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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山庄的繁花枝头,惹来了至少十余种小鸟,此起彼伏的悠扬高歌。
小马睡到了自然醒,已是正午了。
一路的舟车劳顿,莫说是终于睡上了这么好的床,哪怕是纵观小马此生,也是第一次睡这么柔软的床。
他意犹未尽的在床上左右翻滚了几圈,才蹬腿起来。
打开门,院中各式鲜花的幽芳便随风钻入小马的呼吸当中,有钱人果然懂生活啊,小马想。
这时,从房门两侧忽然窜出四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人手中捧着锦缎玉服,一人端着洗漱的口杯铜盆,后头的两人,不知捧着什么,还不待小马看清,这群姑娘便异口同声的高呵道:
“少爷醒了,奴婢服侍少爷洗漱更衣。”
小马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险些被门槛绊倒。
四个小丫头忍不住低头浅笑,接着如豺狼般将小马重新推回房中,坐到那柔软的温床上。
叮叮咚咚的放好手中的物件,便有一人蹲跪下来脱小马将套上的鞋子,小马昨夜并未洗脚,颇有些不好意思。
忙着收缩之际,衣带便也被另一位姑娘宽了。
“这……大白青天的,几位姑娘……”小马一脸尴尬,话还没说完,袜套便也被脱了。
还不待小马臭汗的味道散出,一双脚便行云流水的被小丫头拉进铜盆中。
水温适宜,上面还漂浮着花瓣,姑娘将皂角搓出泡沫,像抓鱼般将小马的臭脚抓住。
一对纤手如云,软绵绵的在小马的臭脚上揉搓,不一会儿的功夫,臭脚便被褪成了香脚。
小马刚欲说话,另一位姑娘便递过来一只茶碗。
小马咕噜咕噜喝尽道:“好茶,好茶。”
小丫头又捂着嘴笑了,轻声说:“少爷,那是漱口水。您咽下了?”
“啊?不是茉莉花茶?”小马不解道。
“正是茉莉花茶,不过这不是上好的茉莉,只做漱口之用,我再与少爷抬一盏来,这回可别咽了。”
“哎,好。”小马只好答应。
因为此时,他身上已被剥的只剩一层内衫,最好看的小丫头正跪在床上。他实在不知这宝珠山庄还有何待客之道,实在是大白青天,实在是……
小马的双脚已被小丫头擦干,他顺势往后一倒,可却扑了个空。
再坐起来时,那个好看的小丫头,已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此时正站在床边,温柔道:
“烦劳少爷自行更换内衫,给您放枕边了。奴婢先行退下,就在门口候着。少爷好了便喊我们。”
小丫头将门带上,小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误解了这种‘服侍’,此前他还满心想着,这段老爷谈吐虽好,但玩的挺花啊,颇有些山大王的风范,一次给送四个,还是大白青天。
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唐突了,索性他也没说什么轻薄的话。
丫头们送来的内衫是绸缎做的,滑如曼妙少女的肌肤,几次从肩头滑落。
小马抬着袖子,努着鼻子嗅了嗅,是熏熨过的,这种香味他只在女人身上闻过,而且不是一般的女人。
是那种很不一般的有钱女人身上的味道。
莫非一会儿她们还要给我梳妆打扮不成?小马抬起自己的脚,凑到鼻尖闻了闻。
天呐!宫里娘娘的脚可能也没那么香!
小马打了个冷颤,咧着嘴使劲摇头,在这四个女人把他变得更香之前,还是趁早逃出为妙。
他踮着脚来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提着窗,以免发出声音。
窗只开了一条缝,那个给他洗脚的女孩便在窗外笑开了花:
“少爷好了,姑娘们,快进去吧。”
小马假笑着点了点头,按照四位姑娘的指示漱了口,洗过脸,穿上了锦衣华服,蹬上了棉布袜套,鞋亦合脚,从头到尾皆换成了新的。
只剩这块脸、这颗头还是小马,但好景不长,他果然被按在了圆凳上‘梳妆打扮’起来。
刮了面,梳了头,发髻上还戴上了一颗段泪烟那样的宝珠。
他对自己这副白面公子的样貌甚是不满,但对这颗宝珠却十分满意。
“这是借我戴的,还是我的?”小马故作镇定道。
“当然是少爷的,一切都是少爷的。”小丫头道。
小马清了清嗓子,心中暗爽。
虽然此时他口袋里已有一小袋那个萨满给的金叶子,还有一张从碧玉刀中掉出来的藏宝图,但从段玉几次对财富的定义上来看,那藏宝图里藏的是真金白银的概率几乎是微小的。
段家老祖宗花不完的钱不拿出来给儿子、孙子花,反倒要藏起来,实在没有这个道理。
也许小马不远千里去一趟,只是几句金玉良言也不一定。
段玉所认为的财富,和小马认为的财富是不一样的。
可这颗楚楚动人的宝珠却是真宝珠,小马总是喜欢一切实际的东西,最好这些东西再大一点,越大越好。
精巧都是有钱人的爱好。
那金叶子雕得再巧,也不如庸俗的金元宝;这宝珠也最好有拳头那么大,满头都戴上拳头那样大的宝珠也才是真好看!
