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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尽未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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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断山脉连绵不绝,北达南安边境,山麓之处,便是沐阳城绵延万里的城墙。向南延伸,则是像一条天然的屏障一般,横亘在东域南域之间,而在山脉的尽头,是浩瀚无际的汪洋大海。是以东域南域之间的大型贸易,便是靠着南域最大的国家——天安国的重要港口来运作。也因为这点,东南两域之间对彼此知之甚少。
  苏牧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天断山主峰与相邻的万药山所形成的一道天然石门。石门高大巍峨,像一张巨口,吞吐着偶然过往的商队,行人。
  “此,此山是我开,此,此树是我栽,”一高一矮两人突然跳出来拦在了苏牧的马前。
  “要想,从,从此,过,”,“留下,买,买路财。”两人人手一把朴刀横在路中间。
  苏牧跳下马来,看着两个笨贼,微微抱拳。
  “两位大哥,这是要钱?”
  山贼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苏牧:“当然是要钱,少,少废话,留,留下钱财,我们,放,放你走。”
  “我没钱”。苏牧耸了耸肩,“不过我看两位大哥倒像是有钱。”
  “哦?何,何以见,见得?”
  “这没钱人家谁去劫道啊,收入不稳定不说,还要担惊受怕的,我看两位大哥又是孤家寡人,保不齐哪天就被官府抓了去,这不就落的人财两空嘛,所以,两位大哥一定有钱,要不就是官府有势力,我说得没错吧。”苏牧继续忽悠。
  两个大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好像认同了苏牧的话。
  “我们,也,没钱,但是,你说,怎,怎么办?”
  “我看两位大哥生的孔武有力,相貌堂堂,不如去寻个看家护院的营生,不仅不用奔波劳累,收入也是不低。万一被府里的丫头看上了,双宿双飞,夫复何求啊。”
  两个大汉听到这里,若有所思,脸上也露出了乐呵呵的笑意。
  “小兄弟,说,说得有理,感,感谢小兄弟指,指点迷津。小兄弟,要,要去哪里,我们,兄弟,送,送你一,一程。”
  “二位大哥是东域人?那可知蓬莱岛在何处?”苏牧满怀期待。
  “蓬莱?倒是没,没有听过。不过,小兄弟可以去,去城里问,问问。穿过这道,天,天门,就,就是千帆城。”小个子山匪结结巴巴,听得苏牧有些着急。
  “谢谢大哥,小弟一直想问,为什么旁边这位兄弟不讲话呢?”苏牧有些疑惑,一直都是这位小个子在说,大个儿却始终一言不发。
  “我弟,弟弟,没有说,说过话,但是,他,很有本事。”小个子山贼看他弟弟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只有自豪。大个子山匪听到哥哥夸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两位大哥,我这里有一点碎银子,你们拿着,算是感谢两位大哥指路,路途遥远,就不劳二位相送了,我从蓬莱回来再来看你们。”苏牧突然感觉心中有点酸楚,之前的时候,觉得两个笨贼脑子不太灵光,存心打趣。可是,哥哥结巴,弟弟不会说话,甚至还有点憨憨的,这样的两个人,要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当山贼呢?
  “不,不要,我们,听,听小弟的,好,好好生,生活。”哥哥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推手拒绝。
  苏牧没有说话,把银子塞到哥哥手中,策马向前,前方,群山万壑之下,便能够望见千帆城了。浩瀚无际的千帆城,一眼望不到边际。视线的尽头,就是碧蓝的大海。海面上,聚集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那是不计其数的客船,商船,战船的停泊之处。
  “走了,我会回来看你们。”
  苏牧走了,兄弟二人却还在原地,微微俯身拜了拜,直到苏牧的身影消失。也许,对他们来说,苏牧的话,就代表着希望和力量。
  茫茫东域,疆域无尽。构成东域的,除了海域三十六大型岛屿,七十二小型岛屿,还有就是这东域最大的陆地城市——千帆城。千帆城虽只是一座城市,可是却是行使着国家的权能。由叶,杨,雷三家共同管理,其规模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些小国家。
  千帆城内,朝阳大街。
  “冰糖,葫芦儿。”
  “桂花糕嘞,好吃的桂花糕,来尝尝。”
  “娘子,家里的胭脂不是还没用完嘛,咱下次再买。”
  商贩的叫卖声,看杂耍表演的喝彩声,孩子的啼哭声……共同构成了朝阳大街的热闹繁华。
  苏牧牵着瘦马,左瞧瞧,右看看。惊叹于这千帆城的壮丽辉煌。街道两旁的建筑布局对称,清一色框架式结构,大气磅礴。屋顶统一红色琉璃瓦,四角飞檐更是以金铃作饰,无一不彰显着朝阳大街的华贵大气。
  “朋友,你知道蓬莱怎么走嘛?”
