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来。”孩子都送到二老那了，周楠苼穿着性感的睡裙，露着大长腿躺床上，她拍了拍身边对男人招呼道：“你来，我跟你聊聊。”
　　钟惊涛斜躺在沙发里，一手啤酒，一手香烟，津津有味看着央五的《足球之夜》。
　　周楠苼叫了一声，钟惊涛没听见，再叫一声，听见了也装没听见。
　　女人恼羞成怒，趿拉着凉拖鞋走到客厅，把消瘦的香肩露了出来，指着钟惊涛威胁道：“要么你起来拉窗帘，要么跟我回屋，我数到三，不然我可脱衣服了！”
　　钟惊涛气急败坏地瞪了媳妇一眼，一眼过去，眼就瞪直了：“啥时候买的真丝睡裙？”
　　女人把男人当儿子训，理都不理，抬手就开始解扣子，嘴里还数着：“一，二……”
　　“妈的！”钟惊涛灌了口冰啤，骂骂咧咧地冲过去把小娇妻给扛进卧室。
　　他把媳妇往席梦思上一扔，扑上去手忙脚乱的就要扒扯衣服。
　　周楠苼痒的娇笑，跟他打成一团，见男人来真的，赶忙求饶道：“等等，跟你聊会儿！”
　　“火烧眉毛了，聊个屁聊！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哎呀，一会儿你又死猪一样睡着了！”
　　钟惊涛还是很尊重媳妇的，被抓着命根子不让进洞，乖乖躺下搂着女人生闷气：“说！”
　　“妈要是让你接手，你干不？”
　　“啥？接手啥？”钟惊涛一惊一乍的，显然他没意识到席桂澜年纪大了，还能干几年？
　　等她老了干不动了，这厂子还能关了？还不得钟惊涛接手么？
　　“你个傻子，以前你是不正干，他俩没办法，这开了厂，眼看你什么都能干，还能干好，以后不就放心交给你了？”眼瞅着手里的金箍棒软成烂泥了，女人乐的都看不到眼睛了。
　　“我天，我管那事？我上个班都嫌烦，让我去管厂子，赶紧拉倒，别给我找事。”
　　周楠苼只笑不说话，盯着钟惊涛冷静下来不发牢骚了，嘀咕道：“我是那块料么我？”
　　“你知道我今天听到最多的话是什么？”
　　“什么？”
　　“钟惊涛真厉害！”
　　钟惊涛愣了愣，嘴角掩不住露出笑意，谁还不喜欢被人夸啊？
　　“我们在门口卖馒头，你知道多少人跟我说谢谢么？”周楠苼毫不夸张地道：“所有人！买馒头的人说谢谢，那是他们占便宜了。发馒头的人呢？为什么跟我说？谢北国为什么说？你爸妈为什么说？”说着，她手上奖励的温柔的揉动着。
　　男人舒服的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道：“为什么？”
　　“发馒头的人是我给她们活干，她们能领免费馒头，谢北国那帮人说是因为他有事做，做的是他们喜欢的事，找到了自己的价值！爸妈也跟我说，是因为我是你媳妇，看到你进步，以为是我在背后使劲儿了，其实不是，是你本来就优秀，只是你偷懒，不正干。”
　　“哦。”钟惊涛对这些话内心毫无波澜，他不在意这些，所以无所谓。
　　“你还记得你追我那会儿，你从舞台上下来，你和我说了什么不？”
　　钟惊涛眨了眨眼睛，这上哪想去：“你说具体点，我知道你说的哪次？”
　　“好了，不是说你说的话不记得。”周楠苼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解释道：“那天你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演出么？我说不知道，你让我猜。我说你喜欢万众瞩目，你笑着摇头。我说你喜欢音乐，你还是摇头。我猜了好多，你最后捧着我双手，眼神里有光的告诉我说，我喜欢看到观众们高兴欢呼的样子，我给他们带来了快乐，演出时我是快乐的！”
　　“我记得，那天我送你回家，你没怎么抗拒就让我亲你了，我的初吻啊！”
　　“你混蛋。”周楠苼轻轻打了老公一下，哼哼道：“那也是我的初吻呢！”
　　女人在男人脸上动情的亲了一下，柔声说道：“那一定是真话，因为你的眼睛不会骗我，我看的到你的快乐，藏不住。我就想了，你一定是个善良的人，愿意带给别人快乐的人啊，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就不怕你欺负我了，所以你要亲我，我就不害怕了。”
