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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诺曼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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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管镇上超过90%的居民都聚集在了这栋超大型的购物中心里,因为,光荣塔将在好管镇内与砍头人展开最后的决战。
  然而,总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想要亲自领略一下砍头人的威力,这位名叫弗兰克的壮硕男人就是其中之一。过去的多年来,他曾连任了“佳治领地下拳王”这一头衔长达五年之久,他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弗兰克清楚自己的实力,状态绝佳的时候甚至高过一些受过训练的骑士,所以他才敢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好管镇的大街上。
  让一名随机杀人狂在好管镇上逍遥法外长达十一年之久,弗兰克不止一次嘲笑过光荣塔的无能,这次的决战,想必也是什么雷声大雨点小的噱头吧。
  弗兰克这么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风声。习武之人的警觉让他猛地回头望去,但视线里却空空如也。
  “什么嘛,搞得我都有些紧张了。明天得好好地去找那群散播假消息的家伙算账……”
  话音刚落,一柄砍刀便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冷汗浸湿了弗兰克的后背,从小到大,他从未感到如此恐惧过。若是对方下杀手的话,他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出现在弗兰克身后的,是一位戴着骇人面具的黑衣男子。
  “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弗兰克颤颤巍巍地从嘴里抖出了这段话。他无法逃脱,也无法还手,但是他知道,对方留他一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只要还活着,要他干什么都行。
  “喝下这瓶药剂,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掏出了一瓶枯黄色的药水递给了弗兰克。
  弗兰克犹豫了,所以砍刀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若是他再不回话,那他将人首分离。
  “我喝……我喝!”
  药水下肚后,黑衣人松开了砍刀,抓住机会挣脱束缚的弗兰克发了疯似的向远方飞驰,他以为他得救了,他以为他逃出了砍头人的魔爪。
  但是下一秒——
  利刃刺破了他的胸膛。
  “什——”
  ……
  陈记广场突然遭到了袭击,是一群似人非人的怪物。主力部队勉强能与它们打个平手,但是,最麻烦的东西来了——轰隆!
  负责安抚民众的诺曼被这一声巨响所吸引。
  陈记广场的正门被一阵剧烈的冲击撕碎,碎石与砖块四处横飞,待烟尘散去,立在洞口虎视眈眈的是一只身材魁梧的魔物。它的身高接近四米,壮硕的臂膀和链球般的铁拳是它最为有力的武器,兴许就是因为这个,它才能轻易破开这一堆坚固的钢筋水泥。
  在它身后,是无数警卫员的血肉。
  “怎么会这样……”
  诺曼眉头一皱,随即举起了手杖。那并不是一把普通的手杖,在那漆黑的外壳之下,隐藏的是一柄细长的刺剑。
  “礼阶魔法——永不落幕的剧场。”
  刃身出鞘的那一刻,数道细如发丝的银线将两个黑木盒子从广场穹顶拖至地面。诺曼轻盈地转动刺剑,如同一名舞者,又如一名剑士,银线缠绕,木盒的盖子被揭开,里面存放着两位动人的人偶。
  “已经有十八年了么……不知道我究竟退步成什么样了……”
  诺曼自言自语道,顺势摆好了进攻的架势。两个人偶缓缓从木盒中走出,饰有羽毛的剑士皮毛下,棕色长发正随着她们优雅的脚步摆动着。她们抽出了腰间的刺剑,做出了与诺曼相同的动作。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进一步。”
  诺曼的眼神锁住了眼前的魔物,他的手指轻轻弹响刃身,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于是战斗便在这一声中拉开了序幕。
  那一刻,魔物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片被脚力碾碎的坑洼,它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然后,毁灭一切的拳击朝人偶袭来。两位人偶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化解了拳击,又迅速寻找起魔物的弱点,结果是——没有弱点!
  恐怖的拳风不一会儿便冲散了人偶们的阵型,而它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诺曼!
  “封阶魔法——瞬间移动!”
  魔法抹去了诺曼的身形,魔物的拳头扑了个空,却在地面砸出一个大洞,这一下要是打中诺曼,哪怕他有十条命都顶不住。
  人偶的攻击接踵而至,但在魔物身上留下的伤痕在只需一秒便能痊愈。
  魔物的攻势持续不断,诺曼和人偶们只能不断躲避和防御,丝毫没有任何反制的机会。日积月累的疲惫让诺曼的注意愈发难以集中,再这样下去,失败将是他必然的结局。
  “封阶魔法——瞬间移动!”
  又一次瞬移避开了魔物的猛击,然而——
  “不见了?!”
  魔物消失在了诺曼的视野里,它的目标成了其他群众。诺曼一眼便认出了那位被当成目标的家伙,他是那位“拳击大王”弗兰克的小弟,曾经有好几次因为“犯事”而被自己约去局里“喝茶聊天”,但其实,他的本性不坏,那只是一些普通的小打小闹而已。
  “罗米娜,拦住它!”