一切准备就绪,少女们便引着小马进了主堂。
老远就闻到大鱼大肉的鲜香,小马的肚子此时已饿的咕咕叫。
丫头们合上门,将小马一个人留在堂内。
“生辰快乐!”
静谧的主堂内凭空钻出五六个人来,一同齐呼。
小马又被吓了个激灵,足足跳起了一丈高。
有段玉一家三口、凤凰游、江自流、杨峥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当是这宝珠山庄的主人朱老太爷。
段玉上前道:“昨日,你同我说你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几岁,所以我们连夜决定给你过个生辰,以后每年的六月初六就是你的生辰!”
小马一辈子也没过过生辰,认识了丁喜以后,丁喜几岁他便是几岁,丁喜哪天生的,他便是哪天生的。
没人给丁喜过生辰,小马便也不过生辰。
小马还愣着,朱珠便推过段泪烟道:“快拜见你的兄长。”
段泪烟恭敬鞠躬道:“拜见兄长。”
朱珠又道:“不知我们夫妇俩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认下你这么好的儿子?”说着她便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在小马眼前摇晃道:“有礼物哦!”
小马微怔,碰到了杨峥的眼神,杨峥的眼里如星闪耀,微笑着给他投来了鼓励的目光。
小马环视着每个人的脸,每个人脸上皆是快乐的善意。
他终于扑通跪下,抱拳道:“义父、义母在上,受小马一拜。”
“诶?不对……”朱老太爷发话道。
“老太爷在上,受小马一拜。”小马转向朱老太爷,磕了个头道。
“还是不对。我教你一句,你说一句。”朱老太爷道。
“是!”
“祖父在上,受孙儿一拜。”朱老太爷朗声道。
“祖父在上,受孙儿一拜。”
小马话音一落,朱老太爷挥手指了指已坐好的段玉夫妇道:
“父亲母亲在上,受儿子一拜。”
小马登时一惊,并说不出口。他只知父亲母亲是别人的,从来与他并无甚关系。
他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能喊得出口。
“小马哥!喊啊。”凤凰游小声鼓励。
小马深呼了一口气,终于道:“父亲母亲在上,受儿子一拜。”
段玉、朱珠接连站起来,从两侧搀起这个好儿子。
将他扶到朱老太爷跟前,朱老太爷从身后掏出来一个雕龙画凤的檀木盒子,交到小马手中,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小马打开来,是一颗宝珠,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宝珠,比拳头还大,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哈?朱老太爷,这倒比你当年让给家父的那颗还要好些!”凤凰游惊呼。
“那当然,这可是我亲孙子,要给当然要给他最好的。”朱老太爷拂须笑道。
段玉的礼物是一块玉佩,正是段泪烟腰上佩的那种。
“这两块玉本是一胎,过去我与你娘得之便一分为二,想着将来若儿女双全,便给他们一人打了一块玉佩,怎知缘浅,我们夫妇只得了泪烟一子;
昨日与你一见如故,你又提起泪烟的那块玉来,当时我便想给你,但还好忍住了。
此时,方是名正言顺。”
小马接过玉佩,这玩意儿,是公子哥才有的玩意,且为父母所赠,小马幻想过自己腰缠万贯,却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块玉佩。
朱珠上前,一手拉着小马的手,一手捂着小马的肚子道:
“娘亲知道我儿定是饿了,但我得先把礼物送给你,不然他们都送了,我该不好意思了。”
朱珠说着,便拉着小马的手往堂外走,穿过走廊,到一个屋子前,方把手中的锦囊递给小马。
小马从锦囊中掏出一把铜钥匙来,朱珠对他点头。
他便将那把钥匙对准了门上的锁眼,轻轻扭动。
“你在宝珠山庄的房间!喜欢吗?”门开时,朱珠笑道。
紧接着她拍拍手,两排家丁便在院中站定,齐声道:
“欢迎大少爷回家。”
“这间小院,和这些家丁都是你的。等你将来碰到了心仪的姑娘,为娘也会为你们置办产业;
泪烟有的,你都有。过去你受的苦,我都给你补回来。”朱珠温柔道。
小马还是小马,他没有改姓段,却成了段家的儿子。
他度过了无比幸福的一天,飘摇江湖的野马忽然有了家,有了父母兄弟,他也将继续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