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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第三天上午的时候,洪鹄志突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闹闹哄哄,有点像唱大戏前的那种热闹,洪鹄志喜欢看戏,在心里猜想是不是要唱戏了?
好奇心上来之后,浑身上下就来了力气。洪鹄志立即爬下床走到门外,只见庄里的空白场地上,摆放着大大的桩子、长长的木板,还有一些辅助用的横杠、竖杆,看起来井井有条、规规整整,再往后一点的地方码放着戏箱、道具、彩旗,在太阳的照射下焕发着光彩,让人目眩、令人好奇。只要是专业一点的观众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的戏班子来了!
洪鹄志很是兴奋,已经有几餐没有进食的他开心地跑到厨房把早上王桂芝做的已经冰冷了的稀饭和着腌菜吃了个大饱,问了庄里人开戏的具体时间后,按照以往亲戚朋友之间的约定俗成,逐个地去通知家里的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饭、到庄上看戏。
晚上吃完饭后六点半的样子,洪鹄志打算早一点赶往戏台占据好一点的位置。就在洪鹄志带着亲戚朋友拿着板凳往戏台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碰见了满堂红,却见满堂红正拿着一把凳子从戏台那边出来朝着她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洪鹄志感到有些奇怪,问道:“堂红妹子,不是快开戏了吗?干啥往回走?”
满堂红看到洪鹄志后脸上也有些诧异:“你怎么没有去何运来家吃饭?”
洪鹄志有些莫名其妙:“我干嘛去他们家吃饭?你看,我家里来了一大帮客人。再说,也没有人叫我去他家吃饭啊。”
满堂红明白了过来,洪鹄志不在何运来的在邀之列,于是说道:“哦,我听说何运来邀请了庄里的许多人去他家里吃饭,每个人都有礼物。另外,这几天的戏是特意为庆祝他的老爹回来探亲的,我听说了以后不是很想看,所以就回来了。”
洪鹄志一听,顿时十分懊悔上午的时候怎么没有多问一句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唱戏,尬在了那里:“啊……哦……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后只想掉头回家,但是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在那里站着,全部是自己邀请过来的,顿时觉得骑虎难下、左右为难,最终只好硬着头皮往戏台的方向走去。
走到戏台的时候洪鹄志发现,看场的周围围了为数不多的一些人,稀稀拉拉的在那里或是站着或是坐着,中间的场地已经摆上了不少椅子、凳子,有七八排的样子,每排十个凳子,摆得稀稀松松、宽宽敞敞,占据了看戏的最佳位置。第一排摆的是椅子,椅子的前面摆了一长溜的长条桌子,长条桌子上摆放着茶杯和点心,有点像过去财主看戏时的派头,也有点像前几年村民开大会时的场景。
椅子、凳子虽然都是空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已经安排好了有人要坐,而且旁边还安排了专人看守——这些情形与洪鹄志以往看大戏时的情形大不相同,看戏看了几十年的洪鹄志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霸位”的。
虽然洪鹄志知道那些椅子、凳子不能坐也不能动,但是旁边看场的人还是担心洪鹄志他们不知道,厉声喝道:“摆了椅子、凳子的地方不许坐、不许动!想要看戏的,到后面或者边上去看。”
说得洪鹄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只好对亲戚朋友说:“我们就在后面或者旁边找个地方看一下哈。”
亲戚朋友自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纷纷识趣地说道:“好的,好的,没事,没事。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洪鹄志听完后立即有了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于是找了个借口,说是去拿点东西后回到了自己家,拉起被子又蒙着头睡起觉来。
