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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了,没有了午睡。
因为离家太远,中午回去吃饭太麻烦,有时我就早上多带几个馒头,加点榨菜皮,中午吃。我爸也没意见,孩子多点时间在校学习还能说啥。
这样我每天尽量早上吃4个馒头,中午省出4个馒头,和老金一人两个,边吃边探讨人生。
这天中午,等大家都回家吃饭去了,我拎着伙食,悠达到老金这里。老金没生意,依旧趴在凳子上和周公下棋。我在他身边悄悄坐下,刚拿出一个馒头准备开动。
“嗯~~~”老金永远能闻到我馒头的味道,虽然我闻过好多次了,一点香味没找到。
“下课啦。”老金抬起头,抹去嘴边的哈喇子。
“今天拿了榨菜皮,你可以下酒了。”我指指袋子里的一个纸包,然后管自己开吃。
“哦?”老金眼镜后面有光芒闪烁。双手仔细的把纸包抬出来,放在凳子上。榨菜皮是用油炒过的,油浸湿了纸包,沾在老金手上。
老金看看手指,拼命的把每个黢黑的手指都嗦啰了一遍。连没沾油的也舔了几下。
我本来吃的杠香,扭头瞟见他恶心的样子,我真恨不得一馒头砸他脑袋上。又没胃口了,老金是不是故意的?
老金拿出酒瓶,打开盖,放在一边。用兰花指捻起一块榨菜皮,举在头顶,张大嘴巴,对准,放。榨菜皮准确的掉在口中。
“嘎吱,嘎吱。”随着他嘴的蠕动,嘴边如茅草般的胡子也向四面挣扎着舞动。
我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看着另一个傻子表演。
嚼了五六下,突然停住,拿起酒瓶,皱了一口。
“啊~~~”随着小酒下肚,立刻继续用力大嚼起来。
腌好的榨菜在工厂把皮削掉,留下中间的嫩芯,切成丝或者片,包装后进商店可以卖个好价钱。削下来的榨菜皮,则很便宜的出现在地摊菜场。买点回家放点油,旺火爆炒至有点要焦为止。食堂则炒好卖1分钱一勺。
虽然榨菜皮没什么肉,但是所有的精华都在皮上,经过爆炒后,越嚼越香,虽然满嘴的纤维渣子,却让你舍不得吐掉。一直嚼,一直嚼,直到没了任何味道,还要“咂,咂,咂”吸个几下再吐掉。和如今有人吃槟榔如出一辙。
老金却从没看他吐渣子。每次他都使劲嚼,使劲嚼,最后一点点咽下去。见他每次都扯直了脖子往下咽,有时会瞪大眼睛,拿手使劲在脖子上往下撸,往下撸,像一个想打鸣却突然发现哑巴了的公鸡。我就又有了想拿馒头砸他的冲动。
“你酒量挺好的吧?”见他又要开始撸脖子,我赶快岔开话题。
他指指脖子,尴尬的笑笑,嘶哑的说“还好。”然后继续撸啊撸。
我嚼着馒头,实在不想看见他。低头拿起他的酒瓶,闻了闻,几乎没有酒味。
“这什么酒啊。”从小我也是抿着筷子上的白酒过来的,他手掐着脖子,还没来得及制止,我仰头也抿了一口。
“呸。”我用力吐掉“这就是水嘛。”
老金不掐脖子了,伸手抢过酒瓶说“有酒的,有酒的。”
“啥叫有酒的?”我停住馒头,问他。
老金使劲撸了下,甩甩脑袋,喝了一口嘶哑着说“有钱了,买点酒,没钱了,就兑点水,嘿嘿。”
“那你啥时候有钱买的酒啊,都没味了。”我没心没肺的问。
老金对我已经免疫了,喝了口说“过年。”
“过年?还有三四个月了。”我狐疑的问,恍然大悟“去年过年啊?你掺了一年的水啊?”
老金微顿,再喝一口,沉思下说道。
“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老金有点醉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你觉得是好酒,清水也是琥珀,你觉得无味,佳酿亦如槽糠。一切尽在人心。”
一句没懂,王八念经。
我索然无味,勉强咽下了2个馒头,把剩下的塞给老金,老金迷蒙着双眼“几年太学饱诸儒,余伎犹传笋蕨厨。
公子彭生红缕肉,将军铁杖白莲肤。
芳馨政可资椒实,粗泽何妨比瓠壶。
老去齿牙辜大嚼,流涎聊合慰馋奴。”
“一世浮华,到最后才知道,这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真、朴二字。还是馒头最好,馒头最好。”老金真醉了,趴在凳子上睡去。我把馒头在他怀里放好,嘟囔一句“嘁,水也能喝醉,还酒量好?”
