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剑？你刚才不还说大师之剑？”萨芬疑惑，他注意到又有新的光石被侍者送到桌子上。
　　老赛随手拿起一枚，迅速吸收殆尽。
　　“谁告诉你大师之剑就不能是破剑了？”他咯咯嗤笑，“据说是一百多年前先驱曾经用过的一把武器，它曾在亚斯德城邦郊外的界碑那里插着，如果真的是先驱用完就插在那里的话，我猜应该也插了有一百多年了吧？早就是一把破剑了！”
　　“界碑？”
　　“老弟，要我说你真是个乡巴佬，你父母连界碑都没跟你提过？”老赛有些无奈。
　　“我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萨芬信口胡诌道。
　　“那就难怪......界碑是我们这层世界和下层世界的封印，那柄大师剑就插在界碑上，传言是打破界碑开启两层世界的钥匙。”老赛说到这儿，神情微微正色。
　　“它之所以被称为大师之剑，是因为界碑上有一段话，那段话使用的不是杜克的文字，诸多学者花费很长时间都不能破解，不过，在结尾有几个字是我们的文字，上面写着——献给剑圣。”
　　“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星光尤其黯淡，我睡得很沉，是索林偷偷来到我的房间把我叫醒，他突然告诉我说，要我跟他去城邦外的界碑，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指引他，要他拔出那把剑。”
　　老赛不知何时又掂起一块光石在手上把玩，“我就跟他说，别发疯了，没有杜克能拔出那把剑，那把剑是献给剑圣的，你不是。他却说不管是不是，都得尝试一下，身体快支撑不住了。”
　　“他的身体怎么了？”萨芬皱眉。
　　“索林从小修习那种家族秘术，据说很伤身体，而且秘术偶尔会主动侵蚀身体。”老赛解释道，“当他说身体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天晚上肯定睡不好了，我见过秘术侵蚀他身体时的样子，太可怕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你陪他去？”萨芬突然问。
　　“他可能觉得......我算是比较强吧，他说拔出那把剑可能让身体平息，也可能会让身体变成怪物，如果到时候真的是后者，他希望我能在那之前了结了他。我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些，索林只考虑自己的身体如何，我想的却是，如果那把剑真是打通两层世界的钥匙，把它从界碑上拔出来，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为什么不是好事儿？”
　　“你的问题真多，小老弟，想想，先驱为啥非要将两层世界分开，还加了封印？”
　　“那是为啥？”
　　“我也不知道......”老赛头有点晕，这个叫萨芬的年轻人嘴里好像除了问题就没别的。
　　“你接着说吧，我不问了。”萨芬撇撇嘴唇。
　　“咳...后面我答应跟他去了，但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拔剑这事儿有点大，所以在出门前我把这事儿告诉了管家，后面等我们出了城邦的时候，消息都被亚斯德城邦内所有的贵族都知道了。”
　　“可以想象这是多劲爆的消息！”老赛摆了摆手。
　　“等我们到达界碑，能感觉后面黑暗的荒野中已经藏了不少人在跟着，但索林根本没在意这些，他注意力全在界碑上的大师剑。所有人觉得，这可是大师之剑啊，两层世界的钥匙啊，他要拔出来，那还不得有个什么准备仪式，你猜怎么着？”
　　萨芬眨巴着眼，安静听着。
　　“你猜怎么着？”老赛看着他，又重复了一句。
　　萨芬还是没说话。
　　“你他妈想憋死我！”老赛捶胸顿足，吸到身体的光从嘴里喷出来大半。
　　“是你不让问的......那后面到底怎么着了？”萨芬窃笑。
　　“索林！他几乎没费气力就拔出了剑！或者，与其说拔剑，不如说是剑自动跑到了他手上。他将那把破剑拿在手上的时候，原本黯淡的星空瞬间亮了起来，说来也怪，就好像之前那光都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他当着亚斯德所有贵族的面拿到了那把大师之剑，在场所有的杜克们却将注意力都放到界碑身上，那里什么变化都没有，界碑没有被打破，两层世界也还被封印着。”
　　“流言被打破了。”萨芬默然说道。
　　“没错，上百年的传说被打破了，这下贵族们的目光才都集中在持剑的索林身上，他的身体似乎也平静下来，但在场的一个杜克心中却不能平静了，他隐藏在荒野的最深处，那群衣冠楚楚的贵族后面，表情几乎阴沉到极点。索林的注意力在他手中的大师剑上，而我的注意力却在那个杜克身上。”
　　“他是谁？”萨芬问。
　　“阿斯莫德，亚斯德城邦的王，这层世界的统治者。”老赛垂下松弛的眼皮，整个人也没了刚才那般激情。
　　“说着这么一大圈，终于说到重点。”老赛清了清嗓子，年纪大了就喜欢跟其他杜克扯扯当年的奇闻轶事。
　　“索林当时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只是个心中装满剑术的贵族侠客，我却还要艰难的讨生活，所以在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他后面定会大祸临头。他拔出那把破剑，是先驱的剑，是先驱的力量！”
　　“统治者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眼皮子底下拥有这种不可控的力量？”说到这儿，老赛苦涩一笑。
　　“那后面索林怎么样了？”萨芬问。
　　“还能怎么样，索林那种人......他不久之后就被设计陷害，身体中的秘术再次爆发了，最后走进了帕戈特利神冢。还好我早早从他们家跑路了，虽然违反了主仆契约，让我险些丧命，但也比进神冢了强。”老赛语气中透着无奈。
　　萨芬想到了山顶上罗杰身旁那个球形碑。
　　“我要跟你说的是，罗杰那小子身上也染了秘术......”老赛目光深沉地看着萨芬。
　　“老赛，你刚才提到索林的家族，那罗杰也是个贵族之子了吧？”萨芬问道。
　　“那当然。”老赛回答。
　　“既然是贵族之子，怎么门外没有人给他送神符？”萨芬疑惑，刚才他就注意到，那些空地上的少年，除了罗杰外，都被送了神符。
　　“因为他家族除了他，人都死光了。”老赛语气中带着萧瑟，眼神飘向窗外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