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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闯大概知道了齐明灯的来意,但对于他的招揽兴趣缺缺。
他们陈家虽然称不上什么大家族,但他带着练气九层的堂弟以及一众徒弟,在城外两条河的水域杀鱼宰鳄,再回城贩卖,每年也能进账五十块左右的灵石。
去齐家这样的大家族当家将,以他这伪问骨的修为,每年资粮最多也就二十块灵石,且待满三年才能得到问骨初期的功法,以此类推,十二年能得到问骨巅峰期功法。
但他对齐家等家族这些年的战死率也有所耳闻,倘若他孤身一人前去,恐怕届时不仅问骨初期功法没拿到,自己命也搭里面了。
陈家除了他,修为最高的便是堂弟陈武,但以他练气九层的修为,想一年挣三十块灵石,自是异想天开。
毕竟碧波鱼还好说,可那最大进项黑水湾鳄,至少也是练气四层修为,高的乃至有练气九层甚至问骨期,听说还要人见过凝元期的巨鳄,足有五丈长。
就连他出城与陈武捕猎时,也是小心翼翼,只拿练气期以内的黑水湾鳄开刀,生怕惹到了什么大家伙。
万一陈武和唯二有灵窍的爱子受重伤乃至殒命,他就是挣到了正统的问骨初期功法,又有什么用呢?
没了他们两人,剩下多少灵窍子也定是看不住这偌大的家业,白白被几个徒弟和其他外人赚去了。
但陈闯还是未直接挑明回绝,只是向齐明灯说道:“是啊,我陈家势小财缺,祖上几代积累,才从城主府换了引气的法门,但这问骨期功法,一无家族积累,二无名师传授,三无自悟天赋,想得到一门是痴人说梦了。”
“若我说愿意赠与齐掌柜一道功法呢?”
眼看齐明灯笑吟吟地开了口,陈闯故作犹豫了一番。
先是一扬:“说出来不怕齐公子笑话,这问骨期功法我们陈家上下无一不做梦都想要,我若去了齐家,不管是在周边镇中常驻几年,还是去军中征战几年,都全凭吩咐。”
继而又抑:“但家中几子尚幼,最高也不过练气六层修为,又无甚实战经验,只余弟一人恐怕无力操持家业。”
“我几时说要陈掌柜去边塞征战了?”齐明灯哈哈一笑,“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并非代表齐家,只是我一人的主意。”
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物,这便是《太平圣军术》的功法了。
“半年前,我得拜恩师,此法便是恩师传授于我,并严明可自行传授亲朋好友,”顿了顿,又指着这物说道:“其中包括练气期的修行口诀与要义,陈掌柜不如看看再说,如若对后续功法有意,可在三日内带一百块碎灵和一个储物袋去府中寻我。”
“我也不会让陈掌柜去什么边塞作战,你可以像往常一样操持家业,只是每日要抽出时间做些我指定的事情。”
“三日内若有缘相见,问骨初期功法立刻便双手奉上,你可自行教授给至亲之人。”
“不论此事成与不成,这练气期功法都不必还我。”
言罢,看陈掌柜第一时间未答应,便知他要考虑一番,再看看手中功法,是以未与陈掌柜再寒暄,已径直告辞,到了前厅唤来冬儿离去。
陈闯自是一路点头堆笑,收起功法跟随直到将两人送出鱼档。
两人远去后,练气六层的二儿子还未收回目光。
看着二十有一的他,陈闯突然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后脑一巴掌,骂道:“收收你那心思,冬儿姑娘不是你能惦记的了。”
“父亲说的是。”陈万山冷不丁被打了一下,但没有任何气恼,知道父亲是为他好。
他嘴上虽是这般应着,心中却想:“冬儿姑娘天赋与我相当,只要那姓齐的公子不娶她做妾,谁说我日后没有机会?”
“再说他前阵子与那怀远坊女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是对冬儿姑娘没有想法的,齐家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别人嫁娶吗?只要自己能打动冬儿,一切皆有可能。”
……
重新回到家中院子的齐明灯松了口气。
他今日此番举动虽然大胆,但也不是无脑莽撞。
一则自己是能灵气离体的练气八重。
陈掌柜在认知上就有误,即使对功法起了歹心,想留下他,但真要交手,以他那草包问骨的样,恐怕还未必是谁偷袭谁。
自己一祭出油灯,说不得要重伤他一下。
二则他又不知道齐明灯身上是否随身携带有问骨期功法,何必冒险行动?
