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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年月,长途赶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遇到打家劫舍的土匪,就算运气好没有遇到,城池之间的路途格外遥远,平时拖家带口出来做买卖的小贩,在这光景下也不敢再出来,没有生意事小,遇到山贼那就真的生死难料了,一路人困马乏,没有了食物和水源,饿死在路边也是常有的事。
头顶的太阳异常毒辣,天空中连一片遮挡的云彩都没有,大地在高温的炙烤下,土块也变得滚烫滚烫的,就连虫子也只敢躲在树荫下,大声地咒骂这如蒸笼一般的天气。
三个神情萎靡的少年走在路上,头顶烈日,饥渴难耐,子冲一开始还不停抱怨,到后来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耷拉着脑袋跟在二人身后,缓慢地拖动着步子,三人身上的水早已喝干。
这时,奚平突然说道:“你们看,前边好像有一间客栈。”
听见奚平所言,子冲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发光,在看见客栈之后,用尽全身力气狂奔过去,奚平和阿云相视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加快了步伐,走进客栈。
“掌柜的,赶紧先打一缸水来给小爷解解渴。”子冲还没进客栈,人刚到门口就嚷嚷道。
“好嘞,客官您几位?”店小二看见有客人上门,连忙招呼道。
子冲一进客栈,整个人便呆住了。
“客官,客官。”小二见子冲没动静,又唤了两声。
这时阿云和奚平也走了进来,看见站在门口像根木头似的子冲,奚平用手捅了捅,“老三,你不会是渴傻了吧?”
此时子冲才回过神来,“哦,没事,没事。”
说罢,一个人自顾自地找了张桌子坐下,奚平和阿云奇怪地对视了一眼,显然也不知道子冲犯了什么病,三人坐了下来,放下兵器,店小二先给三人上了三碗凉茶,问道:“三位客官吃些什么?”“随便上几个小菜,再来几个馒头就行。”阿云说道。
“好嘞,几位稍等,马上就好。”小二将手中的抹布往肩上一搁,便去给三人准备吃食。
此时子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原本渴得要死,现在却抬着茶碗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神还不时的往一边瞟去,二人顺着子冲的眼神一看,才发现原来子冲一直在盯着隔壁的一桌人看。
那边共有七人,六男一女,几个人年纪与三人相仿,还有一个笑眯眯地老头儿,除了老头外,每人手中都有一把剑,二人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子冲一直在盯着那个女孩儿看。
细看那个女孩,虽身形娇小,但五官长的很精致,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但又不像寻常女孩儿那样弱不禁风,眉宇之间尽显英气,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举手投足之间干净利落,当得巾帼不让须眉几字,不过看周围几人在她面前均是畏畏缩缩,看来不好惹啊。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把几人的小菜端了上来,阿云和奚平便开始狼吞虎咽,显然是饿极了,子冲依旧抬着茶碗小口地抿着。
突然,子冲站了起来,向着那桌人走了过去,正在埋头苦吃的二人都被子冲此举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被吓到的不只是奚平和阿云,那桌的几个人看着走过来的子冲显然也是被惊到了,暗中握住了手中的剑,丝毫不为所动的只有女孩和老头,女孩依旧在抿着杯中的酒水,老头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走过来的子冲。
“额……那个,这位姑娘,不知怎么称呼?”子冲红着脸硬着头皮问道。
女孩儿斜瞟了一眼,没理他,“这位姑娘,不知怎么称呼。”看见人家没搭理他,子冲又问了一遍。
“滚!”女孩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野蛮?不就问个名字嘛,不说就不说,干嘛骂人?你莫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怕别人知道你名字后告诉官府来把你抓了?”子冲也来了火气,争锋相对地说道。
听见子冲此言,其余几人原本打算拔剑的手同时收了回去,脖子缩了一缩,看向子冲的眼中带着佩服和同情。
不出所料,那个女孩一掌拍在桌子上,转过身来瞪着子冲,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九剑阁,皇甫眉,小贼,敢骂本小姐是江洋大盗,看你姑奶奶我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说罢便欲拔剑动手。
子冲瞬间换上一张笑脸,连连摆手说道:“误会误会,皇姑娘先别动气。”
“是皇甫。”听见自己的姓也被念错,顿时又是一怒。
“好好好,皇甫姑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一事想问问姑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皇甫大小姐显然也是不耐烦了。
子冲顿时脸变得通红,低着头两根食指不停地相互戳来戳去:“那个……....那个………不知道皇甫姑娘可不可以嫁给我?”
