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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人稀,破败萧条。
天狗镇,作为南冥最偏远也是最残败的边陲小镇,处处都能感受到大战之后一幅残砖破瓦断墙,荒凉凄惨的人间悲像图。
金尘缘一路走在这残破景象的街市上,看着周围的乞丐比行人都多,他想起申无志给他的一枚金饼,想着是不是找个钱庄化点铜钱,施舍一点给乞丐们,乞丐们好像学到了什么盖世神通,当他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乞丐们就蜂拥而来,吓的金尘缘撒腿就跑,慌不择路。
闪到一旁青石小路的金尘缘,回过头才发现,那些乞丐哪里是冲他来的,人家是冲着香喷喷的米粥去的。原来不远处有几个清秀的年轻女子,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岁数,正从一辆牛车上搬下几桶热气腾腾的米粥。
金尘缘朝那边望了几眼,心想“这天下还是好人多啊!”,细瞧下,发现这几个女子旁边的牛车上还挂着一面白色旗帜,原想写着什么某某大善人施粥的字样,这种事他一路走来也见怪不怪了,可是这面旗帜上写的却不是那种大俗语,而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大字“五灵剑派”。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更想到刚刚看过的那本《武神录》,排名第十,江湖人称“飞天侍女”的春月仙姑就是五灵剑派的现任掌门人,也是前十里面唯一一个女剑神,想到这些不由得对这五灵剑派多了几分敬佩。
金尘缘继续走着这条青石小路,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走小路,小路上没有那份喧闹,多了一份恬静,和他的心境相得益彰。
他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刚才和龙破山申无志分手的牌楼下,他本就不是来这天狗镇的,准确的说,是不到天狗镇就行了。可是申无志误以为他说的“快到了”就是最近的镇子,他也无可奈何,反正也没关系,而且他也确实想尝尝那冰镇梅子汤到底是什么美妙的味道。而分手后,龙破山还跟在一起,他又无可奈何,只好陪着一起走进了镇子,溜达了一圈后才再次分别,总算逛到他们都离开了,他才折了回来。
金尘缘从大道上往回走了约一里路,钻进了山边的树林里,又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在一个悬崖绝壁上,一块形似女人的大石头正屹立在山巅,当地人把这里称为“望夫崖”,他们猜想那个形似女人的石头一定是在等她的丈夫。
金尘缘脚尖轻点一掠而上,飞上了旁边一棵大树干上,极目向四周张望什么。
“怎么还有座庄园在这大山之中,红姑,你是不是记错了啊。”金尘缘微微侧头,可他身边没有人,原来是跟那个包袱说话。
金尘缘飞身下树,朝着那个庄园走去,但他没有接近庄园,只是在附近山林里转了两圈,似乎并未找到自己想找的地方。
“红姑啊红姑,我都转了两圈了,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真的记错了?”
金尘缘坐在土坡上有点苦恼,喃喃的问着怀里抱着的包袱,可包袱没有回答他。突然,他灵光一闪,两眼放亮,小心地放下包袱,站起身,闭上眼,深深吐纳一次,伸出一只手掌,五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弯曲,像是要极力去抓住什么东西一样,从眼前的大山慢慢的移动虎爪,片刻,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一看。
“怎么还是那座庄园!难道真在里面?”
金尘缘思虑片刻,决定去一探究竟,他拿起那把锈剑和包袱就大踏步的朝庄园走去。
走近庄园,金尘缘就发现,这庄园好像不是什么富贵王孙所建的那种避暑山庄之类,倒像是某个门派所在,而且还是女子门派,心里已有了猜想。
看着山门下高大气派的石牌楼上写着“五灵剑派”,金尘缘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本想硬着头皮大摇大摆走进去的金尘缘,一只破草鞋刚刚踏上那石牌楼的第一块青石板石阶,几股寒气逼人的剑风就横在了他的面前,石阶左右两侧原本像石头一样站立的八位女弟子,齐刷刷的拔出了剑,大声朗道。
“五灵剑派,闲人免进。”
看着横在眼前的八把寒光熠熠的利剑,金尘缘咧嘴笑道:“哦,不让进是吧,明白明白,是贵派有什么大事吗?”
对于金尘缘的好心一问,八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弟子依旧是那句;“闲人免进。”
金尘缘有些不耐烦道:“知道知道,我又不聋,不用说两遍,走不完了吗!”
金尘缘看得出,这八位年轻女弟子武功很一般,自己的武功远在她们之上,可是他转念一想,看在她们施粥救济贫苦的份上,就不和这几个女弟子计较了,想进去,他的办法还多着呢!
第一种办法,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跃墙而入。
金尘缘摸到山门一侧的崖边,看了一眼这崖壁,陡壁之上足有十多丈高,虽然地方是险了点,但好在他轻功也不弱,足以应付,以前在孤岛上,百丈高的悬崖他都能一掠而上,轻如海燕,最重要的是,这也是他考察一圈后选定最合适,最不易被她们发现的位置,谁会守在悬崖绝壁旁呢?
脚尖在崖壁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了点点泥石,只是两个响指的瞬间,金尘缘已稳稳的飘进了崖边一处庭院中,他快速扫过四周,发现空无一人,又故态复萌大摇大摆起来,对着山下的方向得意道:“想拦本少爷,没门。”似乎“没门”还不过瘾,他又加了一句“没门,我也照样进。”
金尘缘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在五灵剑派山门里溜达了一圈,发现除了山门下的八个女弟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心想“难道真被我这乌鸦嘴说对了,她们真的出事了?这可是堂堂五灵剑派,飞天侍女,武神录排第十的人物,武功已是登峰造极,江湖塔尖尖上的人物,几个人敢惹,几个人又惹得起?”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纯属瞎想,要真有这样的人物,凭他又能做什么呢?想想还是赶紧办自己的事为好,别为他人操心。
在里面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金尘缘,坐在大殿上的香案上,满是失望,呆呆的望向远方,片刻后,又对着一旁的包袱抱怨道:“红姑啊红姑,你能不能显显灵,告诉我,我娘到底埋在哪里?”
也许是金尘缘的孝心感动上天,也许是在那包袱里的“红姑”真的显灵了,一张金箔纸飘进了大殿,落在了金尘缘的眼前。
金尘缘跳下香案,拾起那片金箔纸看了看,他知道这是中原祭祀用的,既然要祭祀那说明有墓穴,可是在哪里呢?他急忙向四周眺望。终于,在山下石牌楼一侧看到了墓穴,刚才他以为那是一个偏院,没想到是墓园。
他一个纵身跃下大殿,脚尖在青石板路一侧的花岗岩狮子石柱上轻轻点过,无声无息,就连山门下的八位女弟子都没有丝毫察觉,眨眼间,飞身来到了墓园里。
墓园内有三座墓碑,主墓两侧墓碑分别写着“侍女秋霞之墓”和“侍女冬雪之墓”,主墓墓碑写的也很简单,只有“周氏之女巧银之墓,侍女:春月、夏红、秋霞、冬雪”,虽然墓碑碑文简陋到连生卒年,父母兄弟等都没有写,也没有陵邑神兽在左右守护,更没有高耸入云的佛塔加持,但金尘缘知道,这比当年匆匆埋葬时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能有这一方陵园,甚至就连这“五灵剑派”为何创派于此,金尘缘心里都明了,这都是春月仙姑的功劳,也是她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