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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占地不算小,苍皓与张管家也是行了好一阵方才到了主母的住处,沿途府内熟悉光景也是让苍皓不禁想起先前还未外出习武时,自己在府内外悠哉的日子。
主母姓胡,早年间嫁给自己父亲后也就唤作胡氏了,年岁也是四十好几,一身主母的威严外加有些难缠的性子,苍皓还是很头疼跟胡氏来接触的,但奈何人家一家之母,只得放下些姿态顺着来。
苍皓站在院门前,依旧下跪行礼喊道:“孩儿苍皓,此番远行归家,孝心感召,不敢怠慢,前来给主母请安。”
院门执事的丫鬟也是见状,给一旁的张管家说了句稍等,便转进门去了,不多时,胡氏便带着身边一众伺候的丫鬟,着一身雍容华贵颇具贵妇人气质的打扮出来了,面色不见喜怒,看着苍皓语气也无波无澜。
“回来便好,经年不见却是长的俊俏郎君模样,你能有此心来请安也是不错,既然难得归家,便安心下多留些时日,阖家欢乐才最是紧要。”
胡氏的话也是先夸夸苍皓,又是说着作为长辈的通用话术,苍皓只得跪着听完并且附和。
“孩儿晓得其中道理,父亲也是方才劝我多留些时日在府中,如此得父母牵挂,孩儿不甚欢喜,今日见到主母身体安康无恙,孩儿也是放下心来。”
“如此听劝便是好孩子,你先起来吧,让人看着莫说我严苛。”
许是见苍皓一直跪着说话,胡氏瞧见一旁的张管家,也是觉得影响不会,旋即示意苍皓起身来说话,如此苍皓方才起身道谢。
“谢主母关怀。”
“我是一家之母,关爱我的儿子都是分内之事,瞧你车马劳累,想必路上也是风餐露宿,我这有些鲜美的瓜果,便赏给你解解舟车劳顿之苦。”
胡氏也是到位,让侍女丫鬟拿出通体黄嫩鲜亮的果子,从托盘上取下递给苍皓接着道:“这果换做‘芒果’在扬州金陵也算的上稀罕玩意,若不是有老爷的船队,便是有钱也难弄到这等香甜爽口的果物。”
苍皓恭敬接过,鞠躬行礼道:“孩儿谢过主母牵挂,赏赐的这‘芒果’,孩儿定当好好品尝。”
“嗯,如此若无他事便先退下吧,正当午休时呢,张管家,就请你带着皓儿在府内熟悉一下,毕竟外出四年,多少对府内有些模糊了。”
张管家笑着点头哈腰对胡氏道:“呵呵,主母说的是,如此我就先带着小少爷告退了。”
胡氏点头随后转身进门离去,苍皓二人行礼到胡氏完全进门走远,方才松懈下来。
苍皓把玩着手里的芒果,松下一口气来对着身旁的张管家问道:“这下给主母请安完毕,想来没有其他事了吧。”
“是了是了,必要的事已经做完了,老奴想着小少爷素有过目不忘之才,想来也是不需要在熟悉府上,可还有需要老奴的地方?”
张管家一边应着,他也是知道苍皓的过目不忘的,可没傻呵呵的准备依照胡氏的建议带着苍皓再转一遍府邸上上下下,而是询问起了苍皓的意思。
“既然没有其他事了,如此我便能去见母亲了,张管家,母亲可还是在那侧院,如果没变,我正好静悄悄过去,给母亲一个惊喜才好哩。”
苍皓收好芒果,没着急吃,一听没了其他事,便打算先去见母亲一面,张管家一听苍皓的打算也是带着笑意。
“小少爷如此孝心,二夫人要是知道了,只得整日开心满怀,嗯二夫人的院宅依旧在侧院,今日也未曾到处走动,只是在院子里逗猫解闷。”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张管家先去忙吧,无需管我,我还着急去见母亲,就不再耽搁了,先去也!”
苍皓一听这样,也是不多解释,连道两声好,撂下张管家,却是脚下生风,整个人飞也似的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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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院内的大树下,一妇人头上挽着愁来髻,一支花簪别着煞是好看,一身绿萝娟纱金丝绣花长裙,颈上挂一串海中明珠,举手投足间满是温柔怀水之意,却见她逗弄着怀中橘色狸花猫儿,一颦一笑也是如同满山花开一般,让人难以移开眼去。
“狸奴啊狸奴,你却是好玩,怎就如此知道讨人欢心呢?”
