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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一走出辛树家,心绪杂乱,便漫无目的地朝古镇走去。
眼前的平安盛世,与战火中的破碎山河不断重合又分离。
何清、幸树,徐子逸等人的面容不断闪现,彩色的,黑白的,小时候的,老年的……
纷纷扰扰,杂乱无章。
脑海中一阵刺痛,一口鲜血从吴一口中喷出……
兜里印制印章变的滚烫,体内功德之力急速运转。
吴一折下一支竹子,将其当做剑,在空地中演练起银印中的剑法。
身法流转间,风起,飞沙走石,落叶纷飞。
在剑法施展不停间,大量的功德从天地凝聚,向吴一体内灌溉而来。
这是辛和一生的功德,也是吴一此前一生的功德。
不知多久,竹子脱手而出,伴随着一个大坑的出现,深深插入地面。
郁结在心中的情绪仿佛随着竹子消失,而体内功德之力充沛不已。
环顾四周,吴一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僻静的小村庄附近。
沉了沉心,带着几分好奇,他决定前去一看。
只因通向这个村庄的小路,竟然与柳树幻化出的那条道路十分相似。
一路进入,村庄似已荒废,房屋破旧不堪,偶有飞鸟老鼠惊窜而出。
村子中央,一个空旷的院子出现,红砖围墙新砌,内有猪哼哼声传出来。
“怎么有人在这里养猪?”
吴一踮起脚尖,朝着围墙内望去。
场中散养着约莫三四十头黑猪,正随意的散布在院中。
院子正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石头雕刻的犀牛,似是装饰,但石犀周身,捆绑有几道铁链。
石头犀牛身旁,放着四个长长的猪食槽子,构成方形,将石头犀牛围在中央。
几头猪正在槽子中拱的欢快。
吴一似乎听到了犀牛的惨叫声,但定了定神后又消失。
正当吴一欲翻墙进入,一窥究竟之时,银印突然急速发热,而一张巨大血口,从吴一后方袭来!
吴一顺势一翻,跌落院中,回身一看。
一虎头人身之物,落在自己对面,充满死寂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
“这是妖!??”
两人对视片刻,对方虎头一阵变幻,竟成为一面容方正目生双瞳的大汉。
“你是何人?”
大汉声音阴冷,语气充斥着不善。
吴一反问:“我是游客,你又是何人?你是虎妖?”
“放肆,吾乃此山山神。”
谁家山神长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吴一暗中菲薄间,身后猛然出现动静!
竟然一头黑猪径直朝着自己撞来!
与此同时,面前的大汉也动了,伸出一双利爪,直向吴一咽喉抓来。
吴一沉浸在记忆中的剑法,自动化为拳法,迎着虎妖身影而上。
剑法是辛和在无数次战场中磨练过的,吴一此时使来,只觉酣畅淋漓。
功德之力包裹拳头,与虎爪硬拼而不落下风。
虎妖妖力激荡,逐渐不敌吴一,随即化为原型,竟是一只体长五米的巨型老虎。
虎现原型,身边风起。
云从龙,风从虎。
道道身影从风中走出,衣服破烂,有男有女。
伥鬼!
恶虎食人,人死为鬼,受虎役使,为虎作伥。
伥鬼密密麻麻,约有不下百道身影,挤在老虎身前,直直地向吴一冲来。
召唤鬼物?
我也会!
幸和的拿手本领——驱鬼御鬼。
吴一拿起银印,功德之力落入银印,一道白光亮起,照耀对面众伥鬼。
“众鬼听令:念尔等身受横祸,丧身虎口,身不由己,为虎作伥。今遇治妖卫尉,借天地功德,助尔等脱困,还不速速醒来!”