　　被夸成朵花的钟惊涛也笑成了花，看着媳妇一如十八岁那般模样，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你为了让我快乐，去给我开米线店，还不厌其烦的试制方子。我们在门口卖夹馒头，也给街坊邻里带来快乐。谢北国他们一分钱不要不辞辛苦的设计生产线，他们也感到快乐。你知道么？妈心眼儿好，她希望能把你的辣椒酱卖到全国，让老百姓能花最少的钱吃饱饭，让更多人快乐。这和你演出，让观众快乐一样。你不该为此高兴么？”
　　“这能一样么？”钟惊涛嘀咕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显然他听进去了。
　　“一样的，老公，快乐是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我知道快乐可以让人忘掉忧愁，吃饱穿暖就是快乐。小竹子现在很少哭，就因为她在我们家快乐。这世上还有多少可怜人？你好好干，就像你带给小竹子快乐一样，你也能让他们吃上饱饭，感觉到快乐。”
　　一提到于幼竹，钟惊涛脑海中播放幻灯片一样的出现了他回村的画面。
　　左邻右舍家家户户，整村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神色，唯独失去父母的小女孩充满悲伤。
　　漂漂亮亮的公主裙三四天没换，出殡回来脏的像在泥水里打过滚，还散发着骚臭味儿。
　　于幼竹失去魂魄一般呆滞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心，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双无神无助的眼睛！
　　原本温馨的小家被搬得一干二净，院子里只剩下了满地黄纸和瓜果纸屑。
　　小丫头饿的坐在垃圾堆里啃着酸臭的西瓜皮……
　　钟惊涛攥紧了床单，气的呼哧呼哧的喘气。
　　“做一款老百姓都吃的起的，放心吃的，味道好的佐餐酱。”
　　这是席桂澜跟钟惊涛提的要求，她建厂的目的，她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尽的一份心力。
　　“咱家现在也不差你那点工资，你去办个停薪留职，还能把岗位让给有需要的工人。”周楠苼知道该怎么哄她男人，她柔柔软软的小手从男人胸口画着圈的往下移动，轻轻一握。都不要说什么回魂咒，男人就支棱起耳朵听她碎碎念了：“你呢，抽点时间在新厂用用心，没你的事呢，你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弹弹琴。”
　　女人小手在背上上上下下有节奏的捶打，钟惊涛似乎被美好的未来打动，吞着口水道：“嗯，不错，就那，对，听你的，左边再捶捶。”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办停薪留职，帮妈妈把厂子搞起来，你精力旺盛，总不能让她东奔西跑了操劳，做得好啊，你说什么我都由着你，不然啊，给你切下来，让你看得着啊，吃不着，我急死你，哼哼。”
　　“好好好，听媳妇的不吃亏。”钟惊涛被周楠苼撩拨的心头火气，赶忙答应了。
　　周楠苼一路吻下去，还不忘碎碎念地夸奖着：“老公，你真好，真厉害，你是最棒的！”
　　第二天一早，钟惊涛去厂里办停薪留职，扭头问厂里借了普桑带席桂澜去办工商手续。
　　这家厂子挂在老太太名下，这是殊荣，钟惊涛说什么都要让他妈戴上这顶桂冠。
　　钟牧阳没跟着去，因为姚福山说到做到，今天来一机厂考察了，他要过去陪同。
　　至于他这个老厂长在场，会不会抢了付汝海的风头，那就不是付汝海能做主了。
　　谁让姚福山已经对付汝海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点名道姓邀请老厂长出面呢！
　　姚福山自然有他的渠道能打听到钟牧阳在一机厂的情况，那如同太上皇一般的口碑。
　　呵呵，谁还需要一个无能的现任厂长耽误事呢？
　　他姚福山今年必定动动屁股，就算干了杀鸡取卵、饮鸩止渴的事，又有何妨呢？
　　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只要今年的数据好看就行！
　　“企业名称？”工作人员问完，娘俩大眼瞪小眼，怎么都没想过这事呢？
　　看来钟惊涛脑子里有时候缺根筋，不说遗传吧，也是有耳濡目染的干扰。
　　“福天，福天食品厂！”老太太是有急智的，张口道：“福瑞相紫烟，普及天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