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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黄沙,战马悲鸣,军鼓每日震天响,将士日夜思乡切。
边关的营帐前,巡回的士兵精神懒散,头发被寒风吹得零乱不堪,手中长枪也似千斤重担,腰间佩刀似乎许久未出鞘。
“这该死的天气,风里带着沙,眼睛都睁不开。”
“鬼影子都没一个,还巡回啥,回去喝酒,暖暖身子。”
“那可不行,听说有人要剌杀将军。”
“是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胆子可真大,这是军营,几千人呢。”
“说是一当差的来报的信,叫什么百里郎,有点名气,是个捕头。”
“捕头来报信,十有八九是假消息,现在当差的,哪一个能办点正事,准是想从将军这捞点好处。”
“也是,他报这信,将军还不得打赏,至少也有点酒钱。”
“平时里没这么多人巡逻,看来真有事。”
“酒还有没?”
“有点,不多了。”
“那一会我去买点。”
“早该你买了。”
“没办法啊,军饷给了家里,这次留了点,请你喝酒。”
“走,到门口转一圈。”
军营不但增加了巡回的士兵,几名捕快也奉命蹲守,而营口处则烧起了火,士兵们或坐或站,兵器堆放一处。
紧张了一日,士兵们多少有些怨气,自然也松懈下来。
晚上的风沙更大,营帐里干脆挖上土坑加上铁锅,炖了牛汤,士兵们围着火盘膝而坐,喝着牛汤,牛是野生的牦牛,士兵们打不了仗,就到几十里开外的平原打猎,一头牛也就只够一日之炊。
“呜——”
螺号声突然响了起来。
“有剌客——”
将军大帐前人声鼎沸,上百士兵警戒。
一人从帐中走出,手中宝刀还滴着血。
“抓住他——”
副将指挥着,挥刀而上。
不知是刀风卷起了沙石,还是狂风迎合着剌客,那刀顺势而为,一路杀将。
兵器断裂声、叫喊声、惨叫声……
一股沙浪,将近百人推出几丈远,一片血迹洒在营帐上。
“咴——”
马蹄响起,那剌客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军营。
于和平爬着出了大帐,左眼已瞎,下身流血,但声音仍旧铿锵有力:“来人,快叫军医。”
几名捕快还没看清楚,军营便恢复了平静,只得派人到关府禀报,途中,遇上了同伴。
“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曾捕头还在关家吧?”
“不知道,我奉命到军营求援。”
“求援,难道——”
“有人杀进了关家,杀了好多人,挡不住,曾捕头让我来请援兵。”
“不要去了,于将军也被行剌了,此时军营正乱着。”
“啊,难道是外兵来犯。”
“不是,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能在军营剌杀于将军?”
“是一个人,我亲眼所见,他拿着一把刀,见人就砍,无人能敌。”
“那怎么办?”
“关口还有些人,我们去叫。”
“也只能如此。”
关家大势已去。
如曾行所料,萧九娘来了招调虎离山,当他从军营回关府时,萧九娘已经来了。
没人能挡住银舞,这是她的针名,阻挡者只有死路一条,从门丁到关马的护卫,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那些放弃反抗的女眷及仆人,则侥幸躲过一劫。
关马请来的各派高手,也命赴黄泉。
黄昏时分,关府里至少有六十二人死于银舞针下。
曾行实难相信,一个看上去无比温柔的女子,居然是个屠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关马的儿子们也奉力相抗,自然也没有好下场,父子几人均躺在院中。
区区一个关马死不足惜,但他是二王爷的人,杀狗得看主人,除非——
除非二王爷想除掉不听话的人。
捕快很快集结,准备前往月泉客栈抓人,曾行却没有下令。
一捕头有些不耐烦,上前请教。
“曾捕头,下令吧,兄弟们都等着。”
“干嘛?”
“抓人啊。”
“抓谁?”
“这,杀害关家的凶手啊。”
“你看见了?”
“没,没有,但明明就是萧九娘杀的人。”
“谁看见了?”
“这倒没人看见。”
“抓人得有铁证,再说了,就算是萧九娘杀的,这么多高手都死了,就咱们这点人手,是下酒菜吗?”
“不是。”
“那你怎么抓,是想让兄弟们去送死?”
“你说怎么办?”
“派人快马上报,就说关马一家被人剌杀,案情还在查探,另,于将军也被剌伤。”
“好,我这就去办。”
曾行十分冷静,他检查了一些人的尸体,发现都是一击而中,银针所到之处,未有失手,这足证明是萧九娘下的手,但他并不急着抓人,而是观察幸存者,其中就有关马的妾室杨氏。
仆人们都在悲伤,唯独杨氏神情自然。
“关夫人,借一步说话。”
曾行上前,将杨氏请到侧室,曾杨两家,原本就沾亲带故。
丫环奉上茶后,便关门退下。
“曾大人,有话请讲,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许多事要料理。”
“不急,出了命案,官府要先查明案情,关爷的后事,我会帮着打理。”
“那就有劳曾大人了。”
“客气,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关夫人。”
“曾大人有话便问,奴家知无不言。”
“杨税官之死,关夫人可怀疑是月泉关之人?”
“曾大人查也我爹案情了?”
“有些眉目。”
“官官相护,就算查出来了又如何。”
“所以你就请萧九娘帮忙?”
“此话,奴家不解。”
“杨税官一案,你早就怀疑是关马所为,为何还要嫁入关家?”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身为朝廷捕头,又何曾为我爹找到凶手?”
“说来惭愧,这几日刚查出些眉目。”
“堂堂百里郎,岂有查不出的道理,你知道这幕后真凶,你惹不起,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令关马死了,你放着凶手不抓,怀疑到我头上来了,难道软柿子真就那么好捏。”
“夫人误会,在下只想知道,夫人去找巴乌子帮忙,他为何没有出手?”
“你跟踪我。”
“月泉关不大,夫人行事,关家自然知道,关马也知道你查到了他头上,只是念及夫妻之情——”
“夫妻,他受人指使杀了我爹,这血海深仇,也算是报了。”
“既然真相大白,你大仇得报,就到此为止。”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萧九娘这种人,万不可接近。”
“是吗,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就活该被欺负,但凡女人有点本事,就是妖女,就是十恶不赦,你号称百里郎,一腔正义,关马滥杀无辜时你在何处,如今正义降临,你倒是维护这杀人凶手起来。”
“穿上官服,自然也身不由己,关夫人,事已至此,也算是对杨公有所交待了。”
“不,关马只是一个行凶者,他的幕后,还有真凶。”
“收手吧,恩恩怨怨何时了,这幕后之人,你我无法撼动。”
“你果然知道幕后真凶。”
“有些事,你不知道为好,关马一死,月泉关变了天,你好自为之。”
关家出了命案,曾行只得回到驿站,军营的案情很快就呈了上来,曾行看得惊心动魄。
一把刀,被提及多次。
到底是什么人,凭着一把刀,能从千人军营中重伤将军,再杀将出来。
不过,曾行也有些欣慰,毕竟于和平没死,他要是死了,朝廷必定追究,官府自然就要严查,这次到月泉关当差的一干人等,往大的说要吃牢饭,小的说丢饭碗。
萧娘娘屠了关家,又是谁伤了于和平,而案情所禀的这把刀,与之前老铁得到的那张图纸所铸之刀极为相似。
难道,肖长凤的那把巨浪,又重出江湖?
曾行决定到铁家一探究竟。
只道是:
军营号角何处响,西风一夜更凄凉;
三尺玄铁惊天际,呜呼哀哉徒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