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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余晚风,是个普通的社畜,生活平淡无奇。
每天早晨赶早班,在梳妆前匆忙化妆;晚上回家,倒在床上看几集B站的视频,然后匆匆入睡,周而复始。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无趣地流逝,谁知,一个再正常无比的早上,我梳妆完,顺手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化妆品,这种平淡就被打破了:
我的视线里,多了一道小小的裂缝。
它出现在视野左下角。
裂缝不大,看着有点像玻璃微微碎掉的痕迹。
问题在于,它不是出现在哪块玻璃上,而是真真实实的,我的世界中:
无论看向何处,只要视线移动,那条缝就跟着移动,就像是手机屏碎了,里面的画面无论如何切换,裂缝都同样存在一般。
起初,我试图忽略它,想着可能是做PPT做多了,眼睛有点毛病睡一觉也许会好。
可是第二天,还在;第三天,还在;第四天......裂缝还是在。
小小的裂缝不是很影响视力,但,就像纯白纸张上的黑点,只要早上一睁眼,就会注意到,搅得人心神不宁。
到底是什么导致裂缝的存在呢?不会是我的眼睛——视网膜上受了伤,裂了一道口子?
或者,是类似“飞蚊症”的某种眼部疾病?又或者,是什么神经问题压迫视网膜导致病变?
某天晚上,我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上网查查资料,看有没有类似的情况,或预约医生检查一下。
可是,当我拿起手机时,身体却不听使唤:
本想打开浏览器问“百度医生”,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B站,刷着低俗搞笑的视频;
本想进微信点母亲头像向她说说裂缝的事,却点开了水友群杂七杂八地聊着游戏。
……直到昏昏欲睡。
内心深处的焦虑像一团阴影在心中蔓延。
我开始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什么“不够自律”,而是真实的“身体失控”。
因为,自己曾试图大声呼喊,但是喉咙却像卡住了般,发出不出一丝声音;
曾试着拍打自己的脸,但是无论大脑怎么下达命令,胳膊都一动不动,但都无济于事。
似乎存在一种诡异的力量,只要试图解决裂缝的问题,我的精神就会失去身体的主导权,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壁,隔绝了解决裂缝的希望。
一天、两天、一周……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流逝,裂缝始终存在,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
但我也渐渐习惯了裂缝的存在,甚至达到了将它忽视的地步。
……
又一个早上,循着闹钟声醒来,我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化妆。
今天心情超赞,因为下午要去见约会对象,所以得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那就不能只简单的铺个粉,还要用心的画眼线。
不过眼线画得很不熟练,只能将脸凑近梳妆,一点一点仔细画。
而画着画着,我拿着眼线笔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眼神竟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差不多已被忽视的裂缝上。
嘴巴也像有自我意识般,主动一张一合起来:
“奇怪,我的子怎么裂了条缝?”
这句话的确是我的声音,但却完全超脱了大脑的掌控。
“究竟是什么时候裂的呢?不会是只前收拾化妆品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吧?”
“哎,看着怪别扭的,正好这梳妆用了好几年了,款式也就那样,找家具城的朋友换个新的。”
我呆住了,难道“我”不是“我”,“我”只是大脑或者说意识,身体也可以自主的操控自身?
但为什么那个“我”像是第一次注意到裂缝的存在呢?
正想着,“我”的动作却不停,放下眉笔,拿起手机,点开了“家具城-娟子的头像,熟练地打出了一行字,点击发送:
“姐,最近有进好看的梳妆柜吗?”
……
三天后,兴源小区,大门外。
重新介绍一下,我不再叫“余晚风”,也不再是一个平凡的社畜。
升官了?发财了?
不,我现在是一堆套着黑色垃圾袋的垃圾。
外面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大约是垃圾车来了吧?我也准备好迎接我的宿命。
桶盖被掀起,接着被某种机械臂抬到半空中,然后倒入装有更多垃圾的车内。
掉入车的一瞬间,“哗”的一声,所有的垃圾包括我倾倒入车内。
随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什么东西碎了?
噼里啪啦,那是我再也无法忘却的声音……
因为在那之后,我的世界充满了我最讨厌的裂缝,全是,裂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