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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行看着眼前的大漠,难掩心中忧伤,虽说有着西部第一神捕之称,但在官场并不如意,心爱的女子也嫁为人妇,而今本以为破大案抓疑凶能出出风头,没想到事与愿违,身为御林军的于光都惧怕月影门,这世道还有何公义而言。
寒风调戏着一身官服,让这位豪情壮志的捕头意难平,腰间配刀挣扎着,要出鞘厮杀。
罢了罢了,空有报国之心,却是报国无门,不如做那闲云野鹤,天高任它飞。
月影门手持令牌在月泉关大开杀戮,让曾行痛心疾首,对朝堂绝望,对当权者愤恨,但他只是一名捕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只能吹着苦涩的风,只能在憋屈中生存,他的那把刀已经渴了很久,太需要恶人的鲜血,而恶人就在眼前,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在月泉关的东头,有一名酿酒师,采用沙棘,其酒有果香,含着一丝的甘甜,能令人回忆,但过往客商和当地人都喜欢烈酒,这种柔情似水的沙棘酒不为人知。有一次曾行缉拿逃犯路过酒窖,闻到一股清香,顿时迈不动步子。
此后每一次到月泉关,曾行都会讨一杯沙棘酒喝,酿酒师是个爽快人,毫无吝啬,不收酒钱,还会做几道小菜,陪着一起喝。久而久之,曾行似乎是找到了知音,喝下那杯沙棘酒后,总能想起温琴。
温家堡的温琴,早已亡故,她是位奇女子,行侠仗义,可惜患了一种绝症。
喝下一杯沙棘酒,心中的楚痛更深了。
“唉——”
“百里郎为何如此伤怀,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吗?”
“前辈,我万万没想到,这横行江湖的邪派,背后竟是——”
“近来月泉关不太平,你身为西部第一捕头,定是焦头烂额,不过,老朽奉劝一句,这天下的坏人,是抓不完的,这坏人也分大和小,大坏人只手遮天,你要是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小命都难保,人间正道是沧桑。”
“人间正道是沧桑,说得好,说得好啊,前辈,上次你要送的酒壶可还在?”
“在,没人到我这来,留着呢,想着有一天,你定会来要。”
“是吗,只有这沙棘酒,才能温暖我的心房,今后我这腰间不挂官刀,只挂酒壶。”
“堂堂百里郎,腰间挂一酒壶,成何体统?”
“昏君当道,奸臣当世,又成何体统?”
“说得好,我竟无言以对,好吧,你能喝我的沙棘酒,也算是半个知音,我就送你一壶沙棘酒,但这酒是陈酿,不能多饮,每次只能小酌一口,要不然——”
“会怎样?”
“会更伤心。”
“是吗,喝你的酒,本是欢快,怎就伤心起来?”
“你现在不就在伤心吗?”
“前辈贤明,什么都瞒不过你,晚辈有一事请教。”
“我一酿酒之徒,知道的可不多。”
“你可识得玉门巴乌子?”
“苏门霹雳刀,也算是江湖中的狠角色,不过为情所困,突然消失于江湖。”
“他就在关外牧羊。”
“牧羊,你可别逗我,堂堂霹雳刀,怎会牧羊,难不成他与那心上人退隐在此?”
“我见过他,不过是孤身一人,是不是江湖中的英雄豪杰,都得不到善终。”
“一入江湖深似水,何人能做天堂鸟。”
“前辈,若是心中无法忘记一个人,该如何?”
“这人呐,终究还是难过情关,百里郎是聪明人,何必被聪明误,比起那些差官,你已经功成名就了,是时候放下心中的石头了,想必州府有不少千金,都愿作你妻,何不平淡一生。”
“也罢,这次回去,就辞了这差事。”
“万万不可,你要脱了这身官服,便不再是百里郎,那大户人家的千金,也不会嫁与你。”
“前辈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原来大家看的不是我百里郎的为人,而是这身官服。”
“你总算是明白了,我去给你拿酒壶。”
然而,百里郎仍是百里郎,他当不了那个洒脱于江湖的自由人,他明白了酿酒师的话,明白一个男人应该生儿育女,明白要拿得起放得下,他留下了那只酒壶,留下了对温琴的思念,他想把那一身的傲骨与悲伤,埋藏在这茫茫戈壁。
离别总是忧愁的,但交个朋友,总是一件幸事。
关外石庙,苏云飞已经架上铁锅,煮了一锅月泉羊,酒是烈酒,从嘴唇辣到舌头,再辣进喉咙,一路辣下去,酣畅淋漓。
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喝这样的烈酒正当其时。
两个情场失意的男人,像牧羊人一样,一手拿着羊骨头,一手端着酒碗,诉说着心事。
“北边这个时候,应该下雨了吧?”
