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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赵凤花性子要强,春天种麦子,别人犁一亩地,奶奶四更下来已是两亩,夏天割苜蓿,别人一人宽,奶奶三人宽,还遥遥领先,秋天拔麦子,别人一片金黄压弯了腰,奶奶两把大手收尽秋天的沉淀,冬天担水,河里结了冰,别人心酸的挑上半桶冰疙瘩回去了,奶奶一榔头冰裂水出,成为全村的活水人。
爷爷性子暴,有一次,大冬日里,奶奶挑水去了,晌午过了,还没回来,爷爷的肚子和暴脾气同时发作,砸锅摔碗,冷风冰雪都挡不住,火辣辣的,像要吞灭世界。奶奶终于湿漉漉的回来了,爷爷提起木棒就要打,当腰一棒,木棒已成了几节,奶奶却纹丝不动,奶奶也不求饶“你打,有本事就打死我”,爷爷似乎被那狠厉的眼神怔住了,楞了楞,“一把做饭去”。奶奶性子狠。
似乎从那以后爷爷和奶奶还是会打架骂仗,但爷爷心里的暴气退让了两寸。人善被人欺,人狠怂三分。这世界的天变了。
奶奶为爷爷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我的父亲王大仁,性子直,啥都不占别人分毫,性子急,干事总想一次性干好,性子强,总想活得舒坦,可奈何命运多舛,唏嘘不已。二儿子王大有,性子柔,一向乐呵呵,不发脾气,性子犟,发一次脾气十头牛也拉不回,性子婪,到嘴的鸭子岂有还回去的道理。三儿子王大智,性子厉,恨人则生啖汝肉,性子钻,糟蹋起亲人来拧转转,性子怂,永远是父母背后的刺猬。
奶奶性子强,推着一家子人往前走,二叔叔和三叔叔没长大前,父亲和大爹爹就是家里放羊的,一群羊一个媳妇。在农村,能吃是福,干活前,黄米散饭摆上桌,酸韭菜就着下口,奶奶说,“吃,吃的红头扎耳朵,日子红红火火”。
我听母亲说,那时刚出来了黑白电视,父亲和大爹爹是极爱看的,也是生活唯一的格调了。早上七八点起来吃饭,奶奶给家里安顿活,“大勇,大仁吃完去放羊,大有,大智去割草,雪茵,采英去拾发菜,老汉,你一会儿催着点……”
。奶奶性子急,催促着,锅已经都快洗完了,麻利的想要飞起来。父亲和大爹爹几嘴刨完饭,就飞到电视跟前,那时候流行的是上海滩,新白子娘子传……,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结果到了八九点,羊嚎叫着,奶奶一听,“老汉,快喊着放羊去,这又是看电视去了”,爷爷就站在阁楼上,大声吼“一把放羊去,干啥着呢”,这边就给回“马上了,马上了,还有一集了……”。喊上几回,见还不动身,爷爷就急了,因为奶奶要发火了。爷爷一奔子跑到跟前,眼看就要拿棒子,两个小伙窜一般飞出去,赶上羊一头扎进山里,斑斑点点,一直到晚上才回来。我听母亲讲,捧着肚子大笑,就问“妈,爷爷爱看电视不”,妈妈说,爷爷也是个电视迷,只是忙里偷闲,害怕奶奶发火。我说,怪不得,这是遗传呢,骨子里,改不了了。
兜兜转转的因果,又能把谁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