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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终究没能扯开环在腰间的双手。
她恍神间落下了泪,半拖半拽地被人牵着在一张契约上按了手印。
事后,正式配给她的六个丫鬟不明就里。
只是隐约猜测小老爷这是背着还没进门儿的夫人,先进了一位通房?
可再一细打听,都说那是未来的二姨娘李氏。
原是在府内养伤的江湖侠女。
听闻此前她与一男子海誓山盟,结果那臭男人毁约背弃,被他们家老爷趁虚而入,挟恩强娶。
类似的消息传遍了李府内外,顿时把这几个小丫头吓得魂不守舍。
怎么之前就没瞧出来小老爷还有这手段?!
到了晚间听到内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音,她们六人便再没有半点儿幻想。
小老爷以往正人君子的光辉形象彻底破灭,并且被她们几个狠狠在心底盖上了纨绔小人的章子。
甚至还将李遥之前的良好表现,心安理得地划归为年纪小,不懂男女之事。
如今憋不住了,才毫不避讳地露出真正的丑恶嘴脸。
可当这些消息散播出去。
外人并没有对李家上下改变什么态度,只是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毕竟类似做法已是富贵人家的常态,李遥之前表现得太过完美,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连程家家主与夫人从李遥口中听了‘原委’,也只略微有些不满。
确认二人只是签了婚契,等到程瑶迦嫁过去,才会另找日子进门儿,便又心无旁碍地重新热络起来。
要真说改变。
至多是程夫人对程瑶迦耳提面命一番,教她将来如何应对府内其余女人。
李遥见状不禁感叹。
在这封建男权社会,女人是被压榨的太狠了些。
片刻后,又觉得自己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张老脸顿时涨红,灰溜溜地跑去逗程瑶迦,转道回来又哄起李莫愁,晚上还要整理账册。
忙得昏天暗地,却也乐此不疲。
在这种状态下,时间几乎是转瞬而过。
待到七月末,天热似下火雨,屋内添了冰盆。
外面门房跑来说有客到访,李遥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好日子就快要到了。
距离婚期还有不足十天,最先赶来的是全真派门人。
程瑶迦的师父据传是在闭关,并没有亲来,但却没忘记备礼。
等那几位全真门人报上姓名,李遥愣是一位也没听说过,偷瞄几眼身负武学,也是平平无奇。
不过这不打紧,能来便尽心招待着。
随即又得知其中一位女弟子和程瑶迦交好。
他便立刻让张管事备上马车,叫来十数人护送去城里,与即将过门儿的妻子相见叙旧。
后面陆续三三两两来访的客人,均是曾与李遥交好的江湖人士。
他们虽没有全真派偌大的名气,却也因此说话更加亲近,让李遥顿感舒心。
派人一一送至城内早就包下的客栈,并让人通知自家酒馆茶楼,一具都挑最好的送过去,莫要看人下菜碟,否则必当严惩,至于他们中间的一些人互有矛盾,也都默契的暂忍了下来。
还有官场商道上的朋友,他们多半都有自己的去处和应酬,无需他再多费心思。
言道婚宴当天到场,便不见了踪影。
待到又过几日,李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陪着笑脸送走阴阳怪气的常主薄,转身就见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身后。
真就只是一眼看过去,李遥心下便是一跳。
那高瘦中年男子斜眼轻蔑地上下打量他,半点儿都不做掩饰,像是在重新审视一件搁在库房里落灰的器物。
站在男子身旁的人,一身月白束袖短打,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右手转动着一根翠绿玉笛。
分明一眼就能看出是唇红齿白的女儿家,还非要扮成男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别扭。
“呦,这不是老黄头儿么,您来的可是正巧!”
李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张管事瞅见了人,一双细长的眸子顿时亮起,吆喝着走上前来拱手见礼,“之前您提过的饵食配方真个儿好用,下杆儿不久就有鱼咬钩,打从试过之后,我就再没空着手回来过,旁边那慕容家的丫头羡慕的啊,嘿!然后因着别的事儿,她问过我,我没告诉,内丫头气得直跺脚,想想就乐呵。”
面对张管事,中年男子非但没像之前那般冷着脸,还饶有兴致地不时点头,中间又指点了几次,这才转过头来,对着李遥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这动作惊得张管事连哎了两声,有些不知所措地驻足在原地。
李遥见那人脸色变黑,哪还不明白,这是自己无意间扫了他的兴致,叹气拱手道:“黄岛主大驾,小子有失远迎,不知这位是?”
那中年男子正是居无定所的桃花岛岛主,华山论剑名扬四海的天下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
见李遥喊破自己的身份,黄药师丝毫没觉得意外,倒是闻听他问询身旁之人的身份,狐疑地皱起眉头,“你当真不知道?”
……李遥很想质问对方,凭甚就认定了他必须知道。
不过最后还是顶不住那双眯起的眼睛,故作迟疑地猜测,“可是黄岛主的爱女?”
黄药师不答,反转身子低头看过去,眉毛挑动,“如何?”
