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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奇的屋子建好之后,他和潘娜便居住在这,与十米高的山崖下面的约翰相望。要说这里,可不比约翰的房子好,位居更高处,意味着打水更加困难,而且没有配备地窖和仓库,真到了危急时刻还是要靠约翰的帮助。虽然有诸多不足,但毕竟是凯奇亲手搭建的,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季节已经完全进入晚春季节了,季风来的很早,尤其是晚上,晚风和煦之时手捧一书静坐在窗前,要是还能煮上一壶香茗,此生就算托付在这里也了无遗憾了吧。
“嘿,想什么呢?”潘娜对正站在木屋窗前发呆的凯奇喊道。“你在看什么?”
“那边看起来应该有一滩池水,蓝色的,看起来就像是天使的眼睛。”凯奇说着用手指向树林远处。林子中间确实有一眼清泉,水虽然不深但依然呈现着深蓝色,蒸腾的雾气很像圣母玛利亚的眼眸中氤氲出来的薄雾,或者说这就是安第斯山脉的眼睛。湖水周围的树也与树林的树不同,那是芭蕉树,硕大的芭蕉叶正在逐步恢复着生机。
“看起来确实如此,来这里这么久我还没有注意到这个池子。”潘娜说,“这真的很漂亮,也很神奇,看来你选择在这个山崖上建房子是对的。”
“这番景象倒是让我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凯奇说着,又从随身带来的手提包中翻出一本扉页已经有些微微泛黄的书籍。
“哪里?”潘娜疑惑的问。
“瓦尔登湖。那是美国马萨诸塞州南郊的一个湖,静谧且美好。”凯奇回答她道。
潘娜则是接着问:“为什么会想到那里?你去过吗?”
凯奇轻笑,说:“未曾去过,幸运的是我也得以在这本书中窥见瓦尔登湖的冰山一角。”说着,他又把那本书放在木桌上,这时候潘娜才看到,这本书的名字就叫《瓦尔登湖》。
“美国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仅仅独自住了两年,就完成了这本旷世之作。我第一次读到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的羡慕,我惊讶于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没有被工业所污染,甚至只用十几块钱就可以解决一周的生计,一年52周,只需要6周的时间就可以获得一年的生计,剩下的46周就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后来,我第二次读这本书,是来了这里之后,这次我不再羡慕了,因为梭罗在瓦尔登湖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太孤独了,我不一样,我在安第斯山脉还有你。”凯奇说。
潘娜还是有些不明白,她认为凯奇与她说了这么多不只是想要表达这些,她继续追问:“那这就是你想要说的吗?和我在一起就足以让你开心了?”
凯奇侧目看了她一眼,爱人的眸光中饱含着爱意,他还是继续往下说:“世界上最大的监狱,是人的思维的牢房。我们很多时候都被物质的欲望所控制,冲破这堵思维之墙,我们的心灵才可以真正自由。”
凯奇的话让潘娜愈发的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突然如此哲学起来。
见潘娜眼神中还是有不解,他索性说道:“这些东西用语言是表达不清的,我们出去走走,或许你就能明白了。”说罢,他把这本《瓦尔登湖》放在桌子上,轻抚着潘娜的腰共同走出门去。他并没有关起窗户,恰有微风过境,卷起有些暗黄色的书页,在某一页停留,纸上用黑色字迹留下了一句:“一个湖是风景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着它的人可以测出他自己的天性的深浅。”这句话完美的符合了凯奇遇到的那番美景。
走出门外的凯奇和潘娜,在一块凸起的青石上停留。这里的地势比他们的木屋要更高,这样他们才可以用更好的视角眺望那个湖。
“过去这十多年里,我一直在想着何为幸福。曾经我以为只要有了钱,就可以幸福。后来战争爆发,我有幸遇到了你,我以为你就是幸福的代名词。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幸福存在于质朴的生活中,不受到任何物质的干扰,才是真的幸福。”凯奇一边说着,又一边微微的转过头,看着潘娜。
“所以说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吗?”潘娜问道。
“我想是的。”凯奇回答道,“我们在这里对物质没任何需求,我们不需要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只需要努力的活下去,更何况与梭罗比起来,我们不是孤单一人。”
潘娜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知道或许不太明白就是最好的明白,正如《瓦尔登湖》想表达的那样,跳出思维的牢墙,才能让精神获得自由。
