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试了试这丹药，可服用后只是在神识海里增加了一点点红色的“能量”。
　　不知是自己灵窍太多已不能增加，还是这丹药太差劲，只好把剩下的五枚塞进了刻有《掩灵术》的玉筒里。
　　早知道就不要什么狗屁丹药了，自己已经七灵窍，修炼速度比起之前已经快了起码五倍，即使服药后能再增加一个，也没有什么质的变化。
　　两块灵石就能换来如此扮猪吃虎、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器，跟不讲武德的白嫖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这油灯能不能“召唤”活人？
　　要是早知道这功能暂时只能用两次，我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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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之外。
　　一个身材肥硕的长须老者闻了闻鼎中药香，一边用手在鼓起的肚皮上轻拍，一边露出了十分自得的笑容。
　　一刻钟后，略微整理了仪表的他，出现在一个恬静的院落里。
　　庭院的大树下，一名穿着一袭白衣的少女正在盘着美腿修炼。
　　随着微风轻拂，发丝飘动，更为她增添一抹清冷。
　　感觉到熟悉气息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语气中带有惊喜地说道：“师父，您终于出关啦。”
　　她还未走到胖老者身边，已是有些迫不及待：“九天灵丹炼制可还顺利？”
　　说着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两物，说分别是自己做的祝寿礼物和祖父准备的礼物，老者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浓烈，活脱脱一个弥勒佛。
　　胖老者并未说什么话，只是看着她微笑不语。
　　但少女明白她的性格，又是一句直白无比的彩虹屁：“太好了，我就知道师父是最厉害的！”
　　不多时，胖老者凭空取出一枚玉筒交给少女，正想跟她说什么话时，突然神色一变，下一秒便消失在原地。
　　几秒钟后，一声叮嘱才渐渐传到少女耳中：“玉筒中的功法你先熟悉一下，为师有事要办，去去就来。”
　　下一刻，展开神识的胖老者面色阴沉无比。
　　他那苦苦炼制了七年之久，还有一月才能起鼎保持最佳药效的丹药，竟然不翼而飞了。
　　密室中只有药香，在空中飘荡。
　　不，确切点说，是还有一尊药鼎，以及一块放在药鼎上的下品灵石。
　　胖老者抽丝剥茧检查着禁制，越查脸色就越是阴狠。
　　半响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的他，又来到了那处院落。
　　看着眉头皱眉且空着手的少女，他的笑容随即收敛：“那枚玉筒呢？”
　　少女疑惑地答道：“不知，我只是眨了眨眼，它就消失了。”
　　“消失了？一眨眼就消失了？”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老者，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那玉筒消失后，可有多什么东西？”
　　“有。”
　　“不会是一块下品灵石吧？”
　　“师父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
　　“为师逗你来着，我闭关这些年，有几位老友和后辈给我送来几门不错的神通法术，还有几道是我早年自创，以你现在的修为可初步学习的，我一一给你演示一下，你好瞧瞧想学什么。”
　　“……”
　　“……”
　　四个时辰后，老者回到了自己炼药的密室，面色阴沉到足以滴出水来。
　　随着他一声冷哼，密室周围的禁制齐齐失效，一阵强风荡开来，向着四面八方吹去，连带着老者下巴处的长须，也随风四处摆动，似是在十级狂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至于那块下品灵石，则安然无恙，还是如刚才那般，静静立在药鼎之上。
　　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许久，他睁开了双眼。
