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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课讲了很多基础知识。在中段,斯瑞修士端着他的油烛声称自己决定将关于‘神’的部分延后,卡罗尔修女反对未遂,暂时放弃治疗。
而课程结束之前,两位奇术师为雷铉演示了不同领域的奇术。
但因为某种没有被解释清楚的‘危险’,二人并未直接自行施术,而是各自引导出了某个寄托于道具中的奇术。
斯瑞修士引导的自然是【安德肖的伪造天火7】,那雷电近乎冰冷的光与热只出现了短短一瞬,似乎并未给施术者带来什么压力,也不知他之前那么大负面反应是怎么来的。
卡罗尔修女则从衣领里提出了一枚项坠——那是个铜色齿轮,和斯瑞修士给雷铉的太阳项坠一样有半个巴掌大小。
而它里面记录的一个6级奇术,仅只是稍作展示就让教堂内外升起了一片水汽浓雾,雷铉置身其中,发现自己竟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方向感,待久了甚至还会失去平衡感。
但这个奇术的名字很奇怪——它叫【帕利克,禁止逃课!】。
“这是一位蒸汽领域奇术大师冬妮娅·萨拉托斯的作品,她主攻的研究方向是‘雾’。
“一切与‘雾’有关的概念,都为她所用,包括‘迷惑’。她的‘雾’领域奇术甚至载入了史册……”
说起这个名字的来源,卡罗尔的目光也有点古怪:“……而她有个弟弟,他的名字叫帕利克·萨拉托斯。”
很好,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解释了。
大概这位帕利克·萨拉托斯先生爱逃课到让他姐姐特地为此发明了一个6级奇术这件事,也已经载入史册了……
“奇术铭刻在万维群岛时是什么名字,往后就会一直是什么名字。”斯瑞修士补充了一句信息:“所以取名一定要慎重。相信我,名字这东西,宁愿普通一点也不能……”
他说着,顿了一下,极其严肃地重复:“总之,一定要慎重。”
……您老这又是经历过什么名字上的大风大浪啊!!
不过……
雷铉脸色扭曲一瞬间。
他想起了自己面板上那个改不掉的名字。
刚才修士和修女讲的某部分内容就关于‘名字’。
人的灵魂是三角形,名字也有三种,分别是真名、伪名和假名。
在奇迹法术体系中,名字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举个例子——【帕利克,禁止逃课!】这个奇术,在写成基本逻辑时就组合进了‘帕利克’这个‘某人的真名’,且此人长期无防护与发明者共同生活,被取得了大量‘痕迹’……
因此,即使它是个6级奇术,对常人能产生的影响也只有5级,但对帕利克·萨拉托斯,它甚至能发挥出7级奇术的效果。
在奇术的判断中,每个人的真名在最初只有一个,特点是‘在施法过程中的综合优先级最高,一定且只能指向某一个目标’。
伪名和假名可以有很多个,前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指向固定目标,后者则无法产生指向。
不过,针对这样的规则,自然也有人发明了一些解决问题的小技巧。
通过某些奇术,奇术师可以短暂混淆自己两个或多个名字之间的优先级,或者取某一个名字的部分优先级覆盖在另一个名字上。
甚至于,奇术师还可以通过某些仪式取代他人的身份,成为一个新名字的主人。在这种时候,新旧名字都将成为此人的‘真名’,而指向其真名的奇术,影响力也会一定程度上被分散。
甚至于有些限制条件较多的高危奇术,如果没有目标的全部真名就完全无法释放,更逞论让它起效果。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
严格来说,雷铉现在,有不止一个‘真名’。
他现在的名字,一个是‘雷铉’,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只能指向他本人,而且他潜意识就承认。
一个是‘这个身份的未知名字’,因为抛开车夫的敌意不谈,在他于那辆马车中穿着这身陌生衣服醒来后,他可以无障碍使用这个身份所属家族的道具——那戒指还戴在他手上呢,他可不相信获取并使用这玩意儿的过程没什么检验手段。
还有一个……
……就是他妈的‘好名字都被粉红毛毛兔取了’!!
“是——的。”他说着,语气有点咬牙切齿:“取名,一定要慎重。”
虽然保密性大大增加了,但想想这么个名字将要作为‘真名’之一常伴己身,他就实在有点绷不住……
他的反应让斯瑞修士与卡罗尔修女有点摸不清头脑,但二人并没有询问。
随后,斯瑞修士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书。雷铉同样起身想帮他收拾,却被他摆手阻止了。
“奇术的力量通过‘字符’与‘痕迹’储存。随意触摸可能承载奇术的事物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潮湿冷风中,白发修士说。
“记住,不要随意触碰任何奇术师接触过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一张貌似普通的纸会不会就是个奇迹载体,而那下面会不会写了一行字——还是隐形的字。
“在奇术师手中,一切事物都可能是致命陷阱,在历史上,因为粗心大意而失去生命的奇术大师数不胜数……你知道冬妮娅·萨拉托斯是怎么死的吗?”
“……”雷铉看了一眼卡罗尔修女,她坐在桌边,仰头静静注视着他,目光温柔恬淡。阿蒂南不知何时又古怪的消失了,桌边只有他们三个人。
“怎么死的?”他问。
“在和恋人的婚礼上,帕利克·萨拉托斯送给了她一根帽针。”
斯瑞修士说着,顺手递给了雷铉一本书,告诉他它叫《阿斯庞德语言文字入门》。后者貌似没注意,顺手接过,身体猛地一僵,往后栽倒进了椅子里。
“那一天,她被咒杀在了自己的婚礼上。因为那根帽针镶嵌的珍珠是个优秀的奇迹载体,它铭刻的字符让她的大脑混乱、眼睛血流不止,一生擅长‘迷惑眼目’的奇术大师,最终在盲目中死去。”
斯瑞修士动了动嘴角,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此刻,一股柔和的力量消解了雷铉浑身上下大部分肢体力量,让他浑身无法动弹。
这么看来,他之前几次探查他人铭刻的奇术还没死,大概也算是莽中求稳里带着一丝幸运了……
“一个简单的‘无力’,因为使用的是缩写而非全文,它的效果只发挥出了二分之一。”修士说,“只要以太流足够强大,冲破束缚非常简单。
“按照常人拥有的以太量来说,他们一般可以在日暮时分解除它。
“不过,就像在编写奇术时,通晓对应语言并理解含义才能真正使用它……而在让奇术指向目标时,也必须明白在那名字的语言中它是什么含义一样……
“只要你能完全理解一个奇术与它的编写语言,并对它所属的领域有所研究,解除甚至加以反制的效率就会更高。”
斯瑞修士抱起他的书,对雷铉微微点头。
“这就是知识的重要性。”他说。
随后,他走到雷铉背后,似乎用什么方法抬起了椅子,让雷铉正对着太阳圣徽。
“努力吧,如果能在日暮之前来后院找我,我们会给你一些奖励。
“至于什么时候是日暮,你可以看太阳圣徽的尖角,当它从右边暗到正下方时,就是日暮了。同理,当它从右边亮到正下方时,那就是日出的时间。”
卡罗尔修女好像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是这招……你真不愧是老师最好的学生。”
斯瑞修士瞟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雷铉看着太阳圣徽,眨了眨眼。
他用尽全身忍耐力,才忍住了自己现在就直接起来问到底有什么奖励的冲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听他们衣袍飘扬的声音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