洪鹄志走后,除了几个戏瘾特别重的亲戚朋友留了下来之外,其他人感觉没有什么意思,与王桂芝打了声招呼后就都纷纷地回了自己的家。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每天下午一点开戏,晚上十二点散场,唱的都是彰显权贵威武的曲目……
第一天的晚上因为支书刘德柱带了两个村干部过来站台,又有小组长作陪,所以前排的座位坐了个满满当当。第二天的时候刘德柱感觉那个场面实在不是那么合适后就没有再来参加,但是按照何建山和何运来的要求,他们曾经坐过的座位就是空着也不让庄里其他的人去坐,就连顽皮的小孩坐了上去也被看场的人给赶了下来。
庄里的人看到以后议论纷纷,圆滑、世故一点的人说何建山和何运来好有面子,好有排场,正直、老实一点的人都说何建山和何运来做得有些张扬,有点过分……
洪鹄志在那三天里是想睡却又睡不着,想起却又起不来,想吃却又吃不下,爱戏如命的他听见戏的声音却觉得心烦意乱,陈年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划过,尤其是母亲说过的事、儿子说过的话时不时地在脑海中浮现。
迷迷糊糊中洪鹄志突然发觉儿子洪霞飞的话虽然是提前说的,但是却一次次的证实了他说的是对的,想到这里,洪鹄志的心神最终稳定了下来:儿子才是自己的希望,回来以后要让他不要因为这些锁事受到影响,一定要让他好好地去读书。
周末洪霞飞放学回到洪家庄经过戏台时,戏已经是最后一场,台下的观众只有何运来一家人到的比较齐,其他的没有几个人,台上的演员尽管都是比较专业的演员,实在是因为观众太少,而显得疲态渐现,热情不高。
洪霞飞往台上台下扫视了一遍后没有久留,径直往自己的家中走去,走到家里时,洪鹄志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脸上看起来明显瘦了一圈,眼睛也是显得有些无神。
听到洪霞飞回家的脚步声,洪鹄志立即两眼放光动作麻利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儿啊,是你回来了吗?”
洪霞飞回答道:“是啊,爸,我回来了。你怎么样了?怎么瘦了那么多?还在为那块地的事情想不开呀?”
洪鹄志接过话说:“儿啊,地的事事小,说明的问题很大啊!”
洪霞飞却不以为意地说:“能大到哪里去?不就是一窝老鼠与几个小跳虫闹腾吗?紧张什么?”
洪鹄志情绪有些悲观地说:“你看,自从那个何建山回来之后,又是要我们家的地,又是唱大戏,又是请庄里的人吃饭,庄里的人都请的差不多了就是没有请我们家,村里面的那帮人还和他们穿一条裤子,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洪霞飞皱了皱眉说:“爸,不用担心,再给我几年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洪鹄志点了点头说:“嗯,爸爸相信你,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要出人头地,这样爸爸才放心。”
谁知洪霞飞却说:“爸,我不想考大学。”
听得洪鹄志立即紧张起来:“你怎么能不考大学?考大学才是唯一的出路!村里面的那帮人不就是比你爸爸多认识几个字吗?何运来不就是比你爸爸多几个心眼吗?爸爸不傻,爸爸当年的学习成绩也很好,但是你爷爷死得太早,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家里太穷,读不起。现在到了你这里,你放心!爸爸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
虽然洪霞飞听了洪鹄志的话有些动容,但还是倔强地说:“爸,你的意思我明白,书我也会好好读,但考大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洪鹄志一听,有些不高兴,循循善诱道:“儿啊,爸爸老实本分了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吃过什么亏,也从来没有什么人让我吃过亏。可是如今,这何建山一回来,我就不断地倒霉、受气、吃亏,这世道变化得太快!这些都是因为你爸爸书读得少,跟不上形势,你不考大学不行啊!再者,你不考大学,你能干什么呢?”
洪霞飞把头一抬看了看远方的天空,说道:“我想要参军!参军才是我的梦想!”
洪鹄志听完后想了一会儿说:“参军……参军……参军也行,但前提是要把书读好!”
洪霞飞立即做了个鬼脸:“书有什么好读的?还不跟玩似的。”
逗得洪鹄志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笑一边追打洪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