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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的城市,到处都是废弃的房屋。
若干年前疫病的肆虐,使得贫民区病死了大片居民。
低矮肮脏的排房,富人们就连投资翻新的兴趣都没有,城市管理机构在清理尸体后,曾经挂牌出售这些魂环满满的排房。
可富人不买,穷人难道会有多余的钱去买被城市管理机构挂高价出售的排房么?
时间久了,就连城市管理部门也对贫民窟里的排房失去了管理兴趣,不再清理整修,任由岁月摧残着房屋结构。
如今,这里成了“老鼠窝”。
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会住进来,但很快死去,然后再进来一波新的流浪汉。
死掉的流浪汉,常常是几个月无人理睬。
通常以半年为周期,城市管理部门会派遣人员清理尸体,可到那时候,多半尸体早已高度腐败。
因此,这里肮脏,充满了各类细菌、病毒,传染病肆虐。
林白几个月前,从三个中年流浪汉手里抢来一间屋子。
那一战简直惨烈,那三个中年男人也是硬汉,足足和林白纠缠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其中一人被林白生生咬断了腕骨,才败退离开。
这间屋子,相比其他排房要显干净一些。
林白抢进来后,妹妹林璇做了整理。
女人大概天生就具备善于整理房屋的天赋,而林璇显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昏暗肮脏的房屋,在林璇细嫩小手折腾之下,竟然真的有一种类似于家的温馨感。
老头子跟着林白回到这里。
他环顾四周,频频点头:“这地方不错。”
尽管家徒四壁,可足够干净整洁,两张小小的床,铺着虽然满是补丁,但洗得较为干净的床单和被子。
房屋靠窗户的地方,有用砖头垒起来的简简单单的灶台,以及一口不大不小的锅子。
但很显然,这里并没有食物。
林璇又被吓到,一路上始终蜷缩在林白的怀里,直回到这里,她似乎才稍微安心一些,也终于收住泪水。
她在林白的怀里抬起头,仰着粉嫩嫩的小脸对林白说:“哥哥,你饿不饿?”
吃过那两碗发馊的饭,其实林白还好。
可是小丫头这样问,大概是她已经饥肠辘辘了。
原本这一天,林白是带着妹妹出去寻找食物的,结果食物没找到,竟还发生这么许多事情。
小丫头一整天没吃过东西,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看着妹妹微微开裂的唇瓣,林白心痛,这种心痛给他带来的痛楚,远比他身体所受的伤要重的多。
“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给你找吃的。”
林白扶着妹妹,让她在床铺上坐下来,转身要走。
老头子拉住他:“小子,去哪儿?”
林白斜睨他一眼:“你跟着过来干什么?离我妹妹远点。”
老头子呵呵笑着说:“呵,翻脸就不认人啊?别忘了小子,你还欠着我医药费呢!没有我,你这阵儿早死了,哪还有命去给你的宝贝妹妹找吃的?”
林白撇开老头子,边走边说:“你自愿要救我,我不欠任何人。”
“你不用出去!我身上有吃的!”
老头子喊住林白,从怀里摸出一块不大不小的面包。
“从医生那儿偷来的。”老头子坏笑了几声,走近床边的林璇,伸手递过去:“来吧,小妹妹,吃吧。”
林璇硕大眼眸里流露着警惕:“你是谁?”
老头子又笑着说:“哈哈,这小丫头,警惕性还很高嘛!告诉你,伯伯我不是坏人。我姓魏,魏方云。你可以叫我魏伯伯。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而且,我会带着你哥哥一起赚大钱。以后哇,你们就不用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啦!”
林璇似懂非懂,似信非信。
林白抢步过去,夺过魏方云手里的面包,又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
魏方云向后踉跄几步,苍老的脸颊上没有出现丝毫愠色,依旧含着笑,只是一双眼眸,不住上下打量着林璇。
林白把面包交给林璇:“吃吧。”
得到哥哥的肯定,林璇才如获珍宝,抱着面包大口大口吃起来。
似乎食物能够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烦恼和痛苦。
“小子,你这样是没用的。”魏方云突然开口。
林白肩膀作痛,头也发晕,在林璇身边坐下,始终侧着身子,把林璇护在身后,一双如狼的眼睛,死死盯着魏方云。
“你什么意思?”他冷飕飕说。
魏方云能够感知到面前这个小伙子对所有人的敌视,他很自觉向后退了几步,摆着手说:“流浪汉我见得多了,他们都和你一样,靠着要么偷要么抢,去争那么一点点吃的。这些人的下场,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无一例外的冻死饿死在街头,无一例外,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
林白不反驳,冷着脸听。
魏方云情绪激动,挥着手说:“你还年轻!又或者我可以这么说,你死了无所谓!你妹妹呢?她这么可爱,我不怕告诉你,她就是横尸街头,就今天你打跑的那群混蛋也不会放过她的身体,他们会……”
“住嘴!!”林白切齿,喝断,抬头怒视着魏方云。
魏方云摆手:“好,好,我可以不说。不过,不说不代表不会发生,这一点,我想林白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林白沉默,低头不语。
“林白,就像我对医生说过的话,我可以让你发财,老头子我的目光从来没错过。你是天生打拳的材料。那些富人,他们喜欢看咱们这种人在擂台上厮杀飙血,只要你能站到世界级的赛场上,让那些世界级的富豪为你发狂,那么,你还会缺钱么?”魏方云说这话,浑浊的眸子颤颤抖抖的晃动着。
林白咬牙,低声说:“我绝不要成为别人眼中的小丑。我不会给什么富人表演。”
“林白,你看。”
魏方云指了指林璇。
一块小小的面包,对林璇而言好像是至高无上的宝贝,她两只细嫩的小手,紧张而又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块面包。
那块面包并不十分干净的,可几乎有洁癖的林璇,却丝毫不顾及,大口大口咬着吃,称得上狼吞虎咽。
魏方云蹲下来,拍了林白未受伤的左肩。
“小子,看着我,告诉我,你还要继续让你妹妹过这种生活么?”
林白眼眸中狼般的凶狠神情消退。
他咬牙,缓缓、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魏方云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