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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阳罗成这边,两人在酒馆里,喝得大醉酩酊,忘乎所以。
酒过三巡,二人相见恨晚的搂在一起,头顶着头,显然喝得昏天黑地了。
二人说着醉话,罗成说,吕阳听。
“吕老弟,要是早认识你这个兄弟多好?喝得痛快极了!想你喝酒,真是说一不二,说干就干,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才,你知道吧?”罗成脑袋抬抬沉沉,像是一个钓鱼的渔夫般,脑袋上像挂了一个钓竿一样七上八下。
吕阳却是把握分寸,应和着:“罗师兄,你也不差,不过确实是喝得有点多了,少饮酒。”
“连你也这样说...我就那么...”话没说完,罗成就倒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吕阳刚想把罗成抗起来,预想着把这家伙背到厢房里,刚刚拉起罗成,吕阳却因为饮酒过度,站起身来眼前一昏,连带着自己拉动的罗成摔倒在地上,把椅子掀翻了。
听到动静,一位身着素衣的风韵女子急匆匆从伙房里跑了出来,卸下身上的围裙,急忙弯下身子,把吕阳拉起来,然后找了张凳子给吕阳坐下,吕阳摊在椅子上用手擦脸,竭力想精神过来。
女子顺手把罗成拉起来,然后把他放在两张椅子拼成的位子上,罗成丝毫没感觉到疼痛,醉生梦死间,他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没有知觉,宛若梦蝶自由自在的在空中游离。
吕阳缓了过来,眼睛迷迷瞪瞪的,但嘴里呢喃的说着:“多谢...掌柜。”
女子也是担忧的说道:“哎呀,喝那么多怎么行?把身子都喝坏了。”
这时,几位身着红色短衣,面色凶煞的大汉闯了进来,领头的冷漠的说了句:“掌柜的在哪?”
女子上前,招待着:“我在呢,我就是掌柜。”
领头哼了一声:“你就是张离夫是吧?”
女子点头应允:“是我,我就是张离夫。”
领头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契约:“据悉,你们这个客栈的掌柜在我们钱庄欠下了两千两银子,前掌柜是你丈夫对吧?两年前被沿路土匪杀了,你成了寡妇,后来是你经手这家客栈。”
张离夫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会?我们明明,在一年前就还清了账款啊?”
领头的也不含糊:“哼,你们在一年前还清的那是本钱加利息,我们这儿收的是手续费,一年翻一番,手续费是五百两,欠了四年,也就是两千两。”
张离夫噙着泪摇头:“那你们也没让人上门讨这个债啊?我们,没见过契约怎么会知道?”
领头的把契约拿出来展示在张离夫面前,指着上面一笔一划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白纸黑字立下的理据,这里还有你丈夫的画押,你敢说你们不知道?”
张离夫流着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领头的甩下话来:“哼,我不管你知道不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子偿,夫债妻偿,别想搞人死债消那一套!”
领头的扫了一眼客栈的环境,然后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几个跟从,走出门槛:“三日之内还不上!我便要你这间客栈抵债!我们走。”
寡妇张离夫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眼眶湿润悲切的自言自语:“两千两!我拿什么还啊?”
吕阳也缓过劲来,从椅子上起来,扭了扭脖子,呼出酒气,低头看了一眼寡妇掌柜,看着她哭的样子,吕阳非常关心的问:“掌柜的,这是咋地了?怎么哭了?”
张离夫摇着头,含着泪看了一眼吕阳:“无碍的,公子,你们喝酒开心就好,不必在意我的琐事。”
吕阳刚想说些什么,张离夫站起身来,拍了拍地上的灰尘,就径直走进厨房,吕阳也就无话可说了。
吕阳背着瘫在位子上的罗成,吃力的一步一步走上楼:“嘿,真重啊。”
给罗成把鞋子脱了,再把罗成放在厢房的床上,吕阳也就走出房间了。
他下了楼,女掌柜的状态让他很担心,想帮着女掌柜排忧解难一下。
吕阳从怀里拿出一贯钱,来到柜台前,放在台面上:“掌柜的,酒钱。”
坐在位置上的女掌柜张离夫却是心事重重,听到声音,从失神里惊起过来,看着吕阳,摇头道:“不用了,公子,这顿酒钱不收你们的。”
吕阳不解,却是看出来女掌柜的行为举止很不正常,只是婉拒:“这怎么行?无恩不受惠,这是你们本该拿到的钱,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张离夫苦笑,然后别过脸去,不想再回答吕阳的问题。
吕阳无可奈何,便把铜钱放进了柜台里面的那层抽屉里:“掌柜的,钱放这儿了,多了罢,少了说,别说我吕阳喝酒赖账。”
女掌柜没有回答,吕阳只好作罢,走出了客栈,迎着夕阳伸了伸懒腰,吐出未尽的酒气:“呼,大齐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吧?东唐的白天真是长啊!”