　　感知到那刚满五十岁的药童还跪在门外，老者也没难为他，缓缓开口道：
　　“给各大门派和家族递个消息，一年内……”
　　“不，说有人知晓段无影的确切地址，只要本真君到时他还在，准许那人在阁中任意挑选一枚丹药。”
　　“要是有人将他活着带到本真君面前，可以任意挑选五枚，尸体三枚。”
　　“前者从今日起仅限一年，后者不限时间。”
　　“如果那人想要的丹药阁内没有，本真君自己出灵药，不收任何报酬，免费给他炼！”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一个足以震惊大半个修仙界的消息，传到了所有顶尖势力的执牛耳者那里。
　　一场无形的战斗，打响了。
　　短时内被十九个酒肉朋友邀请赴宴的段无影，内心如下：哈哈哈哈，本公子这是又惹了什么风流债了？
　　三天后，在云海坊市搂着婢女喝酒的段无影：啧啧啧，这真君还真是大方啊，没想到本公子在他眼里价值这么大，我都想绑着自己去讨赏了。
　　一个月后，从铁鹰客栈里夺路而逃的段无影：服了，这帮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在哪都能找到本公子。
　　半年后，来到凌江城的段无影：玛德，老子迟早把御兽山那群臭狗的鼻子和角全都拧下来。
　　还有那个百花宫的圣女，喜欢追着我不放是吧？
　　以后要是落到本公子手里，我让你追着我不放！让你追着我不放！放不放？
　　一年后，在寒风岛的段无影：受不了了，无耻老狗，有本事你就自己来追我，找这么多烦人的阿猫阿狗算什么本事！你们去给它回话，就说本公子要约它决一死战。
　　两年后，在八仙崖的段无影：要不你还是把我绑了吧……
　　五年后，落日峡，正在迷雾里打坐修炼的段无影突然站了起来，转了四个弯，布了五道迷魂阵，飞出六千三百里后，他才长呼一口气停了下来。
　　些许念头在他心中浮现：
　　“本公子不如直接去找那老狗问清楚呢……”
　　“说不定他根本没想下令追杀本公子，只是下面的人误解了。”
　　“而且他下完命令就闭关炼丹，没我的消息便不准他人传讯打扰？”
　　“万一真君实际是有事要见我，甚至可能有求于我呢？”
　　“比如什么宠爱的后辈知晓我的威名，想学学我的功法，这也不是没可能吧。”
　　“修仙这么多年谁还没犯过几次错呢，要不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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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明灯对于万里之外发生的事，自是毫不知情。
　　在为没能研究透油灯而惋惜了一会儿后，他就带着冬儿出门了。
　　他发誓：这次，要让整个南顿城的坊市因为他而颤抖！
　　这天，齐明灯带着冬儿来到了一家鱼档。
　　借口让她跟着店主人的儿子去选鱼后，便说要谈事，店主引着他经过一群人杀鱼、宰鳄的后院，去了一间厅房。
　　走之前冬儿嘟着小嘴看向齐明灯，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说话。
　　这家陈记鱼档，便是齐明灯惯常吃浆水鱼鱼的店了。
　　这道菜家中下人虽然也会做，但这碧波鱼到底是灵鱼，光是上百次的拍打这一个程序，就意味着还是修士做得妥帖。
　　尤其陈记，祖先早在南顿建城百年时便是一普通渔民，无时无刻不与鱼打交道，几百年传下来，一鱼三吃做得最是地道。
　　但很显然，齐明灯大费周章到这，还故意支开冬儿，并不是为了吃鱼。
　　齐明灯时间紧迫，连放在桌上的茶都没喝，单刀直入问道：“不知陈掌柜突破到问骨初期多久了？”
　　这陈掌柜姓陈单名一个闯字，在单灵窍中也算得上等之姿，再加上陈家历代从商，颇有家资，是以三十六岁便到了问骨期。
　　他看着眼前练气八层的齐家少爷，知道他今日突然前来，又问出这种问题，所要说的事应当与灵鱼等生意无关。
　　但沉吟几秒后，还是苦笑两下，实话实说道：“齐公子抬爱了，当不得什么‘突破’二字，在下今年四十有一，只不过是年岁到了勉强用灵气养着右手而已，说起来已经是五年未有寸进了。”
　　齐家到底是他的老主顾，说罢，他又恭维了齐明灯一句：“比不得齐公子，哪怕到了练气后期，修为仍旧是一年一个台阶，眼看过不了多久，就要问骨凝元了”
　　齐明灯消化了两日记忆，又翻阅了书架上的许多书籍，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初哥，对许多修仙知识都很是熟稔，是以方有此问。
