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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则小小寓言
准备恋爱的朋友
最好提前将心问明
请勿因美丽盲目自信
你我无法胜过
被怀念的人”
——冰激淋篇《抱着你和人间》苍白
夕阳浸红了天边,古老的桂花树沉默矗立,渐暗的天色把它们的枝叶映成深棕和墨绿,一团麻雀在天空里时聚时散,前面是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路口,只有电线杆依旧斜靠在那里。
湖水是静止的,像金属那样平坦而有光泽,偶有几只雁雀低低划过,荡起涟漪的波纹。
满街飘荡着桂花树的沁香,有时候,记忆中的气味勾出的回忆如决堤的洪流喷涌而出。
他就像是风,怎么也抓不住;他又像是风中的蒲公英,抓住了却只剩摊开掌心的破碎。
“你知道吗?有时爱会成为支撑你不断前行的力量。”
“我想和你在一起。”
“有多想。”
“很想很想。”
那年的风涌动盛夏,我回望过你的肩膀,你在对我笑。
那时的爱意很浓,那时的温柔是真的。
杰森用双手束起她瀑布般的浅金色长发,清丽娇小的白皙脸蛋展露在阳光下,连夏日的阳光都失了几分耀眼。
“其实,你扎起马尾的样子很灵动好看。”
南希微微地笑着,拨开他温热的手,紧紧地握住。
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牵着手走过的身影。
他们一起牵着手去食堂,南希也终于感受了一下校园恋爱的美好。
每逢周末,杰森就跑来南希的实验室,他只是想多看她几眼,再多看一眼。
八月盛夏的晚风,炙热而浓烈,夕阳和晚风都很想你。
“如果我沦陷了怎么办?”
他温柔地揉着她的脸颊,“那就长久地沦陷吧,我会守护好你的。”
“等到你生日的时候,我会为你铺满一整面墙的蝴蝶。”
诺言瑰丽如落日时分的晚霞。
还没等到她的生日,他就已经离去。可她还在难过,在没有了他的时空。
自那以后,看天是忧郁的,看海是死亡的,赏花赏月转瞬即逝,爱人爱己终是成空。
半夜醒来后的月光是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他;无法入睡的黑夜是他;梦见梦不完的梦是他。他在雾霭里,在阳光下,在路边的榆树里,在天空的云朵里,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里,在四下无人的巷尾里。
苍白昼日,寂寥暮夜,皆是你。
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初他带着她去的那家冰激凌店。
周日的冰激凌店里挤满了人,耳边小孩子们的调皮打闹,大人们的温馨交谈,却瞬间将她带回过去。
夏末的夜晚里尚留余热的气流,将手中的冰激凌融化成眼泪的形状。以往清甜的草莓味冰激凌,吃在嘴里,却像是最苦涩的药。
干燥的天空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冲刷洗涤这躁动的世界。雨越下越大,偶有那么几滴不慎落入她那如同荒漠般干枯的心,而后又化作冰凉的眼泪从侧脸划出一道濡湿的痕。
她这么一个不惧怕孤独的人,竟也会感到孤独。
突然袭来的孤独感,就像是不明白人生活着的意义,不明白活着的快乐,不明白自己眷恋什么,好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她像一只蚌里躲藏着的珍珠,永远不想离开蚌。
当夜晚降临,这种与生俱来、如影随形的孤寂更是要将她撕裂。
她习惯拒绝别人对她的好,小心翼翼地呵护自己的一方之地,不让任何人踏进。
总是不能理解周围人的热心,她只想做一团空气,不要被任何人打扰。
这种孤独感,从想起他直至贯穿至童年的记忆,在热闹中分外孤零。回想和他在一起甜蜜的日子,甚至吃完了冰激凌也不想走,想一直坐在这,仿佛回到了昨日。可是停留的时间越长,脱离依恋所需要的勇气就越大,重回一个人的生活就越落寞。
冷清的晚风扬起,她感到遥远的悲伤,这悲伤远至千万光年朝她涌来,将她湮灭,孤独俱存,而生活究竟是在哪一刻变了模样。
南希的本硕博一直在东湖大学,年年拿国奖。
来到这所学校的起因,久远到可以追溯至2007年刚上初中时的那次迷路,寄宿制中学的周末假期,她就这么辗转在各个亲戚家,寄人篱下的滋味有如漂浮的孤鸟寻不到方向。
学校的公用电话亭里,电话那端妈妈温柔的一句,“好又多超市。”
她坐着公车来到了说好的公交站牌地点,下了车,车水马龙的街头熙熙攘攘。
在那个年代,没有智能手机,更没有电子导航。
她就这么迷失在这座名叫故乡的城市的街道里。
如果不是凭着记忆中依稀那一点的名字,她真的会手足无措到哭,只隐隐约约记得叫好又多超市。可车水马龙的街头,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着急忙慌中,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左膝盖磕破了一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便利店可以打电话,那端却一直无人接听。
她蹲坐在便利店门口的马路边,无助又害怕,那种无处可归,无家可回的冷寂再次袭来。
“小姑娘,你怎么啦?”
小南希抬起头,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少女,乌黑的长发,黑葡萄般的瞳仁,面露关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感到安心。
“你可以叫我曼姐姐。”
“你的膝盖怎么摔破啦。”
少女放下手里拎着的NJ市属医院的袋子,半蹲下身,仔细查看南希的腿上的擦伤。
她拉开背着的米黄色的双肩包的拉链,从包里掏出一小瓶红色的膏药,轻轻地给南希涂上。
“这是我家乡特产的止痛药,涂上就不疼啦。”
“我知道,这是曼陀罗花的膏药,我奶奶的家乡种了好多这样的花。”
“是吗?那真的很巧哦。”大姐姐笑了。
“曼姐姐,谢谢你。”
大姐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起精神,生活总会有希望的。”
“曼姐姐,你也是回家吗?”
“家吗?”大姐姐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里满是落寞,“我也想回家。”
“姐姐是在这里上大学,东湖大学。”
“那我以后也要去东湖大学。”小南希扑扇眼睛,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哭鼻子。
东湖大学,是NJ市首屈一指的大学,即便仅上初中的南希,也知道这所闻名全国的重点高校有多难考取,可她想成为像这个大姐姐一样美好善良的人。
好又多超市门口,小南希回过头,用力地挥手,“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2013年,当南希顺利考入东湖大学后,每一年学校组织的往届的师哥师姐校友会,她都会过去参加,想再碰到一次那位大姐姐。甚至她还查阅过学校的往年毕业生合照集锦,也没有看见那个笑起来像花一样的女孩。
那个大姐姐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她后来再也没有遇见过。
于是,越来越知道,人和人的缘分不在于关系多么长远和稳固,有些人的出现,或许就只是为了和你说上一句举足轻重的话,又或者只是为了给你漫长平淡的人生留下一场痛彻心扉的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