天他们或许就忘了罢。”
  一切如旧,杨锋讲着,安文升抄着笔记,因为大拇指关节被打的错位,他的手在不断的抖。(电脑共享的是安文升的屏幕)就看到电脑下端微信的角标在闪,是班上一个女生发来的消息(或许安文升从来没想到会有来自杨锋以外的人的关心吧)消息的内容是这样的--
  “你还好吧”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我也不会劝你”(安文升今天的冲突是与另一个女生的争吵,虽说他是遭欺侮的一方,但还是受了不少的非议)
  “如果心情不好,就写些什么东西吧”(她知道,安文升喜欢写些诗文啥的,尽管在安文升自己眼中,那不过是无意义的消遣而已)
  那晚,他哭了,第一次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原来有人能看见我啊。”
  杨锋见安文升已经哭岔气了,便用手机给那个女生发了个消息“文升让我谢谢你”其实安文升并没有这么说,但就他目前那个精神状态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索性帮忙回复一下。
  第二天,一切照旧,什么都没有变。安文升依旧是被当做窝囊废,昨晚的对话,被他永远埋在了心底。
  他依旧窝窝囊囊的活着。
  离高考只有百日了。
  周末,杨锋喊安文升出去喝酒。杨锋调侃的问他“你真不喜欢她?(指安慰安文升的那个女生)她人挺好的。”安文升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喝着酒,高考已经让他的神经近乎断裂了。
  安文升之前喜欢过一个女生,不过对方看不上他,也就不了了之了。
  从那之后,他从不奢望他人能爱自己,渐渐的他开始自暴自弃,放弃了一切。说实话,他没有自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试想过自杀,正如《售梦人》中所说,“自杀的人并不是想杀死他们自己,只是想杀死他们的痛苦。”
  可他最终没下去手,他苦笑一声“人们总是说自杀的人是在逃避,是懦夫,可我,却连逃避的勇气都不曾拥有啊……”
  高考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照旧,杨锋和安文升出去喝酒。
  “终于是结束了”杨锋道
  “是啊”
  安文升应了一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已经快被考试折磨的疯了。
  他们去了河边透风。
  杨锋比较怕水,所以离河边远远的,安文升却不管那个,径直靠在了水坝泄洪闸边上的护栏上。他多么希望这汹涌的水流将他繁杂的思绪冲走,不过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然后安文升就陷入了奔波之中,家里的事让他忙的不可开交,再见面,他已经是安澜了。
  一样的他俩又在一起,喝酒,聊天,去河边散步,在河边,杨锋问他“为什么要改名啊?”
  他一笑“因为‘大河安澜’啊”。
  安澜踏上了去伊尔库茨克的火车,杨锋去送站。
  杨锋知道,留住他是不现实的,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地方。
  毫无疑问,那广阔的贝加尔湖湖畔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澜走了,离开了故土——令他心碎和失望的故土,这一片伤心地。
  前途迷雾重重,一切都是谜。安澜就那么站在站台上,任凭风吹乱发丝——他已经两个月没去理发了。
  然后,就是毫无意义的“咔哒咔哒”声陪他度过了一个星期。
  他在火车上蜷作一团,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变成自己陌生的模样。
  贝加尔湖畔的早上是清冷的,他跟着人流下了火车。
  在这异国他乡,一切都未知,他不知道,凭着自己会的寥寥可数的那么几句俄文,还有卡里的三十五万卢布(差不多是三万多人民币),他能活多久。
  “反正故乡是回不去了,着眼当下吧”
  他拦下一台出租车,到市中心去,他要去政府那里申请租一块土地,仅仅两百多平米而已。
  一串麻烦的手续……
  磨磨唧唧,算是审批下来了,还好,五年,五万卢布,毕竟土地这东西在西伯利亚平原上并不是什么稀缺物资。
  他拦下一台出租车,到他那片土地去,后备箱放着刚买的油锯。
  他支起一顶单人帐篷,就开始伐树,直到那一片土地上的树被砍了个干净。
  一个星期后……
  一座四十几平米的木头小屋出现在了这里,物理是简陋的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单人床。
  他支起了几块太阳能电池板,顺了几米电线,夜间,便有了那么一盏孤零零的电灯亮在了广袤的荒野当中,像是遥远天空中的一颗星,就那么闪烁着。
  而他也正如那大海中的一片小舟,飘摇不定,生命的微光在闪烁,不知何时会突然熄灭。
  但愿,这间孤零零的小屋,能护住他这生命与灵魂的微烛吧。
  在这烛忽明忽暗的灯火下,他拿起了纸笔,留下了些许沉郁的诗篇,那或许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控诉吧,虽说这控诉不会让人看到,也不会让人听到。
  无声的呐喊啊……
  这烛微火,真的要把自己的最后一点热量,都发泄在纸笔上面吗?还是这纸笔,拥有着稳定住这烛微火摇曳身姿的能力?
  安澜也这样问自己。
  “或许我的灵魂或早就死去了吧……”
  第二天早上,他拿起了锄头,他要去开出片地来种土豆。毕竟在西伯利亚,能正常生长的作物并不多,土豆就是其中之一。
  就像失去了意识一样,不知不觉,他已经开出了相当大的一片地了。
  他将土豆打成块,扔进了地里。
  谁知道呢?上天并不眷顾他。
  一场雷击火烧毁了他平稳生活的梦。
  那天,正当他在屋中休息,外面开始打雷,一条闪电就那么打中了一棵树,整座山就开始燃烧。
  火越烧越大,仅仅几分钟,山上就已经布满火焰了。
  他已经无路可逃了,只能选择跳下贝加尔湖。
  他不会游泳,呛了几口水,慢慢沉了下去。
  就在他要沉下去时,他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人朝他游过来。
  他失掉意识了……
  “我还活着吗……”
  “或许我早就应该死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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