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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趁着那条小蛇引开那老太太之时,急忙运转轻功,往黑暗中一跃,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跟老太太缠斗无论输赢,都是在浪费时间。现在首要目的是寻找薛衣人,至于薛衣人跟老太太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仇,他是不想过问的。
找到薛衣人,弄清这之中的种种,找到胡铁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可如今遇到老太太这么一搅合,原本连着薛衣人踪迹的一条线忽然就断了。
没办法,只能重新回到薛家庄,或许那里还有一些线索。
与山间的寒冷相比,薛家庄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温暖,或许是满院亮着的昏黄灯光带给人的错觉,又或许是因为这里人多。
人一多,寂寞就少,人在寂寞的时候,是最容易冷的。
现在有四五个人就站在门口的灯光下,手里握着剑,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等着楚留香。
“香帅!”楚留香走到门口时,这四个家丁恭敬地行了一个江湖礼。
除了四个家丁,站在门口等着的还有一个人是苏蓉蓉,此刻的苏蓉蓉满脸憔悴,脸白得如擦粉一般,直到看到楚留香,血色才缓和了些。
“那些杀手若是联手,你根本不是对手。”苏蓉蓉脸上似有埋怨的神色。
“不用联手,单打独斗我也未必是对手。”楚留香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
“那你为何一个人乱跑。”苏蓉蓉盯着他。
“自然是要寻找薛庄主。”楚留香笑了笑,随即问道,“不对啊,今天你怎么管起闲事来了?”
苏蓉蓉将手抱在胸前,说道:“以前的闲事我不管,但今天的闲事我必须管。”
“为什么?”楚留香问。
苏蓉蓉一扭头,似乎不愿谈这件事了。
楚留香察觉到了苏蓉蓉的不对劲,但也知道当女人突然无名生气的时候,最好是闭嘴。
他很快就把嘴闭上,然后一转身,去往另一个亮着灯的屋子,找到了姬冰雁。
姬冰雁正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借着蜡烛的灯光,仔细比对着自己那时常带在身上的本子。
“怎么样,搞清楚今夕是何夕了吗?”楚留香在他旁边寻了个位子坐下。
“五月十三。”姬冰雁将本子合起来,“你们都这样说。”
“所以?”
“所以今天就只能是五月十三,世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日子,当然不能作为标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随后问道:“你就不想搞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时间与别人的对不上?”
“怎么搞?”姬冰雁疑惑地望着楚留香,对于这个问题他是想过,可是无从下手。
“你运来那批树还在不在?”
“正在后院。”
“已经栽下了?”
“没有,我刚才还去看了,和我运来的时候一样,还在用黄油纸包住,里面的土也是湿的,有人浇过水。”
“若是三个月不栽到土里,他会怎样?”
“不用三个月,最多一个星期,哪点土的养分不够了,就会完全干枯了。”
姬冰雁说完,明白了楚留香的意思,随后补充道:“那树如今还在好好的,叶子都没掉多少,所以最多一两天的时间,不可能有三个月那么久。”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又问道:“会不会那树并不是你原来运到这里的树?”
姬冰雁一听,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就为了几棵树跑薛家庄一趟吗?”
姬冰雁这人号称铁公鸡,想从他身上拔下一根毛都难,他这么大老远的运树到薛家庄,当然不会是因为跟薛衣人有交情。
“因为这树不便宜。”
“何止不便宜。”姬冰雁伸出了手,五个手指在烛光下清晰可见,“五十两黄金一棵。”
楚留香笑了笑,“难怪你肯亲自来。”
姬冰雁也跟着笑了笑,又问道:“你知道这树为什么这么贵吗?“
楚留香想都没想,回答道:“物以稀为贵,自然是因为少有。”
“何止是少有,世上就只有青岩山有,世上也只有我知道这树在哪里能找到。”姬冰雁说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可如今金主消失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到这笔钱。”
等姬冰雁说完,楚留香忽然站起身,一把揪住姬冰雁道:“走!”
“去哪?”
“青岩山。”
......
这一夜,楚留香和姬冰雁都没有休息,他们挑选了薛家庄最好的马,天亮时就已经下了山,然后一路往南。
太阳懒懒地爬上了山头,将马儿踏起的尘土照得肉眼可见。
姬冰雁的马儿相对落后一些,他见到满眼漂浮的尘土,用手扇了扇,说道:“我真佩服你,想一出做一出,薛衣人不见,你一点都不着急?”
“老酒鬼也不见了,难道着急他就会突然出现吗?”楚留香反问道。
“可他们现在处在危险中,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姬冰雁拍了拍马背,试图追上楚留香,好把他劝回去。
从这里去青岩山骑快马也得两天的路程,一来一回就是四天。现在时间可耽搁不得。
“但总要去弄清楚一些事,如果有人动了那地藏岩树,那么,薛家庄现在那几棵树就可能不是你三个月前运来的,也说明一直有人在注意着你,至少是三个月了。”楚留香见姬冰雁的马头已经赶了上来,他转头看向了姬冰雁。
“我,你,跟老酒鬼是从小玩到大的,如果某一天要我选择放弃一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把我自己放弃掉,但如果让我选择救一个的话,我选择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你说什么胡话?”姬冰雁一脸的莫名其妙,但一想到楚留香刚才说有人一直在注意着自己,至少三个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马儿跑了一天,两人不得不寻找一家客栈投宿。
客栈是姬冰雁找的,这里最好的一家客栈,一进门,就有几个涂着脂粉的女子站在两旁欢迎着,地上铺着被打磨光亮的石块,往上一走,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不愧是兰州首富,跟着你倒是享福了。”楚留打量着周围摆放着供客人吃饭的桌椅,全是上好的红木制造。
他做梦也想不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竟然出手这么阔绰。
“所以啊,你最好不要动不动就咒我死。”姬冰雁笑着说道,他似乎是想明白了楚留香在马上那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