  “不知道不知道,忙着呢。”
  “朋友,你知道,蓬莱怎么走嘛?”一路上苏牧走走问问,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东域居然还有蓬莱岛。
  “外乡人,你是不是在找蓬莱岛?”一个小厮探头探脑地凑了过来。
  “怎么,你知道?”苏牧大喜过望。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肯定有人知道。”小厮神神秘秘地说道。
  “在什么地方,还请指条明路。”
  “十两银子。”小厮伸过手来。
  “十两?你不知道你还要收我十两。”苏牧作势力欲走。这一招,苏牧在跟着母亲去城里砍价的时候屡试不爽。
  小厮没动,苏牧抬腿便走。
  “哎呀,八两,八两我告诉你。”小厮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苏牧并不理会。
  “五两,五两我就说。”苏牧打量了小厮一眼,转头问起了别人。
  “服了你了,二两,二两行了吧。”苏牧知道,再不搭理小厮,可能就真的要错过这个机会了。转过身笑嘻嘻地说:“说吧。”
  小厮明显有些不快地说道:“这朝阳大街是谁的地盘?当然是叶家呀。这方圆三百里的事,自然是叶家最清楚了。那你可知,这叶家是怎么如何事无巨细的统筹这三百余里的大小事务吗?”
  “愿闻其详”。苏牧配合地说道。
  小厮顿时神气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我偷偷告诉你,那是因为叶家有一张无所不入的情报网,叫细雨,没有什么事能逃过细雨的耳朵。就比如说,你这个外乡人,从一进入千帆城,就已经有人去查你的底细了。”
  苏牧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查的。
  “你这消息不就和没说一样吗?我初来乍到,又不认识叶家人,人家凭什么帮我查。”
  “罢了罢了,那就再告诉一条重大消息,明天,叶家家主的孙女叶紫苏十六岁生辰。叶家老爷子要在前面的‘天然居’设宴,说不定你会有机会。”
  “多谢。”苏牧道过谢,便去寻这所谓的“天然居”。小厮颠了颠手中银两,一个闪身,也消失在了人流之中,看这身法,竟也不似普通武人。
  黄昏时候
  “好气派的酒楼!”苏牧暗叹一声。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天然居”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地镌刻在门楣上,左右两边则是一副对联: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可是此刻酒楼却是早早地歇了业,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
  苏牧摸了摸行囊,出门在外,没钱真难啊。好在苏牧倒也不拘小节,把马拴好后,跃上一处屋顶,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叶家。细雨情报堂内。
  一端坐在上位的男子蒙着脸,看不出他的相貌,只有低沉的声音传来。
  “查清楚了吗?什么来路?”
  “回堂主,此少年年方十七,从南安来。修为通脉之境。但是却曾在数百里之外的一家客栈,一剑重伤逼退两位破虚大成的杀手,天纵之资。来我千帆城,也只是一路打探蓬莱仙岛的消息,并无其他。”
  蒙面男呼吸凝重了起来:“一剑重伤破虚大成,通脉之境,其剑势已达万象。”
  “可查出此人师从何人?”
  “不知。”
  “好,继续盯着,待我去禀明家主。”蒙面男缓缓起身。
  “对了,堂主,他出现在了天然居附近。”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说完,蒙面男子扣动座椅机关,消失在了堂中。
  苏牧是被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吵醒的,多日路途的劳累,使他这一觉睡得格外地沉。
  “马呢?我的马呢?”苏牧跳起来,这可坏了,睡了一觉,老伙计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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