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天有点黑了。
王立人回到办公室之后,先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
那衣服干净得有点过了头,像是刚刚从哪个西装店里买回来的一样。
经常跟在王立人身边的年轻警察小李不禁嘴碎:“师父,你这是去约会啊?”
“约你个头。见个客人。”
“啧……不怕被师母知道啊?”
“她早就知道。”王立人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再多嘴我就扣你奖金。”
“……啊?”
王立人背对着小李,面朝着办公室里唯一的镜子照了照,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领带,拉开一个抽屉,将领带放了进去。
“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晚点再来。”
“好的。”
小李因为害怕自己的奖金被扣,呆若木鸡地不敢多说话。旁边其他几个警察见状,不禁偷偷笑出了声。小李老老实实地目送着王立人离开,才长长舒了口气坐下来。
王立人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坐出租车去了一家西餐厅。这家西餐厅处在相当热闹的街区里,王立人只要出任务就容易路过。不过也都是从门口路过,最多就是问问门口的服务员一些事情,还从来没有来这里吃过饭。
主要是这地方贵的要死。工薪阶层来一趟回家说不定要吃半个月面条。
但是,今天他是应约而来的。所以暂时不用考虑。本来他想带着夫人一起的,但是被婉言谢绝了。“你们大学同届见面,我去干什么”。这是她的回复。
既然都这么说了,王立人也就不再坚持,只身一人前来赴约。
在门口侍者那里报了订餐人的姓名后,王立人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西餐厅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抱歉久等了。”
王立人耸耸肩,然后坐在了那两人对面的位子上。
“没事,反正也是在等餐。”
说话的是两人中的男人。
“中文说的不错。”
那两人跟王立人年纪都差不多。男的穿着一身黑外套,头发像是几天没梳过了,有点乱乱的。留着胡子,也像是几天没有剪过了。他的个子蛮高,大概比王立人高半头。从他的体格上,王立人也大概能猜出来他已经有多久不再当警察了。
那个女的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长风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相当优雅,眉眼之间神情温和,但是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你这是特意换了衣服?你倒不像来吃饭,更像来相亲的。”
“不然呢?”王立人自嘲,“我总不能穿着警服来吧。我已经一个礼拜没回过家了,没换过衣服,脏兮兮的,穿过来又被你埋汰。主要被你埋汰倒是其次——”
王立人说着,看向了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
“终于有幸得见一次外国的警察,总得保持下我们国家警察的形象。”
那个男人有点腼腆地笑了笑,然后礼貌地朝着王立人伸出了手。
“前警部。已经是前警部了。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
王立人友好地伸出手去。
“新垣一马。”
“王立人。”
简单的社交辞令之后,王立人看向了对面的女性。
“……你这是,以后准备长期住在国内了?”
“嗯。”
“哎,你也愿意离开你的家人啊?”王立人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新垣一马。
“现在,仁美就是我唯一的家人。”新垣一马和善地笑了笑。“我已经跟那边的关系……那个词怎么说,分道扬镳了。”
“哦……这么严重呢。”王立人喝了一口放在自己旁边的红酒。他当刑警的瘾有点犯了。
“跟当警察有关吧。”
新垣一马说:“瞒不过你。”
“你还能出国,说明没有闹出人命。”
“没错。”新垣一马举起了红酒杯,“再猜猜,看看你还能猜出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某个案子得罪了你的某个高层?”
新垣一马紧紧盯着王立人,点了点头。
“这个高层是不是还因为你的调查被处分,或者被革职?”
新垣一马又点了点头。他微微抿了一口红酒,说:“继续。”
“喂喂喂。”被称作“仁美”的女性有点不满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今天不是我跟人家同学见面吗?怎么你们两个一见如故聊得火热了?”
两个男人手里端着高脚杯,不自觉笑了出来。
“恐怕是因为,我们三个人当中,只有你没当过刑警吧。”
“是是是,两位刑警真威风,看你们两个嘚瑟的。”
仁美率先举起了酒杯。三个人互相碰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新垣一马几口红酒下肚,已经微微有点醉意。“刚刚你猜了猜我,现在,换我来猜一猜你吧。”
“好啊。”
“你……你说你已经一礼拜没回过家了,说明最近有个棘手的案子要处理。”
“是。说对了。”
“但是呢,这个案子虽然棘手,但是在这期间居然能准你的假。嗯,该不会是只有你一个人觉得这个案子棘手吧?”
王立人微妙地盯着新垣一马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半是猜的。”
“另一半呢?”
“另一半——”新垣一马将自己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另一半就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王立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也是因为某个“早已被上级盖棺定论”的案子才会这样的。
安放的案子最终以自杀结案了。某个不能透露的上级嫌王立人的结案报告提交得太慢,于是强行要求他今天必须交上。要不然就让小李替他写。“区区一个自杀案件,拖了这么多天结不了案,我看你是不想好好退休了”。那个上级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王立人也有点火了,然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写完了报告,然后没有去上级办公室提交,而是直接塞进了他的信笺箱。
上级会这么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在任何人看来,一个普通人,当着几十人的面跳楼自杀,事实清楚明白,证据完整,无非就是不知道动机——人死都死了,你不知道他自杀的动机又怎么样,那是你该管的吗?王立人清楚,在某些人眼里,自己就是在多管闲事。要不然,按自己资历,现在至少也是一个分局的副局长,绝不会这把年纪了还在带徒弟跑外勤。
可是,王立人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脑子里又想起了安然心有不甘的样子,这种不对劲就更甚。
而之前,自己想到的那个线索他也在第一时间回去联系了。
确实,犯人是拨通的编辑部总部的电话,自称是作家“常在”,请转接自己的编辑电话。
常在,又是他。
王立人已经无比确信,这个人一定跟这个莫名其妙的自杀案件有关,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关。
想到这里,王立人将自己杯中的就一饮而尽。
“如果说——有个人在没有任何其他物理手段的前提下,只是跟对方说了几句话,就能让对方直接死亡,这算不算刑事案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