吕阳看了看还热闹的街道,自言自语:“哎,去找我媳妇跟李迦莹吧。”
此时,方冰跟李迦莹在集市上逛着,路过一处卖金鱼的摊子时,方冰愣了愣,杵在了那里,直勾勾看着养着金鱼的水池。
李迦莹问道:“冰冰,怎么了?”
方冰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我想玩这个...”
李迦莹觉意,俏皮的跳到带着渔夫帽的金鱼摊子老板面前,伸出手指了指水池:“老板,这个怎么玩?”
老板被姜黄色袍子姑娘的行为举止逗乐了,笑呵呵的说:“姑娘,你还真是活泼!”
然后,老板就郑重的介绍着玩法:“这个啊,是扶桑那边的玩法。”
随后,老板从旁边的篮筐里拿出一个裹着纸片的没有渔网的网:“总之,就是拿这个玩意,把金鱼从鱼池里捞上来就行了!”
李迦莹哦的张大嘴巴,然后点点头,退后一把挽住方冰,指着鱼池问道:“冰冰,你要试试吗?”
方冰腼腆的嗯的点头,脸蛋红彤彤的,老板搬来一张小板凳放在鱼池前:“姑娘,坐在这玩吧。”
方冰上前挪来凳子,坐在鱼池前,老板递过来纸网,方冰:“谢谢老板。”
李迦莹瞪大双眼上前,双手撑着膝盖俯瞰着小小的鱼池,认真观察方冰的操作。
只见方冰拿过纸网,小心翼翼的把纸网伸进水池,瞧准时机向着金鱼群底下扑去,但金鱼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吓坏了,四散而逃,方冰也慌了一会儿,出现了纰漏,纸网从水底升起,但用力过猛了,纸网破开了。
李迦莹看到方冰失望的样子,也是笑眼朦胧的安慰道:“没关系的,下次继续努力!”
方冰收到鼓舞,微笑着点点头。
老板又递过来一根纸网:“这姑娘说得对!下次就说不定呢?这玩意是有技巧的,熟练了自然而然就会捞上来了!”
李迦莹打趣着说:“熟练了的话,老板你也得挣到不少钱不是吗?”
老板哈哈一笑:“哈哈哈,你这姑娘真会开玩笑!有趣啊,闷了一天了,寻个开心!在理。”
愉悦的心情笼罩在了摊位上。
方冰又开始全神贯注的操作起来。
但是很遗憾,这次也失败了。
但是有着李迦莹的鼓励,方冰也很快的有了继续游玩下去的欲望和耐心,重新振作起来。
一段时间过去了,屡败屡战不愿意轻易放弃的方冰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面无表情的把头埋在双腿间:“我不想玩了...”
李迦莹拍了拍方冰的背,然后振作精神的说:“我来吧!”
但换了李迦莹之后,却是与方冰此前无异。
二人陷入僵局,破局之人却出现了,吕阳出现在身后,看着自己垂头丧气的宝贝媳妇,他关心问道:“哟,怎么了?媳妇,李姑娘?”
李迦莹转过头说:“你来了?你快来帮帮忙吧!这个东西我们玩了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好嘞。”吕阳搓了搓手,李迦莹给他让出了位置。
李迦莹只是告诉了他怎么玩,吕阳就迫不及待的动起手来,拿着纸网,开始操作。
好似有天生的天赋般,眼疾手快的吕阳很快就抓住了目标,那纸网裹住了一条金鱼,随即,吕阳不紧不慢的捞了上来。
“媳妇你快看!”吕阳高兴得像个孩子。
方冰把头从双腿间抬起,看着吕阳捞上来的金鱼,眼里有了光,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给吕阳鼓起掌来。
吕阳把金鱼放进身旁的装鱼篮筐。
方冰把鱼筐挪了过去,把手伸进去摸了摸里面的金鱼,笑得很开心。
吕阳也是骄傲的挺起胸膛:“怎么样?媳妇,本大爷是天下无敌的!”