妇人举起橘猫贴脸说着话,不过只是一会儿便放下了猫儿,面色有些皱起,整个人又似张嘴又似流泪,只听一声“啊嚏!”,妇人打出一个喷嚏来,旁边侍女瞧见了,上来递过绣帕擦拭起妇人的鼻子。
妇人姓艾,苍府二夫人,苍詹的妾室,苍皓的亲生母亲,今年已然三十多岁将近四十,不过姿容尚好,称可谓徐娘半老之姿。
艾氏又是看着橘猫来,显出愁容叹道:“狸奴啊狸奴,你却是不知,我那皓儿打小最喜狸奴,可奈何他娘最受不得便是狸奴,待的久些就是喷嚏难止。可我听老爷说,我那远行的孩儿将要回来,值他冠礼之际,我这当娘亲的,这些年也不在他身边,日日挂念,想来他也不知,想着怎的给他好吧,可毕竟是老爷的儿子,我这愚妇也没甚擅长,便想着养你这狸奴来,望他归家见我也能开开心心,可奈何左等不见归家儿,右等不见喊娘声,扬州益州相隔千里,却是隔断我念子之情罢!”
一旁服侍的侍女丫鬟,听的艾夫人似是幽怨般的叹言,也是不忍,贴身侍女也是换来帕子递过道:“夫人莫要过度思念伤了身体,小少爷他肯定快回来了,要是让小少爷瞧见夫人这般愁容,只怕会心痛难安,责备不已的。”
艾氏一听,接过帕子擦擦眼泪,又是坐正道:“环儿说的在理,确实不该让皓儿见到我那般模样,唉,且去给我泡壶茶来看这狸奴,今日外头天热,便不出去瞧那戏曲了。”
被称作环儿的贴身丫鬟也是屈膝道:“夫人说的在理,环儿这就去吩咐。”
艾氏便独自拿着逗猫的器具,掩不住满脸的愁色,就这么似是敷衍般的逗着橘猫,逗了不知多久,却是猫儿都不去弄那逗猫棒了。
“唉,连这狸奴都来嫌弃我了,当真老了,不复当年。”
艾氏自嘲似的话刚落,便突然眼前出现一道从天而降,一手拖着着茶杯的翩翩少年。
“母亲这是哪的话,孩儿看见母亲,仍然自觉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好看,一样的让皓儿觉得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苍皓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泡好热茶的托盘,稳稳的放在艾氏的身旁,而此时的艾氏看着从天而降的苍皓,在看着一旁姗姗来迟的侍女,也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你是皓儿!哈哈,我心心念念的皓儿回来了!快让娘亲看看,哎呀,长高了不少,都比为娘高了,这脸看着怎么这么瘦,哎呀……为娘真的…真的是要哭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苍皓见艾氏也是差点软倒在地,一把扶着坐下,关心道:“娘亲这是为何?孩儿就在此处,莫要忧伤,孩儿此次定然长久陪伴母亲左右,不让母亲如此忧伤。”
一旁的贴身侍女环儿也是说道:“夫人,刚刚小少爷突然回来,环儿本来是要来禀报的,可是小少爷示意让环儿把泡好的茶让他来端给您,说是要给您个惊喜,这可不是梦,是小少爷真的回到您的身边了!”
艾氏也是如梦似幻般的回过神来,眼神一刻也不移开的看着眼前这个俊俏了不知几分的自己的儿子,满眼的关怀。
“皓儿,你可算回来了,我的皓儿也长成别家姑娘口中的如玉公子了,为娘看着也是高兴,习武可苦着你了吧,你看你这手上的老茧,为娘看着心疼,你那师父可是严厉,可有打你骂你,那等武林高手,想必脾气肯定怪异难缠吧,我的皓儿可有受什么委屈……”
苍皓也是笑着慢慢为母亲解答这一句句带着关怀的问题:“娘亲先喝茶,皓儿慢慢跟你讲,习武嘛,手上起茧毕竟难免,就像那读书人可不还有握笔来的茧呢,娘亲也不必担心,我师父待我很好,常夸皓儿天资聪慧,学武也是一日千里,不曾如何打骂皓儿,皓儿还有个师兄,性格很好,常常护着皓儿,皓儿走之前,师兄还顺了坛师父的酒跟皓儿践行呢!如此娘亲可有放下心来。”
艾氏也是听着自己儿子的话,喝下一口茶来,关心儿子的心也是缓了下来。
“如此说来,皓儿还是个练武天才,居然能让那林大师如此夸赞。”
艾氏也是见苍皓话中自己师父对他还夸赞有加,也是不由得一股做母亲的骄傲油然而生,毕竟自己的孩子优秀,做母亲的肯定是开心的。
随后艾氏就和苍皓坐在庭院里聊着,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艾氏询问苍皓这四年里的大小事,大到习武如何、平日趣事,小到苍皓平日饭菜、忙里摸鱼、练舞打闹的日常事宜。
苍皓也是不紧不慢,就这么在院内的大树下,悉数为自己的母亲诉说着,一旁的侍女丫鬟伺侯着,就连橘猫也滚到苍皓脚边撒泼打滚了起来,俨然一副看着都让人温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