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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河走到县城那个传闻中一晚二十文的客栈,与镇上那个牌子都没挂的茶肆兼客栈实则是民居的客栈截然不同。
这里的客栈有名字,叫好客来客栈,好客来大招牌对着街面,远处便可看见
这名字,有来者是好客的意思,亦有店家好客的意思。
他第一次来,牵着马,站在门前,有些踌躇,想喊一声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便站在门前徘徊。
等了半晌,店里急匆匆跑出来位小厮对着他点头哈腰,又伸手要帮他牵马。
“客官可是要住店打尖?咋不招呼小的,真是怠慢贵客了”
莫河松了口气道
“你们店里可有马肆?住店一日多少钱?”
小厮笑道
“住店的都是南来北往的贵客,骑马骑驴坐马车的都有,都可寄养,住店二层的客房一天二十文,一层的雅居三十文,何时住的何时走就算一天,马匹免费有草料吃,上好的草料加五文,都有老马夫照看”
听到连人带马最多不超过三十五文钱,莫河心里有了点底。
便将缰绳递给小厮,看着小厮年纪比他还小,便问道
“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厮牵住马匹,对着往店里张望的莫河道。
“客官客气,小的贱名不足挂齿您唤我小五便可,小五给您把马牵到后院马肆去”
说完小厮又对着店里喊道
“掌柜的,来客人了”
说完他对着莫河拱手牵马从边门进去。
店里走出位中年掌柜,满脸福相,对莫河做了个揖,伸手迎莫河进去。
“客官快请进”
莫河跟着走进客堂,里面坐了不少在吃食的客人,有的桌面上放了不少兵器,有的则放了些包裹货物,有的看着只是吃饭,不是住店的。
莫河对着走到柜台后的掌柜道
“掌柜的,我住一晚二楼的客房”
掌柜在身后的墙上第二排拿了一个木牌递给莫河道
“客官,承惠二十文,离店时您交还木牌即可”
莫河从包裹里掏出二十文递了过去,伸手接过木牌,木牌有些雕刻花纹,前后都写着一个二九字。
“这木牌有什么用?”
莫河好奇的问道,掌柜笑着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几个彪形大汉道。
“客官请看,那几位是本店的看护,入住本店便将木牌挂在腰上,对号入住,每个房间都有房号,切莫乱入他人房间,没有腰牌的看护会过来查问”
莫河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那么多房间,又住了这么多人,房间也没见有个门锁,万一有人将财物放在房里,岂不是容易遭偷。
不过,门上有门环,有些谨慎的客商在出门办事时,会锁上自己随身带的铁锁。
刚刚牵马的小厮也回到前堂,看到莫河手上拿了房牌,便热情的走了过来对莫河道。
“客官请随我来,我带您去客房”
莫河问道“小五,我的马儿安顿好了吗?若是我要用马,怎么取?”
小厮道
“客官放心,已经交给老马夫在照看,万无一失,若是您要取马,招呼小的便可”
说着便引着莫河上楼,莫河跟在小厮身后上楼。
木梯吱呀吱呀的声音让莫河觉得很新奇,他第一次走到这种双层建筑里。
每一脚都踩的小心翼翼的,客栈是砖木结构,与村子里的泥墙木梁瓦顶有所不同,入眼的都有木板挡着。
踩在木板上那种略微的凹陷感让莫河感到一丝紧张。
进到房间,小五拿出别在腰间的抹布胡乱擦了一遍灰尘,指着房间里唯一的一个高木台上的油灯道。
“客官,这油灯的灯油只有半盏您随意用,加一盏一文”
又指着茶壶道
“添茶水一壶也是一文”
说完便对莫河做了个揖
“若无其他事情,小的这就退下了,客官莫忘了将木牌挂在腰上”
便要退出去,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转头对着莫河道
“客官,夜里一更三点落门鼓响完了,莫要上街溜达,这几日巡夜的城卫巡查得紧,被抓到要破大财,受皮肉之苦的”
莫河倒是知道城里犯夜的规矩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听的是陈伯昌说的前朝旧事。
之前在镇上听说的,现在的县城近年来都没有什么宵禁的规矩,也不知道是近前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宵禁。
莫河解下背上的木盒,放下弓箭钢刀,把弓箭藏在床板下。
打开包裹,里面装着空空如也的水囊,还有盐包茶包一些杂物,以及两套衣服。
把包裹里的银子和铜钱装到怀里的暗袋里,重新背上木盒,水囊绑在准备去找个水井装满水。
莫河对于做什么营生已经有了一点想法,他没什么一技之长,唯独有一些功夫在身上。
要做营生只能雇人,县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做营生又要人,又要地的,等下就该去找牙行。
找牙人只要给了牙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起码莫河是这样觉得的,当时陈伯昌跟他介绍这个职业时,莫河就满眼放光。
来到客栈的后院,莫河熟练的打起了一桶水,给自己的水囊灌满,挂在腰上,另一边腰上早就挂上了木牌。
打好水,莫河走到客堂里四处看了看,没见小厮,只有掌柜坐在柜台里假寐。
莫河壮了壮胆,低喊道
“小五,在哪呢?”
二楼栏杆上,探出个脑袋看了过来,正是小五。
见到莫河喊他,就飞奔下楼,气都没喘匀,就问道
“客官有何吩咐?”
莫河挠了挠后脑勺道
“小五,你可知城里的牙行在哪里?”