方冰嗯的点头。
李迦莹见状,殷切的抓住吕阳的胳膊:“吕阳!教教我!我想帮罗师兄也捞一条。”
吕阳大方的点头:“好啊!”
吕阳给李迦莹述说着技巧跟手法,演示着先这样后这样再那样的过程。
但名师出高徒,李迦莹悟性很好,一会儿就听懂了。
前几次,有些小瑕疵,但都差点捞上来了,李迦莹也不恼,技巧掌握的都差不多了,终于在最后一次,捞上来了一条。
李迦莹惊喜的张大嘴巴看了看方冰,方冰不语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看了看老板,老板也是点头致以微笑,看了看吕阳,吕阳自得的说:“我教出来的徒弟,真棒!”
很快,夕阳落下,余晖不在,月色挂在一边,三个人高兴得带着篮子里的金鱼,走在了回客栈的路上。
行人渐渐少了,三人并肩前行。
路过一座桥时,方冰拿出装着金鱼的篮筐,吕阳会意:“媳妇,你要放生吗?”
方冰点了点头,三人陪着她来到河边,方冰蹲着身子把篮筐放在青石板阶上,然后用纤细玉手把金鱼拿了出来,温柔的轻轻把金鱼放进河水,最后松开手:“走吧。”
金鱼游走了,方冰却是呆呆的看着水面。
李迦莹看看方冰,看看手里的篮筐,手比着七手势架在下巴上,纠结的说:“我还是不了吧?这条金鱼送给罗师兄好啦!”
吕阳看了看周围的冷清环境,蝉声阵阵,说:“我们走了吧,回去了。”
方冰站起身来:“嗯。”
三人回到了客栈,罗成却是从厨房里走出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碗阳春面,还加了个蛋。
罗成只是看了一眼三人,淡淡回应:“回来了啊。”
李迦莹把金鱼筐子背过身后,找了个跟罗成挨着的位子,坐了下来,把鱼筐放到脚下,只见她抱着手,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哼,罗师兄你太可恶了!竟然不来找我们,吕阳都来了。”
罗成嗯的点头,然后面无表情的扒开筷子,夹住面条哧溜一口咽下。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李迦莹拿起脚下的鱼筐子,放在罗成面前:“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罗成好奇的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筐子里的金鱼。
“这可是我亲手捞上来的呢!”李迦莹把装着金鱼的鱼筐子放在桌子上,叉着腰一脸得意。
罗成却是继续自顾自扭头吃面,说了句:“嗯,很厉害!”
李迦莹皱着眉很生气:“罗师兄你好冷漠,好敷衍。”
罗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自顾自边吃面边说:“我酒醒以后,肚子饿的慌,起来找吃的,想问掌柜的要碗面,却发现掌柜的不在,就自己进厨房找食材做了一碗。”
吕阳疑惑的说:“掌柜的今天下午不是还在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罗成摇了摇头。
吕阳分析着:“我今天看掌柜的心事重重,确实有点不对劲。”
这时,一道小声的话语传了过来:“你们有看到我娘亲吗?”
众人循着声音探去,一个穿着崭新布衣头戴福虎头帽的小男孩站在楼梯上,睡眼迷蒙的。
吕阳问道:“孩子,你娘亲是这个客栈的掌柜吗?”
小男孩站在楼梯上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下来:“所以,你们看到我娘亲了吗?”
吕阳摇头:“我没见到你娘亲,但是她今天下午还在这。”
小男孩急得哭了:“呼呜呜,娘亲......”
方冰急的上前蹲下搂住小男孩,把他抱在怀里,小男孩趴在方冰的怀里嘤嘤哭:“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方冰只是拍了拍小男孩的背:“放心吧,你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旁边的李迦莹疑惑的说:“奇怪,他娘亲到底去哪了?”
罗成也是义气,说道:“我们帮这孩子找到他娘亲吧!”
吕阳跟李迦莹点点头,吕阳对着方冰说:“媳妇,你在这照顾这孩子吧,我们去帮他找他娘亲。”
方冰答应下来:“嗯,我会把这孩子哄睡着的,放心吧。”
“那我们出门吧。”三人走出客栈。
但这样无头苍蝇的找一个根本不熟的人,谈何容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