三则他家大业大,兄弟姐妹子女也不少人,就算杀了齐明灯两人,之后岂能顺利从南顿城跑掉?
就算跑掉,几时才能再建偌大的家业?
从陈记鱼档回来后,已是过了两日。
这两日齐明灯一直在院中修炼,闲暇时等冬儿开口,也会在这偌大的齐家逛逛。
碰到来院中找他的齐明志,还讲了个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让这孩童听得两眼放光,一直追问孙悟空之后如何。
齐明灯在翠湖园中碰到的人最多。
这是齐家内部占地一亩左右的不规则小湖。
湖中豢养着一些修为极低的灵鱼,两侧共计种有五十棵红杏树,以及一些无灵气的观赏性植物,间或还分布着六座亭子。
有许多人会在这边看鱼赏花,比如伯父和三叔的小妾,比如一些练气期的旁系修士,以及凭着子女有灵窍,勉强能在齐家主宅中居住的长辈。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要么是庶出,要么是三代以外的旁系,要么娶来就是生灵窍子用的。
而齐明灯身为家主嫡长子、老家主嫡长孙,更兼天赋卓绝,所以他们即使是长辈也不敢托大,身份边缘者还会向齐明灯行礼。
他看着冬儿的反应也一一寒暄,只有碰到练气七层及以上,才会认真聊上两句。
除此之外,齐明灯所遇到的修为与身份最高的人便是大伯齐传仁。
齐传仁年岁在凡人中已算得上相当高寿。他约摸六十上下,问骨后期修为,步履匆匆,见了齐明灯修为又有突破,也只是叮嘱他两句,给了两块灵石后便离开了。
问骨修士乃逆身体而修,六十岁之前血气充盈,突破到凝元期的希望最大,六十岁之后血气稍弱,运气好折几年寿也能活着突破。
以齐传仁六十岁还是问骨后期来看,若无什么意外,他这辈子最好也就是问骨巅峰了。
至于祖父、祖母、三叔、姑父等人是一次也没见着,冬儿没提醒,他也懒得主动去找,省得碰到他们露出什么马脚。
除了大伯给的两块,冬儿又领来了齐明灯每月可领的两块灵石的资粮,是以他现在手中已经有四块,哦不,经过油灯转化之后是八块灵石。
普通问骨期家将卖命一年,所得资粮都没他什么都不干来得多,不由得让齐明灯一阵感慨。
有人生来在罗马,有人生来是牛马。
即使干着卖命的工作,努力干着卖命的工作,所得资粮也不一定涨,而且也没投个好胎的前者挣得多。
到了第三日辰时,有护卫来通传说有一人号称“陈记鱼档”的掌柜,说罢禀告了他的长相、修为。
齐明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下令让护卫去引那人进来:三天了,可算把你给等来了!
果然,是人的,他就想要进步。
不想进步的,那能叫人吗?
