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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双手拄着地慢慢地爬起来,站直了,才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整整骑了一上午没停,困饿交加,起来时有些迷糊甚至眩晕。和昨天夜宿的那道舒缓的土塬一样,此刻所处也是一道在广阔的两山平原中隆起的扁馒头一样的山包,不过比那个还要绵延浑雄——爬上这道塬整整走了近一个上午。
水星站起来迈着有些僵硬的腿像周围挪挪,这会看着像一个体态丰丰腴多姿的美人,身上盖着丝滑的稠衣懒洋洋地趴在软绵绵的大地上晒太阳,流畅的道路像极了一条搭在她臀部的彩带,从其腰间搭过去在似乎还在微风中拂动,真是美极了啊。
水星欣赏着这一大自然的美貌,口中啧啧称奇,脑海里浮现出古代的现代的画里的画外的美女身形,也把这个地貌和其身形结合起来,慢慢才看清自己所处位置正好在其整个身体最低的腰部,圆润的臀部在身后慢慢凸起,修长的双腿俏皮的搭在身后远处山峦处;前面雄壮的山峦此时又变成了她收起的被卷,身下垫着枕头,光洁流畅的背部微微倾起,美极了。那
远处的几处房子正好在其脖颈的位置,像是美人休息时没取下的项链。蜿蜒而下的小路像解开的丝带一样,搭在光洁的背上。路旁只有数棵圆鼓鼓的树,和零星分布的马兰花丛,其余全是密密的胡麻,像绿油油的地毯一样铺在两旁,一直绵延消失在村头。
刚刚他隐约看见的小女孩,此时又从村边朝路上走过来了,走了一会,又往前跑了大约不到百米,便慢慢减缓脚步抱着肩膀蹲在路上了。后面妈妈看见了,挥着手怜爱的喊着朝女儿跑来。女儿回头看了眼妈妈,直身慢慢站起来,妈妈也放慢了脚步走来。女儿似乎还要往下走,被妈妈拉住了,妈妈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温柔的爱抚着背,似乎在说叫她回去,不要往前走了,女儿又不想回去。妈妈双手抚着肩膀深情地看了看她,说了些话,就自己疾步走回去了,不一会又疾步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副手杖。女孩坐在路旁的磨盘上望向这边,拐杖在一边靠磨盘立着,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吻了下额头就转身回去了,快进村时竟然用衣袖拭泪手掩面,又回头看了看,身影便消失在屋舍处。
水星一头雾水,满脸纳闷。
这浑美的景色被出现的屋舍点缀,一下子显得大地有气息了,而出现的女孩又是对大地点睛,这个趴伏在地上的大美人活起来了,变得具体了。这个裸趴着的美人,水星自从看见了她,就被深深的吸引了,眼睛一直无法离开左右。这一路的疲劳和汗水,在灼烈的阳光下沸腾了一上午,可到被和煦温顺得像春风一样过滤后的塬上后,不经意间已经荡然无从,烟消云散。像抽走了空气一样瘪了的双腿,此时像被充了氮气的气球,轻飘飘地可以草上飞了。
她穿着粉色白色相间汉服长裙,在阳光下慢慢盛开着,兼职就是春天里盛开在灰绿色山谷里的牡丹花一样。周围一片绿,浅绿-深绿-青绿-葱绿-碧绿-墨绿,是一卷尺幅千里的田园油画一样。除了山脚处那几幢白墙青瓦粉黛的房子,余下的绿色全被她粉色的衣裙给点缀了,在蔚蓝的天空下,在碧绿千里的塬上,她的出现宛如金粟如来出世,蕊宫仙子乘风。清香一袖衣意无穷。洗尽尘缘千种。
问题是,女孩向这边徐徐走了过来。走几步停一停,又走几步,又停一停,还时不时看看身后。
距离慢慢近了,水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幕,也忘了自己是什么形象,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干嘛,也立在那里看她走近一点,停下来,又走近一点点。脑海里开始出现这样的画面。
热爱诗词的他高中时为了给自己心仪的女孩写情书,赞美佳人描写美女的诗词脑子里装了不少,此时却只涌现出了区区数首。虽然词藻华丽内容缥缈梦幻,但眼前这个情景再适合不过了,自己虽无白柳之才,但用用他们的诗词还是可以的,也不会觉得牵强附会: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长恨歌》,唐——白居易
霜叶停飞,冰鱼初跃,梅花犹闷芳丛。剪酥装玉,应为费天工。争奈江南驿使,征鞍待、一朵香浓。凭谁报,冰肌仙子,闻早驾飞龙。——《满庭芳·霜叶停飞》,唐——葛立方
一片笙箫,风过彩云低。疑是蕊宫仙子降,翻玉袖,舞瑶姬。——《江城子·绿阴庭院燕莺啼》,元——元好问
西邻有女真仙子,一寸横波剪秋水,妆成只对镜中春,年幼不知门外事。——《秦妇吟》,唐——韦庄
织女初秋渡鹊河,逾旬蟾苑聘嫦娥。蓬莱仙子今宵降,前後神仙引从多。——《鹧鸪天·织女初秋渡鹊河》,宋——无名氏
因念邃馆香闺,玉肌花貌,有盈盈仙子。——《念奴娇·凌空宝观》,宋——蔡伸
玉京初侍紫皇君,金缕鸳鸯满绛裙。仙宫一闭无消息,遥结芳心向碧云。——《仙女词》,唐——杨衡
柳条金嫩不胜鸦,青粉墙边道蕴家。燕子不来春寂寞,小窗和雨梦梨花。
美景难遇,佳人难期。水星如梦初醒,立即转身冲向倒伏在路侧的自行车,从包里拿出取出相机,单膝跪在地上,手肘撑在膝上,没对好焦就拍,当镜头慢慢拉近时才惊喜地发现她一直在害羞地注视着他,还时不时向他招手,似乎在说话,但距离远声音小四周阔,听不清在说什么。似乎在示意他上来。水星拍完整了整衣服,怀顾四周,下一个村子又隐现在天边,要是到下一个村,肯定晚上了。已经一天多没好好吃饭了,何不到那村里吃个饭歇歇?
他还一直纳闷,路旁土地那么肥沃,麦子长的那么好,为什么没人居住在路两旁呢,而都居住远处的山脚下?到时去了可以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