“下了,早下了,好大的雪,大雪封山,一望无际,一进腊月就开始下雪,小时我和哥哥姐姐们,总是喜欢挖雪道,有一次挖浅了些,雪塌了,母亲挖得及时,不然我就没了命,我年幼时身子薄,又好玩,给父母添了不少麻烦。”
“下雪真好,西部难得看见雪,天气干冷,不过今年的风吹得紧,像要下雪的样子。”
“昨晚我都听见了冰沙,以为今天要下雪呢,没想到——”
“苏兄,你漂泊半生,从未再娶,为何到了这西部,就娶了铁匠之女?”
“娶妻生子,这不是应该做的吗,曾兄,你又为何不娶?”
“无后为大,是我肤浅了,看见苏兄,我才明白为何你被称为侠。”
“那都是江湖朋友缪赞,我可不是什么大侠,往后,我就随我师叔在此牧羊。”
“铁魂掌在打铁,追云剑在酿酒,霹雳刀在牧羊,这三位前辈都隐世月泉,可苏兄名气正旺,为何有此想法?”
“名利如浮云,我已四十有二,再不安定下来,恐怕枉对父母养育之恩。”
“苏兄真要在此牧羊吗?”
“有何不可,这月泉羊可有名了,这地方没人管,地都是我们的,我都想好了,沿着石山圈起来,修个牧场,可供上千只羊放牧,我和铁花在此安生,足够了,曾兄以后要常来。”
“听你这话,可不像是玉门五侠。”
“你也不像是百里郎,你的脸上,写满了忧愁。”
“月影门滥杀无辜,横行江湖,无人能管,连军营也——”
“曾兄,天下事,天下人管,你我管好自己的肚子就好。”
“真的如此吗,你来月泉关,不是为了白玉轩吗?”
“是,我是为了一个义字,他若真为我来,我定为他粉身碎骨,他若不来,我便在此牧羊。”
“明白了,苏兄是做大事的人,你为了一个义字,能在风沙中做一个羊倌,而我却困扰在当前,在权势前屈服,与苏兄相比,我差之甚远,来,我敬苏兄。”
“曾兄过誉,你是客,应当我敬你。”
“请。”
“请。”
石庙的后山丘上,巴乌子与铁花正在赶羊进圈,一条獒蹲坐在羊圈口,盯着远处的路。
“师叔,曾捕头又来了,这人怎么总爱往这跑?”
“穿上一身官服,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办案嘛,自然是要到处跑。”
“咱和案子又无关,他不去抓月影月的妖女,反倒查咱,我看他也是个昏官。”
“他到这来,可不是查案的。”
“不查案,那他到底来干嘛,我爹说,这些当差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百里郎,倒是有些名声,或许,他是冲着云飞的名气而来。”
“在玉门关里,是不是天天有人到苏家拜访?”
“现在的苏家,早不如早些年的光景,云飞做事,与我相似,都不爱结交朋友,所以才四处漂泊,不过,苏家在玉门是有名的商人,门廷若市。”
“那还是不要云玉门的好,咱又没见过世面。”
“嫁鸡随鸡,你跟了苏云飞,他要回家,你还能不去,依我说,得带着你爹娘一起去,让他们享享天伦之乐。”
“爹说了,他哪也不想去。”
“不去也罢,要是早些知道他也在此,倒也多个说话的人。”
“师叔之前就认识我爹?”
“赫赫有名的铁魂掌,谁人不识,你这手上的功夫,得了你爹八成,往后,不可轻易露出身手。”
“知道了。”
只道是:
燕雀纵云知高处,一呜惊人入九天;
浩瀚长空蛟龙际,扬名立万照肝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