院内会客的前堂。
齐明灯捧着一杯冬儿倒的茶,神色悠闲。
见状,陈闯直接把一个崭新的储物袋放在了桌上,齐明灯没有打开去看,看陈掌柜此态便知晓里面少不了有一百块碎灵,当下也没说话,只是又品了一口茶。
陈掌柜放好储物袋后,却已后退几步,正对着齐明灯纳头便拜:“陈闯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今承蒙公子不弃,愿终生追随左右,万事若有吩咐,莫敢不从。”
原来自三日前齐明灯走后,陈闯便找来了堂弟陈武,以及三个有灵窍的子侄议事。
他们虽然不知齐家大少爷为何突然如此大方,但都觉得齐家势力庞大,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但手中这《太平圣军术》这听起来就不凡的功法要不要修炼,谁来修炼,则着实要商议一番。
几个徒弟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排除,即使齐公子嘴上说允许,他们也不会以为是真的允许,更不可能将这功法给他们来练。
陈武本说让自己儿子来,但陈闯则认为他膝下唯有一个灵窍子,不能冒险。
谁知他还未开口,陈闯的大儿子陈千山已坐不住,没等叔叔话毕,便强硬表态说要自己来修。
陈千山认为自己一则天赋最差,比两个弟弟都大好几岁,结果到现在也只是练气四层,白白浪费了许多灵鱼和灵石,平日里已很是羞愧。
二则修了此法肯定是一番奇遇,希望两个弟弟莫要争抢,让他这个做长兄的,有一些长兄的面子。
一番话说出来是情真意切,好似这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机遇,而他是因为年岁长,占了两个弟弟的便宜。
陈闯看得大郎这般作法,却已明白他同自己一样,怕修行此功法有什么危害,怕唯一有灵窍的堂弟出事让叔叔绝了后,所以主动揽过,当下心中一痛。
又想到他过往操持鱼档,迎来送往的种种,暗骂自己窝囊,已经是老不死的人了,却要让大郎在壮年行此危险之事,恨不得捶胸顿足,大哭一场。
但在众人面前,还是要维护着一家之主的威严,他不仅面上不动声色,还直接点头称善。
其他三人也没一个傻的,见状都大呼不可。
可功法到底在陈闯手中,再加上他既是家主,又是家族修为最高者,这功法便率先交给了陈千山去练。
话说这陈千山对家人的心地虽好,又有修为打底,但到底天赋够差。
足足用了两日,方才入门《太平圣军术》练气期功法。
他们陈家经过百余年的积累,早就有了比城主府所给的《引气入体》更好的练气期功法。
但这一对比,才觉《太平圣军术》端得是神妙异常,修炼后连体内所能存储的灵气都比之前多出一成,比他们的功法要强出好几倍。
觉得齐公子所拜的这师父恐怕至少也是个凝元初期修士,乃至更高。
陈闯一夜内用灵气在陈千山身上探查多次,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后,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次日一早,作出一番安排后,陈闯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拿出家中大半积蓄,用三十块灵石在万宝堂买了个崭新的储物袋,又在其中装入两百块碎灵,在辰时一刻来到了齐家。
听陈闯说完这番愿意追随的话后,齐明灯很是欣喜,对陈闯越看越顺眼,深觉这是位好同志,对于“进步”看得不比自己轻。
等了几秒后,他连忙将跪在地上的陈闯扶起,仿佛刚才专注于喝茶,才看到他跪在地上,说他这是干什么,没必要行如此大礼。
陈闯虽坚持要站着,但看齐明灯一再要求,终于是又坐在椅上,可姿势还是拘谨,只坐了椅面的三分之一。
齐明灯从屋内取出自己准备好的功法,等陈闯接过收进怀中后,才向他说了两件事。
第一,要每日收集一百块碎灵,与他人兑换时,可适当提高比例,然后找他换十一块灵石,日日如此,夜夜皆然。
第二,只要某人所在势力中有两个及以上问骨期修士,或个人修为在问骨中期及以上,便画出那修士相貌,若能介绍一下其所处势力行为处事的风格、个人性格、功法特性和擅使的兵器就再好不过。
原来自那天在街道上碰到持刀大汉后,齐明灯就一直想知道他是谁,出自什么势力,唯一可稍稍信任的冬儿不清楚,他便不可能再去找其他齐家人了。
但陈闯的出现就为他解决了这一切,毕竟他开着鱼档惯常迎来送往,认识的人多,称得上是一个“社会修仙者”。
所以他在交代完此事后,又言明这是个长期的任务,可以慢慢做,先写出自己熟悉的,之后再慢慢调查其他人。
陈闯听了则点头称是,说一定会尽快办妥帖,不耽误公子的大事。
出了齐家大门后,陈闯便按着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
他的大儿子陈千山早在旁边街道的茶楼上等着,眼见父亲过来也不打招呼,见他往右撇一眼又抬了抬头再将头回正后,方才悄悄从茶楼走出。
申时一刻,陈武出现在陈记鱼档。
酉时三刻,陈千山和两个弟弟一起从城外架着马车回到了安定坊,仿佛今天一天三人都在城外捕鱼,所以才有这样的好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