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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仿佛是夜的艺术家,对黑暗有着很好的运用。
就算将他带到一间满是烛光的屋子里,他也像是能用尽屋子里仅有的一点黑暗伪装自己。
楚留香向前走了几步,两人离得不到五步,那人的脸依旧是与黑暗粘连在一起,看不清五官,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是杀手组织的人?”对于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人,楚留香索性直接询问。
“不错,我也只能提供给香帅这点信息,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声音从那人隔着黑暗的脸上传来。
没有谁会对一个死人隐瞒什么,听这个人的意思,他似乎没打算像杀啄木郎一样要楚留香的命。
“这件事与香帅无关,但如果香帅非要插手的话,也怪不得我们。”那人说完,一只手轻扶在树上,身子像风筝一般飘起。
接着他一松手,整个人就像风吹一般上了树,慢慢的融在黑暗里。
那人走后,楚留香又看向了啄木郎,此时啄木郎胸口流的血已经干涸,但鼻子嘴巴里的新血还在不停地滴着。
“你又不告诉我唐郎在哪,真是一桩麻烦事。”楚留香对着死去的啄木郎喃喃道。
“或许,我知道你说的唐郎在哪里。”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听起来似乎很陌生,又好像刚刚还在哪里听到过这个人说话的声音。
当回头看到这人戴着头巾,穿着一身青灰长袍时,楚留香才想起这人正是晚间坐在邻桌吃饭的人。
“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陆,名许之。”陆许之一抱拳,“久仰香帅大名。”
“虚名而已。”楚留香笑了笑,“陆兄知道唐郎在哪?”
“可是与啄木郎并称银钩双郎的唐郎,白面,下巴还有一撮小胡须?”陆许之问道。
楚留香想着那晚与自己交手的唐郎,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银钩双郎是近来江湖上新起的组合,也算是小有名气,可那唐郎近日不知被谁废了手臂,今早流落到我家门口,被家父收留。”陆许之说道。
楚留香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既是兄弟,那啄木郎为什么会让他流落街头?”
陆许之指了指树上插着的啄木郎说道:“或许这就是答案。”
陆许之的意思楚留香自然明白,啄木郎被人追杀,自然不会连累已经残废的弟弟,可楚留香明显感觉到,啄木郎一直是在跟踪自己的,遭人追杀,只是今晚的事。
陆许之走到柳树旁,望着啄木郎的死相啧啧叹息,“银钩双郎下手狠辣,算是江湖上的邪派,香帅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只是唐郎如今已残废,香帅何必赶尽杀绝。”
“这人并不是我杀的,我这辈子还没有杀过人。”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要找唐郎,是因为答应了啄木郎临终的嘱托,去救他而不是杀他。”
陆许之听完,满脸的歉意说道:“我竟忘了香帅从不杀人,香帅莫怪。不过这唐郎如今在我家,也算有个温饱,比在江湖中安生,不劳香帅费心。”
“既然这样说,想必陆公子也不是一般人家,有陆公子相助,楚某对这亡人的意愿也算是完成了。”
正交谈之际,一个伴着求饶的声音从客栈里面传了出来。
“哎哟~哎呦~”
楚留香一听,这声音竟是从姬冰雁房间里传出来的,却不是姬冰雁的声音。
他急忙到了姬冰雁的屋,发现姬冰雁正蹲在地上,手底按着一个人,那人两双手背在身后,脸紧贴地板。
姬冰雁只用一只手就把那人双手连带整个身子都按住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在那人身上抽打,疼得那人直叫,每叫一声,就要吸一口地上的尘土。
楚留香望着那人一身锦衣华服,对着跟在后面的陆许之问道:“这不是你的那位朋友。”
陆许之闻言,尴尬地笑了笑。
“老公鸡,差不多了。”楚留香连忙对姬冰雁说道,他一眼看出这人武功底子很差,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姬冰雁打死,那可不是小事。
姬冰雁一听,右手是停下了,左手还按着他,“还敢不敢动歪心思?“
“不敢了,不敢了。”那人连忙求饶。
“怎么回事?”楚留香问道。
“这小子从我们吃完饭就一直盯着我,当时我忍了,可刚刚我上茅房,他竟然还盯着,我一时忍不住,就把他提来揍一顿。”
姬冰雁说完,楚留香笑道:“说明你有魅力。”
姬冰雁打了个寒战,“这魅力我可不想要,你要给你。你一辈子招惹女人,倒是要叫你试试男人的滋味。”
地上哀嚎的锦衣公子瞟到了门口的陆许之,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忙喊道:“陆兄救我,陆兄救我。”
陆许之刚往后退了一步,正要退第二步,被他突然叫住,只得在脸上挤了一个笑,“误会,都是误会,不妨听他说一句!”
“什么误会?”姬冰雁手重重一压,那人直哀嚎。
“那些,那些杀手组织的人要抢我们的钱,我只有装作最没钱的样子,他们才不会注意到我。”锦衣公子赶忙解释道。
“所以你就来看我上茅房?”
“是陆兄告诉我,看到有钱人要像看美人一样,这样别人就会把我当穷鬼了。”
听完这个解释,楚留香和姬冰雁都是一乐,只有陆许之很尴尬地靠在墙边,手指在木墙上都快扣出一个洞。
“所以,你喜欢偷看美人上茅房。”楚留香走到了锦衣公子的面前,同时示意姬冰雁放手,“教训的差不多了。”
姬冰雁一松手,那人躺了好久才站起身,用手擦了擦满是灰尘的半边脸,对着站在一旁的陆许之说道:“陆兄,你这办法不好使,杀手没来,我差点没了命。”
面对这个愚蠢的朋友,陆许之只能摸了摸额头,说道:“方法可行,可是你不能把自己的某些癖好也用上啊。”
“这个方法我不敢用了,陆兄可还有什么保命的法子。”锦衣公子诚恳地问道。
“不用了。有香帅在这里,那些杀手未必敢来。”陆许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