女扮男装的黄药师之女,日后江湖上被评为四杰女侠之一的黄蓉,现在看上去和程瑶迦应是年岁相当,光洁如玉的面庞上满是泄气沮丧之色,闻言有气无力地回道:“果然如爹爹之前所说,无趣得紧,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伴着李遥的错愕,黄药师畅笑不止,扭头对着他揶揄道:“之前收到丐帮传递的请帖,左右无事便来看看,刚进这苏州地界,便一路听闻了你的艳花情史,起初我还以为你终于开了窍,换了性子不再遮掩,可来来回回就只那么三俩件事儿,便猜到这是你自己做的手脚,哼!终归还是那副鼠胆,扮个纨绔公子都是四不相,偏偏蓉儿说你这番不伦不类的伪装,反有几分趣味,非要跟着来瞧瞧,如若不然,我真不想带着她,一同见你这个蠢笨之辈。”
瞧这话说的,您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李遥头疼之余,也晓得自己这次随手而为,错漏百出,聪明人一眼便会看破,可他若是真学了那些纨绔行事,您老还不一个脑瓜崩儿将自己弹去轮回?
“爹呀,快瞧!他指定在心里腹诽你呢!”
趁着间歇,黄蓉好奇打量起李遥,一双眸子忽地亮起,伸手拽动黄药师衣袖,轻轻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窃笑道:“我猜他是想说您多管闲事儿!”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见黄药师瞪眼看过来,李遥急忙转移话题,“二位远道而来,我这便吩咐人摆宴,为二位接风洗尘。”
“陈婆婆!”不等二人答话,他转身招来陈婆子,“你快带这位小姐下去洗漱休息,待到开宴再亲自去请。”
??!
虽说黄蓉偷跑去江湖中混迹过几年,可也从未接触过在临安城里随身服侍官家小姐,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婆婆。
听着耳边抑扬顿挫、话语不停的恭维,清澈的眸子不多时便成了两碟蚊香,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这位素来喜玩闹、古灵精怪、又聪慧调皮、胆子颇大的女子,最后竟真乖乖听话,随着陈婆子进了李府大门。
而那黄药师非但没有开口阻拦,还伸手接过张管事让人提来的渔具饵料,戴上遮阳的斗笠,语气十分肯定地开口:“今天日头正好,李员外定也无其他琐事,不如备上几坛好酒,随我一同去太湖垂钓吧。”
“可一会儿就能开席……”李遥惫懒惯了,夜里清凉也还罢,大白天的太阳正晒,他哪有心思钓什么鱼。
何况没有佳人在侧,只陪着一个邪里邪气的男人。
那能有什么乐趣可言!
尽管心中不忿,可谁让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抗,被人拎起领子,立刻就没了反抗之心。
唯有给自个儿找个理由,瞥一眼黄药师身侧的文字框框,暗暗下了狠心,非要全都默背下来不可!
李家拥有的舟船数量不少。
他原还以为按照黄药师的个性,会挑一艘不起眼的小舟。
没想到最后两人坐上了那艘最大的二层楼船,这下与其说是去钓鱼,反而像是去游湖。
感觉甚是古怪。
东邪不愧是东邪,从不按常理出牌,是吧?!
“怎么突然要将李丫头收入后宅?”
黄药师甩出鱼竿,左手轻轻握着,右手拍开一坛酒,侧卧在甲板上,不时喝上一口,“孙不二没闭关,她那人啊,最是讲究些臭规矩,这般动作是做给谁看,你应当一清二楚。”
此时李遥正捧着北朝传过来的冰碗,盘膝坐在阴凉处,边吃边集中精神默背九花玉露丸的配方和炼制方法,根本分不出心思考量该怎么回答更好,顺嘴便道:“我胆子小,如今家产颇丰,怕别人惦记,遇到一个武功高资质又好,貌美身娇的美人儿,当然要想尽办法娶回来,待到日后她开山立派,执掌一门,便用不着束手束脚,怎么滴,您老羡慕嫉妒恨了?”
黄药师闻言,眼神很是危险地回瞥一眼,见他眼神怔愣地盯着湖水发呆,这才没把捏在指尖的石头弹出去。
他会羡慕?!
笑话!
世间女子繁多,可在他眼里,却无一人能够与亡妻相提并论,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一样。
不过……
“你说她想要开山立派?”
黄药师放下酒坛,一提鱼竿,一尾体型颇大的鱼儿噗通一声坠入身旁竹篓,“该是你的打算才对,不过就凭你们二人?看来你小子还藏着东西,有趣有趣!”
我说啥了?
李遥霍地意识到不对,可惜已经晚了。
黄药师猛地跃起身子,如同一道飞烟急速贴近,一掌印向李遥神庭穴。
眼见他李某人今日就要身陨于此,斜刺里忽地横过来一只手,轻轻一绕一带,便将那强劲刚烈的掌力引到一旁。
耳边轰的一声巨响,随着木屑纷飞散落,李遥战战兢兢地回头,就见那硬木作成的船墙裂开了一条狭长的缺口。
而眼前的战斗还远未完结。
双方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未曾习武的李遥根本看不懂形势如何。
唯有捧着冰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直至他偶然间看到一个文字框。
《纯阳无极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