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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玉门道还飘着雪花,北都府挂着红灯笼,一片喜庆。
朝廷在四方设都府,均有诸侯,监督政事,可建万人以下的军队,以作战事之需,而驻守侯爷乃有功之臣,不能与王族结党,算是天子派遣在外的亲军,五年一换,不忠诚的则身为牢狱,建功一方的则高官厚䘵。
北都府此任为章侯,原在西关驻守,击退外敌数次,才得以如今月泉关的安宁,立功后被封为北都侯,驻守玉门道。章侯文武双全,精通奇门遁甲术,初到玉门,便广交名仕,帮助官员治理北方,善待商户,组建北都铁骑,使北方经济突飞猛长,深得百姓喜爱。
五年即将期满,章侯六十有五,和玉门道有了深厚的感情,宫中传闻即将调至平安府,章侯不愿意卷入王子间的斗争,多次上书请求解印,宫里却无音讯,也无调令。
最后一个元宵节,北都府来了一位贵客,是平安府的幕僚谢诸葛。
章侯名凌志,还是军中小卒时,便遇上同乡谢修名,由于二人不在同一支小队,往往只有点兵时才能遇上,因此结下深厚友情。有一次,外敌来犯,大军集结之时,二人又见面了,这一次,在谢修名的指点下,章凌志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军中组建敢死队,剌探敌军军情,但无人自告奋勇,主将正要点将之时,章凌志站了出来,愿意前往,主将赏识,上前问话。
“你这小卒,会些什么?”
“回将军,我叫章凌志,会些拳脚,还会射箭。”
“好,你与武官比试比试,如你赢了,就升你为百长,带队前往打探敌军军情。”
武官,即为武试第一的军官,有着特殊殊荣,跟随于将军身边,是可以享受副将待遇的军官,相当于将军的随从官员,传达指令和护卫。
章凌志自幼力大无穷,又得名师指点,练就百家拳,这次冒头,就是谢修名的主意。
这一场比武,让章凌志声名远扬,后又在谢修名的指点下,巧妙地躲过敌军的侦查兵,摸到敌军后方,点了一把火,把敌军粮草全部烧光,断了后路,又杀入军营,夺取了前锋首级,敌军大乱,大败章凌志之手。
立功后,章凌志升为副将,率领万人征战,平息边关战火,立了大功,后被御封为武侯。
相反,谢修名在章家军中做了一段时间的参谋,后进京都参加科举,屡考不中,无奈之下投靠平安府门下,章凌志多次邀请,却被谢修名婉言拒绝。二人常年书信,谈论国事和家事,既是老乡,又是知音。
平安府是京都重地,争权者无不樊附,但封侯在王族之中地位低微,常被左右,而天子又将守京之权交于平安府,信任外信侯爵,为防结党,往往五年一换,或是另封府侯。
一位是名振京城的外姓侯,一位是默默无闻的才子,在元宵佳节的浓烈气氛之中,看着炫丽的烟花,品着天子赏赐的美酒,诉说着心事。
“你我已有三年未见了,多次请你来玉门道,你就是不来,我要解印了才来,要是你在,这玉门道得多繁华。”
“章侯就会说笑,我在不一定是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要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你对我的帮助,我可是一直铭记于心。”
“哪来的帮助,这都是章侯自己打拼而来,那些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今你为一方诸侯,万民敬仰,也算是功成名就,哪像我,终无建树,今天我才明白,所谓的谋略,不过是一些意想天开的想法,罢了罢了,你要解印,是回故里,还是留在玉门道?”
“习惯了北方的烟火,再说,家乡已没有了亲人。”
“章侯,不可啊。”
“有何不可?”
“你想想,在此五年,深得民心,又练有铁骑,天子向来疑心,五年必换都府侯爷,你要不走,定疑你有反心,怕有祸事。”
“我也想过此事,可天子要疑你,到了何处,都会疑你,解印之后,将铁骑归还朝廷,解散门人,捐了家财,带着家人去种地,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无忧无虑。”
“今天来之不易,你当真能舍下?”
“有何不能,为何不能,修名兄,名利如浮云,留得今朝,才算是名,当今朝政,风起云涌,一旦卷入纷争,命恐休矣,我解甲归田,可保家人一生平安。”
“不瞒章侯,我此次前来,是奉二王爷之命,想请章侯到平安府,助一臂之力。”
“我老了,全身是病,脑子也不好使了,只会拖累二王爷大事,修名兄,你是懂我的,如何回复二王爷,就全靠你了。”
“二王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若相拒,恐对章侯不利。”
“是吗,明白了,你容我再想想。”
酒是美酒,但喝着喝着,变变了滋味。
章侯极为失望,短短三年,面前的知音变得陌生,征战半生,在权力间周旋,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要不然也当不了一方诸侯。
把谢诸葛送至客房,章侯却不休息,叫来三儿子章隆恩,将一块玉牌交至手中。
“你速去平安府找陈公公,我救过他一命,他会带你进宫,你见到天子后,将此玉牌呈上,就说章家有难,请天子相救,他问你有何难,你就说大雪压境,恐有雪崩,这是我与天子的约定,记住了,不可多言,宫中眼线颇多,你出宫后,到平安府拜会李侯,带些礼品去,就说谢诸葛造访北都府,正与我叙旧,已醉酒数日。”
“父亲,是出了什么事吗,这是天子御赐之物,可保全家性命,怎要还回?”
“隆恩啊,你这名字,可是天子取的,念在此情,他会知道我的用意,几日后就会下旨,你马上启程,不可生事,这关乎章家百余口性命,不得有任何闪失,你带上章喜,速去速回。”
“我一人前往就是,章喜得护着父亲。”
“听话就是,章喜已备好马车,从后门走,事关重大,不可耽误,我会拖住谢修名,你务必在五日内赶到平安府。”
“父亲,孩儿这就去办。”
“这个锦囊你收着,在平安府出了什么事,打开来看,路上万不可打开,切记。”
“是。”
看着儿子离去,章侯叫来管家。
“客人睡了吗?”
“没睡,在看家主的诗作。”
“哦,是吗,修名兄还有如此雅兴,你去烤点鹿肉,再拿点好酒,送至客房中,我再与客人喝几杯。”
“家主,夜深了,保重身体。”
“你哪知道,修名兄与我,不止是乡友,我们还是知音,今儿是元宵节,快去办吧。”
管家走后,章侯又唤来大儿子章隆福。
“从今日起,府中戒严,你亲自带人巡逻,任何人不得离府,府中所需物品,护卫队购买。”
“父亲,出什么事了吗?”
“有奸细潜入北都府,恐怕已到家里了,你再办一件事,把家中信鸽全部宰杀,在房顶加上网,不要让信鸽飞出。”
“杀信鸽,那以后如何——”
“叫你办点事,怎么就磨磨唧唧。”
“孩儿只是有些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这奸细会编造章家谋反,将信息传至宫中,懂了吗?”
“父亲这么说,孩儿明白了,马上去办。”
“要是有半点闪失,当心你的脑袋。”
“是。”
布置好一切,章侯换了身衣服,缓缓走出书房,似乎又想起什么,急忙吩咐仆人。
“明儿一大早到周府去,请周全来坐坐,就说平安府的贵客来了,喜欢打猎,请他带上霸王弓。”
“是。”
只道是:
征战沙场数十载,人老马瘦气也衰;
眼看功名唾手得,卸甲归田独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