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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唐青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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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青音家似乎很有钱。办了一个手套厂,叫金布旺手套厂。她父亲开一辆桑塔纳。豪华,高档,宽敞是溶月对那辆车的印象。全村家里头有车的人家,一只手数的过来。唐青音和王溶月两家的房子相邻,间距不到3米。每次站在楼顶平台上,溶月总有错觉她能一脚跳到唐青音家平台上去。即使只有一墙之隔,在溶月的意识里,唐青音至多算一个认识的邻居,跟发小完全搭不上边,不是手牵手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仅仅是两个陌生的相识人。
  在溶月的脑海里,唐青音更像是一篇碎片记忆拼接而成的流水账,都道不出一件醒目的事情。唐青音周一到周五几乎不会走出家门,冬日里的周末,她偶尔会站在自家门口晒太阳,溶月还没来得及过去跟她打个招呼,早已不见了唐青音的人影。唐青音鹅蛋脸,五官平平,额头略微有点窄,头发是营养不良的黄,唯有皮肤白的像童话故事里那被皇后喂下毒苹果的公主。
  有一日,翠微和溶月跟往常无数个周末一样,搬了小板凳坐在这冬日的暖阳下,翠微百无聊赖的帮溶月剪手指甲,她稍稍用力,带点霸道的拉直了溶月的无名指,继续剪:“你怎么从来都不去寻唐青音玩。我家比她家离你家远多了。”溶月听在耳朵里觉得绕乎乎的,就像冬日里晒在身上的暖阳,似盖了一层薄羽毛一样,罩的整个人软乎乎的,网住人的思绪,让人直犯困。
  “不要剪得太进,会痛!”溶月不耐烦的嘟哝起来,用右手大拇指的指腹磨了磨食指的指甲边沿,确定是那种又熟悉又讨厌的撕裂了的疼痛感,隐隐约约的,不明不白的,她索性用力一压,指甲与肉的隙缝透露出了血色,让其痛的更彻底,反而有一种独特的快感。她在心下暗暗埋怨着翠微的不仔细,开始后悔自己耍的小聪明。溶月总爱以左手给自己剪指甲不灵活为借口,让翠微帮她剪右手的手指甲。翠微每次替她剪完右手,自然是好事做到底的也顺带着替她剪完左手了。
  “你是不是最近用手指扣屁眼了?起了挺多倒刺?”翠微又开始以老人的经验和口吻说事。
  “我爸说了,这只是由于秋冬季节太干燥引起的,多擦擦大宝就好了。”溶月无限的鄙夷,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父亲宠溺的眼神。
  翠微抬头扫了扫溶月的脸,好像在求证似的,“你说她也没有三寸金莲呀,怎么跟缠了足一样的足不出户?”
  “我怎么知道......大约是窝在家里学习吧。”唐青音就是溶月母亲嘴里时常念叨的别人家的孩子。“你看他们家的唐青音多乖啊,肯定又在楼上写作业了”“听说这次又考了全年级第一”“哪像你啊整日里就知道玩”之类的话已经听到耳朵生老茧。溶月就在母亲背后,朝着正在看报纸的父亲摇头晃脑的眨眼睛做鬼脸,父亲总是无比默契的斜眼看她扮演完调皮,再对着母亲的背影努了努嘴,示意溶月适可而止。
  父亲对溶月的任性也并非只有无原则无底线的包容。父亲说,人生的每一步都不会白走。学习是一场孤独而又崇高的事业,差距会在30岁以后慢慢沉淀,一个坚持学习的人生活的后劲更可畏。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充满力度,字字刚强。父亲幽默风趣的时间居多,偶尔的严肃,倒像是锁钥咬齿,字字句句灌进溶月心里,仿佛会通向人生最雪亮的真谛。“我们家溶月是金子,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溶月说如果我是块铁的话,只怕只会生锈。“不可妄自菲薄!”父亲刮了一下溶月的鼻子,满脸的宠溺。
  也许在别人眼里,王父的相貌很一般,没有身躯凛凛,没有深目蛾眉,而在溶月眼里,父亲肃肃如松下风,是这世上最风度翩翩的君子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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