我转身上学去了。
周六的傍晚,我和唐小小章大大如期在公厕门口回见。约好吃完晚饭去洗澡。
食堂后面有个开水房,每天下午5点可以排队打开水。打水也要开水票,1角钱30张,一壶一张。搞的每家买的大铝壶越买越大,一大壶能回家灌满俩个保温壶。
开水房边上是男女浴室。每个礼拜六礼拜天开放。浴室外面一间换衣服,一个长条水泥凳,墙上钉着十几个洋钉挂衣服。里面是五六个淋浴头的通间,人多的时候,屁股挨着屁股的洗澡。
男女浴室都一样,没人的时候我们偷摸进去参观过女浴室。
天凉后,所里给每个职工每月6张洗澡票,不够就花钱买了。一人一次一张,烧开水的会在门口收票。所以为了省钱,章大大和唐小小就教我,等快8点没什么人,烧开水的会走开,去锅炉房搞卫生,我们再溜进去洗。也是为了避开王峰他们,怕被欺负。
自从王峰被洪钟修理了后,他见到我都是装着没看见。我也最好他不来骚扰我。
管锅炉房的也知道,只是几个小屁孩,而且公家的犯不着得罪人,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也有麻烦,打完肥皂,热水没了,也不敢叫唤。冰凉的冲一把赶快逃出来,“啊切,啊切。”的回家喝点热乎水。
吃完饭6点多,我们三个,每人一个铁盆,里面放着衣服毛巾肥皂拖鞋,向浴室进军了。自从我来后,就没见他俩带过肥皂,都是借我的用,我也不在乎,买肥皂也要票。
他们两家那么多人,靠他们爸一人的肥皂票,洗衣服都不够。我爸在修理车间,每个月还能白拿劳保,一条肥皂。
三人先把脸盆藏在浴室附近的草丛里,然后商量去哪里耍一下。
“要不去食堂看看,偷点东西吃。”我提议。
“我爸还没下班了。”他俩同时反对。
“那就等会再说,”我有点丢面子,问“那去哪里?”
“要不问去科研楼玩下,现在没人管。”唐小小提议。
“好。”我同意了。章大大自然没话说。
科研楼虽然没人管,但是里面的人,看见小孩或者陌生人,都会马上盘问,接着赶出去。好像闲杂人等影响了他的研究,或是泄露了他的成果。
三人猫着腰来到大楼门口,楼道里有几张昏暗的灯。楼上也有几个窗户亮着。几人学着游击队员,贴着墙游进去。走到楼梯口,左右楼道没人,连声音都没有。
我指指楼上,带领他俩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时不时看看上面的楼梯口,看看下面的楼梯口,有没有敌人出现。
二楼走廊依旧空无一人,我们只好杀到了三楼。
站在三楼楼梯口,我们三个傻站着左看看右看看,敌人睡觉了。
呆立片刻,我挥下手,大着胆子往一边走了进去。他俩哆里哆嗦的跟在我后面。
第一间竟然没门,里面黑乎乎的。我听听没动静,小心的探头往里张望,半天看出来是个厕所,每个坑位有门的那种高档厕所。他俩紧紧的靠在我身后。
我退了半步,差点倒章大大身上。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挥手前进。他俩还是紧紧的跟着我。
第二间关着门灯黑着。第三间也黑着灯。头顶的路灯忽明忽暗的闪了几下,吓得我们贴着墙一动不动。
忽然第四间亮灯的房间有凳子挪动的声音,三人对视一眼,我转头就跑,一头扎进厕所里,拉开最里面的坑位门,钻进去。他俩也钻进来。三个人挤在小木头格子里,我紧紧的拉着木门。三个人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的声音异常清晰。
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竟然也进了厕所。走到了第一个坑位,“吱嘎”然后是“哗哗”的声音,过了一会,声音没了,也没动静。我们的心又提高到嗓子。“噗”传来一声屁,过后西索西索,脚步声下楼了。
呼,我们三个摊在隔板上。
“吓得我要尿了。”章大大突然说。
“就是。”唐小小附和,马上说“不行,这么高级的厕所,我要咂泡物(拉泡屎)”
“没纸。”我低声说。
“看我的。”就着夜色,唐小小跑到窗前,在窗台上捡了几片枯黄的树叶晃晃“呶”,章大大也在捡树叶了。
我鄙视的看他们一眼,溜出厕所,往里面侦查而去。终于在一个门缝底下,找到一份报纸,奔回厕所。等我进去,他俩已经一人一坑在那使劲了。我也找了个坑蹲下去,酝酿一下。
等我们三人放炮好,出来已经没什么人了。赶快跑到藏脸盆的地方,拿好东西。再回到浴室附近观察。
门口已经没人,浴室里也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小水流哗哗的,可能谁洗好了没关龙头。三人赶快溜进浴室,脱光衣服。外间有一盏小灯,隔着半堵墙,光线能晃到里间。
三个屁股蛋子兴奋的冲进浴室,刚进去,三人愣住了。原来里面还有一个比我们大点的屁股,背对着我们在洗澡。
因为不知道是谁,三人瞬间安静下来。一人一个淋浴头开始冲水。不时三人相互挤眉弄眼一下。也许是听到声音,那个屁股转过来,看了下我们,继续搓着。
“哦,凌华哦。”唐小小恍然叫到。
“哦”我们都长出一口气。
凌华是比我们高两级的学生,虽然父母也是知识分子,但他从来不和王峰孙大纲一起欺负人,而且总是在看书,也不和别人说话,应该很老实。
“咦?”我们三人正嬉闹着,章大大突然发现新大陆,指着凌华发出惊呼。我们几人都停下身来,看着凌华,他也听到了,站在水中,手指还插在头发里。
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疑惑的问“什么啊?”
章大大上前一步,指着凌华下面继续说“喏,喏。”
我这才在他的指引下发现区别。
我们三人相互看看,同时指着凌华的下面大笑,发出“哦哦哦”的声音,却也不知为何。
凌华也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冲了两下,跑出去穿衣服去了。而我们三个,像打了鸡血,在里面拼命的叫着,跳着“哦,哦,哦。”
终于管门的跑过来,在外面吼骂道“小兔崽子,再叫呐,好滚了,关门了。”
几人闻言,马上没了声音。都胡乱的摸了几把,匆匆的穿衣服走出浴室。
出了浴室,空气异常清新,三人由内而外的清爽,只是心中似有东西还没排放。
“哦哦哦”
“哦哦哦”
“哦哦哦”
一路撒下我们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