安第斯山脉的春季是雨水增多的季节,海洋季风把海面上的云雾刮到这里,又通过山脉聚拢形成阴雨层。日暮西山的时分,乌云逐渐向这边汇聚,不一会儿风雨即至。约翰由于一早外出打猎,至今未归。
“你说约翰他不会有事吧,快要下雨了他还没回来。”潘娜有些担心。
“他不会有事的,他是个资深的猎人,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的。”凯奇则是淡定的回答说。
这场雨来的很猛烈,沉重的雨水把芭蕉叶拍打得抬不起头,窗外亦不知潇湘了多久。快要午夜了,雨水变得不是那么迅猛,从倾盆大雨变成和风细雨了。尽管如此,门外也一直没有约翰打猎回来的踪影,底下约翰的木屋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光亮,它已经忍受了一夜的风雨摧残了。
见情况如此,凯奇自己也有些担忧了起来,他回头看看正在床上熟睡的潘娜,轻轻走上前去帮她把被子拉好,又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随后,他拿起摆放在一旁的恩菲尔德步枪和瑞士军刀出门了,他要去找约翰。
深夜的山路本身就不好走,更何况是雨水肆虐之后的泥泞不堪的土路。凯奇的雨靴不一会儿就沾满了泥土,他提着油灯踉跄的走着。他凭借感觉向约翰经常去的打猎区域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凯奇惊觉自己的旁边出现了一个黑暗的山洞。这个洞穴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那令人绝望的眸子。不知怎的,凯奇总是觉得这个山洞里面有什么,靠这个直觉,他勇敢的走了进去。
绕过洞口突兀的岩石,里面果然有光亮,看起来是篝火的火光。凯奇更加警觉,提起枪口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当他走到篝火前,虽然让他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值得庆幸。约翰就靠在篝火旁边,脸色苍白,大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但是也挡不住血液渗出,旁边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吃剩下的动物骨骼和皮毛。
“你这是怎么了?”凯奇惊讶的问约翰道。
约翰则是用力的把自己撑起来,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的有精神,他看了一眼凯奇,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该死的,我没想到这天气会突然下去,我在回程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没有摔断腿,就是大腿被锋利的岩石划出一道大口子。这里附近只有这个山洞可以给我避雨,更应该感谢上帝的是这里没有狼之类的野兽。至于我抓到猎物,已经被我吃掉了。”
凯奇也走了过去,在他旁边靠着坐下,对他说:“这些都没关系,你没有大问题真的是太好了。”
约翰没有继续搭话,他知道自己的腿这样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出来打猎了,这段时间食物的来源大部分要靠凯奇这个年轻的猎人。
深夜的时候,外面寂静一片,不好现在回程,他们索性决定在这个山洞里待一晚,等到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再回去。
觉得气氛太过沉闷,凯奇又向约翰问起了早上的问题:“你知道在我们的木屋附近有个湖吗?”
约翰说道:“知道,那是个硫磺湖子,也是个天然的温泉。周围生长的也是些芭蕉树,那里是挺舒服的,如果你不怕烫的话。”
“那你觉得我们生活的幸福吗?”凯奇又向他问出了这个哲学一般的问题。
“什么意思?”已经有些昏沉睡意朦胧的约翰没空听他讲大道理,只是想让他尽快说完他好睡觉。“我觉得很幸福,这里风景好,不受到什么打扰,好好的活下去就好。”
凯奇没想到约翰的回答尽然与自己所想的这么相似,他还想接着往下说,但是当他侧过脸看到约翰已经低着头沉沉的睡去,他终究没有说。
这会的潘娜,正坐在桌前,仔细的翻阅着凯奇留下的那本书,其实在凯奇出门的时候她并没有睡着,只不过她并不想让凯奇心里有挂念才选择装睡罢了。
她看着这本让凯奇近乎有些“神神叨叨”乃至疯癫的书,心中亦然有些惊讶与瓦尔登湖世外桃源般的清闲与安逸。
深夜微风依然存在,它又调皮的拂过书页,潘娜没有阻拦,任由飘洒的书页在翻到某一页到时候停下,这次书本上写的是:“时间决定你会在生命中遇见谁,你的心决定你想要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你的行为决定最后谁能留下。”看起来这真是一本有魔力的书,它的每次停留所展示的话语都和凯奇他们的生活不谋而合。
潘娜回头看看阳台上的那株普雅花,它虽然饱受风的折磨但还是义无反顾的骄傲抬起头颅,想要在仅有的两个月的花期里变得更加灿烂。潘娜或许理解的凯奇所说的含义,不受物质的阻挠,才是真正的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