  人偶应了诺曼的呼唤,一道正方形魔法阵于空中闪过,名为罗米娜的人偶瞬间出现在了魔物的身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激烈的冲突,甚至撼动了整片广场。
  若是正门碰撞,轻巧的人偶怎么可能是魔物的对手。诺曼自然深知这一点,但他别无他法。以韧性著称的刺剑竟被魔物锤断,于是,罗米娜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就连那副躯壳也被魔物打得粉碎。
  来不及伤感,魔物的残影又开始在诺曼眼中来回腾转。这一次,它的目标又回到了诺曼身上。
  “封阶魔法——瞬间移动!”
  魔法发动的时间只有0.1秒的间隙,却被魔物逮个正着。
  “封阶魔法——瞬……”
  魔物的拳头自上而下,即将捶打在诺曼的身上。先前为了躲避攻击,诺曼移动到了半空中,这回,他已是无路可走。
  轰隆——
  又是一阵巨响,建筑物中央激起了无尽的尘埃。
  好管镇的居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公爵的陨落。他们哆嗦着嘴唇,有的甚至流下了眼泪,但是——
  “咳……咳咳……”
  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一次站了起来,穿透烟尘的身影依旧是那么的伟岸。
  诺曼并没有死,但浑身染满鲜血的他似乎已经离死不远了。这一击,是名为西德尼的人偶帮忙挡下的,但同时,她也就此退场。
  诺曼的手段已经用竟,本就如风中残烛的他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他获胜的机会渺茫,但并不为零。
  因为,她来了。
  穹顶的玻璃被冲击震碎,如天使般降临在诺曼身前的,是一位可爱的金发人偶。
  “爱丽丝……你怎么……”
  一袭于风中徐徐摆动着的淡蓝色洋裙勾起了诺曼二十多年前的回忆,那是二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刻,此时此刻,眼前的人影与正在行礼的芙蕾雅逐渐重合到了一起。
  唰——
  爱丽丝拔出了藏在洋伞中的刺剑,指向了魔物的心脏,柔顺的金发有了大红蝴蝶结的拘束变得异常耀眼。乌云散去,日落的光晕透过穹顶,聚焦于爱丽丝的身上,此时此刻,她是一尘不染的精灵,她是……
  魔物冲着爱丽丝一阵嘶吼,随即率先发起了进攻。
  但是,本以为毫无胜算的爱丽丝居然能和那个魔物打得不相上下……不对,爱丽丝甚至要更胜一筹!
  她总是能以恰到好处的步伐以毫厘之差避开魔物的攻击,又总能以无比娴熟的技法给予魔物迎头痛击。她身形灵活,迅速穿梭于魔物的拳击之间,但攻击却能一次不落地刺中魔物。
  这样的动作,没有数十年的苦修,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这一点是曾经身为剑客的诺曼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诺曼从未教过爱丽丝任何剑法,因为自芙蕾雅死后,他便不再钻研剑术了。爱丽丝不过是芙蕾雅所作的第一个人偶而已,在爱丽丝出现以前,芙蕾雅的人偶从未制作成功过。
  但是……他是不是有些小看芙蕾雅了呢?毕竟,她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其实,能做到这样的动作,光凭灵巧的身法是远远不够的。人偶的灵视在诺曼魔法的作用下,使爱丽丝获得了西德尼和罗米娜这两位人偶的,甚至是诺曼的视野,这才得以让她看穿魔物的所有动向。
  爱丽丝纵身跃过魔物的头顶,她的手指轻轻弹响刃身,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一声,预示着高潮的来临。
  侧身躲开了一记直拳后,她将刺剑直直刺入魔物的胸腔,刺剑犹如一颗钉子留在魔物的体内。
  一股银线将西德尼掉落的刺剑送回了爱丽丝的手中,她又对魔物发动了斩击。剑刃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剩下一团残影。她的每一击都在限制着魔物的行动,她的每一击都带有必杀的决心。
  就是这一瞬间,诺曼从爱丽丝的剑技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甚至超越了曾经的自己。
  最终,爱丽丝拔出插在魔物胸前的刺剑,以一记华丽的转身撕碎了魔物的身躯,如同淡蓝的蔷薇在舞台中央绽放,而魔物枯黄的血肉,正如同飞舞陪衬的枯叶。
  震慑人心的美丽剑法迎来了完美的谢幕,好管镇的居民们不由自主地为其鼓掌。
  “谢谢!”
  爱丽丝收起刺剑,微微对观众们行礼道。随后,她转身对诺曼说:
  “你是第一个见过我挥剑的家伙,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真是的……真不愧是你呢……”
  诺曼苦笑着望向爱丽丝。于是,爱丽丝不禁问道:
  “那么,这时候出现在你眼里的人究竟是谁呢?芙蕾雅?爱丽丝?还是……”
  在诺曼模糊的视线里,爱丽丝的身后确确实实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之一便是芙蕾雅,而另一位则是年轻时的自己。
  诺曼和诺曼的视线对上了。
  “是……”
  爱丽丝轻声哼着那首动听的曲目,内心正期待着诺曼的回答。
  然而,正当诺曼开口之际,本该是黄昏之时,一抹诡异的月光却流入了陈记广场。二人抬头望去,在头顶的正上方,竟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
  这时,诺曼的电话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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