　　原来在这片修仙世界中，最紧要的便是功法。
　　南海郡的规矩是，只要出一块碎灵，但可去当地城主府给十岁孩童“问灵”，也就是查询有无灵窍，若有，便可领一道《引气入体》的法门。
　　可要是家中有问骨期修士，便意味着灵气可离体，在家中就查了，而且也有家族功法，不必去领那烂大街的法门。
　　去官府查的，家中十之八九没有问骨期修士，乃至连练气期都没几个，而长辈修为差，便意味着子女天赋差，大多都是单灵窍中最次的那种。
　　至于凡人，出百两纹银找“仙师”换块碎灵也可给子嗣去查，但有灵窍者上千人中才出一个，是以只有富绅才有钱为孩子寻一个修行之梦。
　　而一个修士倘若是问骨期，也并不意味着他有问骨期的功法。
　　只是修士到了练气九层后，灵气充盈全身，可将身体大半灵气集于一处，日日温养骨头，忍受痛楚，经年累月之下，倒也能灵气离体。
　　但这办法，却只能用一次。
　　再用时身体会自发排斥，导致疼痛难当，即使吃再多麻沸丸也不当事，倘若在迷迷糊糊间盲目温骨，到了药效一过，甚至会活活痛死。
　　想修为再有突破，必须要有问骨期功法，以功法所记载的灵气行进路线和口诀辅助，才能缓解疼痛，去除排异反应，继续突破修为。
　　就这，上下两次温骨，也要间隔十多日，有的人甚至要间隔数十日。
　　人生来各异。
　　有人天生骨头硬，跪不下去。
　　有人却天生骨头就软，就算多多吃妖兽肉进补，有功法帮助，也很可能终生都只是问骨初期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修仙者管“温骨”成功的修士，叫“问骨期”。
　　而且不管有无功法，只要问骨期修士每突破一个境界，就会减寿五年。
　　家中没有泼天的富贵，自己又无大天赋大毅力者，便不敢突破问骨期，更不敢奢望凝元。
　　毕竟练气九层修士可活百载，这已经是凡人平均寿命的两倍，足够他们作威作福、四世同堂了。
　　而世人对问骨期四境界的划分，是依据双手、双脚、躯体和头部的骨头有无温养，每彻底温养一处也就意味着那个部位可以灵气离体。
　　觉得自己并非常人，命中有参天造化的也不少。
　　光是在这小小的南顿城中，每年便不乏有好不容易熬到练气九层和问骨期的修士异想天开，想继续突破，最终使得灵气或冲破尾椎骨成了残废，或冲破头盖骨身死道消。
　　每次温骨后，修士灵气几乎耗尽，所温养的部位又疼痛难当，行走不便，是以修士惯常以家庭、家族、门派等形式出现。
　　散修？
　　没有前途！
　　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是非酋。
　　就拿南顿城来说，该城池的凝元期修士并不多，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这种形式。
　　比如城主府、东林书院两大官方势力，黄华门和万宝堂两大世俗势力，以及齐家和王家这公认的两大家族。
　　要说像陈闯这样，只有一只手能灵气离体的伪问骨期修士，南顿城中起码也有数十个。
　　他们每日心心念念的，便是如何找到后续境界的功法，可这又谈何容易呢？
　　即使去给大势力做十年家将，为人家卖命杀妖兽、育灵田，也最多得到问骨初期和中期的功法，甚至还不是他们的主功法。
　　毕竟家将知道了功法，就知道了灵气运行方式和弱点，而他们也是自己所在小家族的顶梁柱，少有主家会对外姓人如此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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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陈掌柜恭维，齐明灯却并不欣喜，练气八层有什么用啊，还不是被人砍了头。
　　《观太平经所得》中记载了三项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他想了想还是只有军阵最合适。
　　但那也是能再活几年才有时间谋划的事了。
　　当下最要紧的，是他需要有人在自己修炼时，帮自己当掮客，到处收集碎灵。
　　毕竟此事太过骇人听闻，交给冬儿和齐家人？
　　一块灵石换十块碎灵这件事，用头去说服他们？谁会信？
　　但若是交给陈掌柜这种人就无碍，他齐家少爷的身份在此，说有事要用大量碎灵很合理。
　　再则，就算他到处乱说，齐明灯也可以抵死不认。
　　是以，齐明灯向陈掌柜明知故问地问道：“难道陈掌柜是缺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