“噗!”听见子冲这句话,奚平刚倒入口中的凉茶全部喷了出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子冲。
“淫贼,看剑。”听见此言,皇甫眉被气得七窍生烟,拔出剑来便砍了过去,其余几位非但没有上来帮忙,反而提起剑来便躲得老远。
子冲连忙闪开,苦练多年的轻功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皇甫大小姐虽说略显骄横,但一手剑术确实出类拔萃,几道剑光便封死了奚平的所有退路,若非子冲轻功不赖,恐怕早已经被刺伤了。
子冲被逼得上蹿下跳,边跳还边骂:“好你个小娘皮,不愿就不愿,何必下这死手,你越是这样,小爷还就越是要把你娶回去。”
听见子冲仍然出言不逊,气得银牙紧咬,“淫贼,今日若是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挥手又是一阵劈砍,阿云和奚平见大事不妙,急忙冲了出去,眼看子冲已经避无可避,就要被刺中,情急之下奚平纵身跃起右手探出,双指夹住剑刃顺势一拨,剑刃贴着子冲的鼻尖划了过去,子冲鼻尖上的一滴冷汗瞬间被一分为二,看见自己的剑招被破,皇甫大小姐又再次攻来,奚平与她斗在一起,不过多是以闪为主。
皇甫眉的剑每每袭来,奚平总是能够用捕风捉云手将其化开,竟是半点攻他不到,急怒之下皇甫眉一剑刺去,被奚平侧身闪开,同时手指点向持剑手腕,皇甫眉右手吃痛,手腕一松,剑便被奚平夺去,接着将剑朝身后掷出,趁此间隙,阿云奚平二人一人扛腿一人扛头,架起子冲便冲出客栈,期间还不忘把桌上的兵器拿上,顺便把剩下的几个馒头揣在怀里带走。
“小淫贼,有种别跑,敢调戏本小姐,看姑奶奶我不宰了你。”眼看三人跑了出去,皇甫大小姐边追边骂。
“皇甫姑娘,我三弟少不经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改日我兄弟三人定会登门赔罪。”看见那丫头紧追不舍,奚平边跑边开口说道。
“二哥,何必跟她这么客气,这小娘皮早晚是你弟媳妇儿,以后我定会带着她来给你登门奉茶,小妞,你给小爷等着,小爷早晚八抬大轿把你娶过门。”子冲虽被二人扛在肩上手脚不能用,但嘴也不闲着,大声地喊骂道。
眼看三人越跑越远,皇甫大小姐急得一跺脚,转身跑到老头身边,开口央求道:“武爷爷,您能不能帮阿眉去把这几个小贼抓来,我非要捅他个几十剑,不然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一边说一边还拉着老头的手不停地晃来晃去。
“哦哈哈哈哈,年轻人嘛,有朝气是好事,是好事啊,这小子不错,不错啊,哦哈哈哈!”
“武爷爷,你….....”看见老头非但不为所动,还称赞了两句,皇甫大小姐气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暗自骂到:“小贼,你给我等着,别再让我碰见你,不然非扒了你的皮。”
这时,同行的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说道:“那个,师妹,咱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吧,师傅交代我们定要赶在山海会开始之前到达天山。”看见说话的人,皇甫眉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这帮饭桶,刚才为什么不帮忙?”
“那个,师妹武功盖世,想收拾几个小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只是没料到他们如此狡猾,稍不注意便让他们溜了,若再遇见,不用师妹出手,我们几个定将他擒来,任由师妹发落。”那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听见此言,皇甫大小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扭头哼了一声,便不再为难他们,几人悄悄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几位,可不可以麻烦先结下账?”此时店小二看着几人战战兢兢地问道。
“嗯,多少钱?”
“二两银子,加上那桌的,共是三两。”小二硬着头皮解释道。
皇甫眉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凭什么他们的帐要我们来结?”
“因为他们是被你们打跑的。”店小二据理力争。
“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破店?”皇甫眉拔出剑来便要动手。
“师妹,别冲动,别冲动,反正也没多少钱,等下次再见他们,加倍讨回来就是了,何必跟个店小二置气。”
皇甫眉柳眉倒竖,走出门外,拿着剑对着门口一棵老树不停乱砍,边看边骂:“砍死你,砍死你,死淫贼,你最好别落在本姑娘手上,不然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踏雪留香》和《捕风捉云手》,年纪轻轻便能练到如此境界,不简单,不简单啊,哦哈哈哈哈。”老头看着三人远去,捋了捋胡须,依旧笑眯眯地领着众人离开了。
“老三,你刚才也太鲁莽了。”跑了不知多久,看见身后没人追来,三人才停下,阿云气喘吁吁地说道。
“就是,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奚平也附和道。
“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你们两个俗人是不会懂的,”子冲惆怅地说道。
“我呸,你懂?说的跟真的似的。”奚平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子冲的头。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知道,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若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做什么事都会觉得没意思。”子冲抓了抓被奚平敲过的脑袋并向两人解释。
两人看见子冲入魔太深,也就懒得理他,奚平把顺手带来的馒头扔给子冲,这时子冲才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吃,顿时狼吞虎咽起来,等子冲吃完,三人继续上路。
“哎,大哥,你觉得那个皇姑娘怎么样?”子冲边走边问。
“人家那是复姓,你该称呼皇甫姑娘。”
“对对对,皇甫皇甫,你觉得怎么样?”子冲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
“巾帼不让须眉。”阿云也就短短几字。
“什么意思?”子冲丝毫不理解。
“大哥的意思,就是说人家比你强。”奚平瞥了子冲一眼解释道。
“怎么可能?她哪儿比我强了?不过你觉得她做你弟媳妇儿怎么样?”子冲依旧没完没了。
“完全不可理喻。”阿云说完一个箭步跃出,摆脱了子冲的追问。
“不可理喻?这又是什么意思?”看见子冲看向自己,奚平立马几个纵跃便奔出好远。
“哎,哎,你们慢点儿,等等我。”说完子冲也追了上去。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照在三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此时原地出现了一个身影,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笑着自言自语道:“臭小子,刚出来就把主意打到九剑阁阁主女儿的身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此人正是龙语,原来他一直跟在三人身边,担心三人因常年避世而不懂人情世故,不过几日以来三人的表现渐渐让龙语放下心来,可以放手去跟当年之事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