小五拉着他来到街边,指着一个方向道
“客官,沿着这条街走,三个路口,左转,看到一家卖布的店家叫做锦绣阁,锦绣阁对面有一条小巷子,往小巷子走一百步,就能看见一家五六牙行,这家牙行离客栈最近,不过…”
小五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莫河发问。
“不过什么?”
莫河果然发问。
小五凑近莫河耳边道
“我二舅就是牙人,如果您觉得需要我可以让我二舅来客栈见你,牙钱减半”
莫河惊讶的看着小五,玩味的道
“你二舅是牙人,你咋不跟着做个帮闲?”
小五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前些年,我二舅的牙行遭了火龙,我就来客栈做小二了”
莫河哑然,开玩笑道
“不会是你点的吧?”
小五面露难色的欲言又止,最后微微点了点头。
莫河真的惊讶了,脱口而出道
“那你二舅可真疼你”
小五尴尬的笑了笑。
莫河拍了拍他肩膀道
“那就找你二舅了”
小五开心的笑了起来,对莫河点了点头,跑到客栈里面跟掌柜请了假。
又飞奔出来,对着莫河道
“客官稍候,半刻钟便回来”
跑了两步,又回头给莫河做个揖。
看着小五的样子,莫河思绪翻滚,回想起自己的舅舅,他舅舅也是挺疼他的。
每次见到不是腰疼就是屁股疼,有的时候腿疼,可疼可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恨他克死亲娘。
小时候每次有个小病小痛,总能吃上他舅舅让人捎带来的鸡蛋。
差不多十年前,他舅舅出门跑单帮再也没回来,莫河再生病也没有鸡蛋吃了。
莫河觉得,舅舅也许是找到了他娘,在美丽的地方快乐生活,不想回来了。
莫河回到客堂,过了饭点,食客寥寥无几,莫河跟掌柜点了一碟酥饼,一壶茶,六文钱。
莫河倒了茶,喝了一口,却没动酥饼,这是用来待客的。
虽然他才是小五二舅的客人,不过人家不是承诺免他五成牙钱嘛。
自己诚意也得做足。
说半刻钟就半刻钟,小五拉着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进了客栈,男人留了一绺胡须,脸方而头圆,看起来与想象中的牙人不太一样。
其实牙人多数是带着些些许奸猾的,但是你如果一眼看上去就很奸诈,那谁敢找你牵桥搭线。
那牙人在小五的指引下,整了整衣衫,朝莫河走了过来。
莫河起身,双方互相做了个揖,莫河便请牙人做了下来。
见到二人攀谈起来,小五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在下刘金,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莫河给刘金倒了杯茶后道
“叫我莫河便好”
刘金端起茶,遥敬了莫河一下。
“不知莫公子有何吩咐委托在下?”
莫河这时才拿起一个酥饼送到口中,细细品味,吞下后,对着刘金道。
“刘经纪,在下初来枫台县,想在此地做个营生,需要找掌柜伙计和店面”
刘金看着莫河稚嫩的脸庞,稍微犹豫一下问道。
“不知莫公子想做什么买卖?”
莫河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说。
刘金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莫河。
“莫公子请过目,这是在下的牙票,上个月刚交的牙税”
莫河接了过来,看了一下,大致认识字,上面大概意思是是,某月某日刘金交来一年的牙税,官府委派他做牙人的一页纸。
底下的官府的红印,显眼而有力量。
莫河改变了主意,他忽然想开一家牙行,只因面前有刚好有一个有点落魄的牙人。
“刘经纪,我想开一家牙行,你觉得怎么样?”
刘金有些反应不过来,讷讷的道
“莫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莫河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对着刘金道
“我就要开家牙行,刘经纪可愿做那掌事?若是愿意这便是你这单的牙钱”
刘金看着莫河咬了咬牙道
“莫公子可知道,每年牙税便有五十两银子?开牙行,要有门面,堆栈,甚至要有客房供客商休憩,没有二百两银子根本开不成牙行”
莫河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俯视刘金道
“银钱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于刘经纪愿不愿意入伙”
刘金感到居高临下的莫河给他带来了一股压迫感,吞了吞口水。
“莫公子,牙行多是牙人自己筹建的,这入股该如何分?”
莫河伸出五指轻轻拍了拍桌子,又张开手掌对着刘金道
“牙行建成,多少钱我来出,你出力,收成我占五成,你占四成如何?”
刘金脑子过了一道,面色古怪的看着莫河。
“莫公子莫非算错了吧?你占五成,我占四成,那还余下一成”
莫河笑了笑,放下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余下一成,便是给我补上本钱的啊,哪天本钱回来了,便做五五开,如何?”
刘金张了张嘴,对于莫河这种不知是白痴还是天才的算法,无言以对。
“若是莫公子没有说笑,那在下便是应下了”
莫河又给自己和刘金续上茶水,拿起茶杯和刘金碰了一下。
“刘掌事,我敬你”
刘金也站起来把茶水喝掉。
莫河终于放开胆子,叫了一声
“小五,给我笔墨伺候”
很快一张合作契书便在刘金手下完成了,莫河没写,开玩笑,他字都不一定能写全,只能刘金代笔。
签下姓名,刘金也签。
这契书便算成了。
掌柜在柜台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莫河吹干契书,收到怀里,对着刘金说道
“明日,我便带上银钱跟刘掌事去看店面,这银子刘掌事便收起来吧”
刘金看着手边的银子和契书,莫名觉得有些不真实,看着伸着懒腰走上楼的莫河,目光中隐隐带了一丝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