吴一一声大喝,众鬼停步不前。
虎妖见状,连连嘶吼,并在众鬼身后,开始吞噬鬼物。
吴一双掌前推,功德之力倾泻与众鬼之上,而后握拳长出,直奔虎妖。
虎妖口中衔鬼,粗壮虎尾如铁鞭般横扫而来。
吴一抬腿抵挡,双双被震弹开,复又欺身而上,战在一起。
众鬼站立原地,渐渐有鬼恢复神智。
片刻后,所有鬼物脱离伥鬼限制,恢复神智,见吴一与猛虎对战激烈,纷纷避开。
院中黑猪乱窜,尘土飞扬,虎妖渐渐不支,意图逃窜,又被吴一次次逼回。
终于,吴一的功德之力,将虎妖妖力耗尽,一拳打出,功德之力透过虎皮,只驱虎妖体内。
虎躯被掀翻,口中吐血到底。
吴一喘得一口气,看向困住石犀的铁链,意欲用铁链将其绑缚。
“住手,别动!”
躺在地上吐血的虎妖,见吴一握住铁链,连忙挣扎地阻拦。
“为何不动?”
“上仙,求……上仙饶恕,小妖想要镇水兽的神格,将它困在此地,若它脱困,小妖必死,求上仙饶命!”
石头犀牛是镇水兽?还是有神性的镇水兽?
“你看看周遭的身影,你认为即使不放开镇水兽,你还能活吗?”
吴一一指周遭,清醒过后的不下百道鬼物,皆对虎妖怒目而视。
“求神仙给我们做主,杀了妖怪,给我们报仇!”
百道鬼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有数道婴儿,分明是村子中的全部村民,此刻他们围在吴一身前,一起祈求道。
吴一见状,心头火气,跨步来到虎妖身旁,道:“害人者,人恒除之,今尔残害村民,被我所擒,奉治妖卫尉职责,为民除害!”
言毕,吴一一拳猛地击中虎妖头部,庞大功德之力瞬间贯穿其大脑,虎妖登时毙命。
虎妖身死,百鬼神情激动,吴一安抚:“今凶兽已除,尔等自去归处。”
功德之力轻转,半响时间,百鬼身影逐渐全部散去。
吴一复动身,来到石犀身旁。
尝试拽了几次,石犀身上铁链纹丝不动,吴一转向破旧民房,终于从某一间屋子中发现一液压钳。
拎着液压钳回来,三下五除二切断石犀身上铁链。
铁链断裂瞬间,一声欢畅的吼叫从石犀中发出,下一刻,一道灰白身影,从石犀身体走出。
这道身影乃是一只灵体状态的犀牛,与石像几乎一致,此时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吴一面前。
灵体犀牛来到吴一面前,口吐人言道:“通佑显惠襄护王座下镇水兽见过卫尉,多谢卫尉救命之恩!”
“刚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你是镇水兽?什么王座下?”
吴一此时有着诸多疑问,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卫尉容禀,事情是这样的。”
“小神乃是通佑显惠襄护王所造镇水石犀,受王爷点拨,开启灵智,被王爷收归麾下,充当镇水兽。”
“那日小神正在江中迅游,突然被一道人铁链捆绑,捞出水面。本来,若是被普通铁链捆住,以小神的能力也能灵体遁走,可是那道人的铁链,不知为何将小神的灵体困于石像中,无法遁出。”
“后来,道人找人将小神石像装车搬运至此地,并在周遭摆下这黑猪煞神阵,交给虎妖以擢取小神体内神性。”
吴一不解:“你是神兽,怎会被一道人抓住?”
镇水兽尴尬地解释:“卫尉莫非忘了?神也有法力高低之分,小神只是区区一镇水兽,本领微末。”
“你所说,你是什么王的手下,他是谁?为何没来营救你?”
“通佑显惠襄护王便是秦郡守李冰,因治水之功,被后世封王,乃现在岷江水神,掌管整个岷江水系。”
要说李冰是岷江水神,吴一觉得毫不意外,毕竟都江堰历经千年,依然是水利奇迹。
“那李冰作为岷江水神,手下被抓,他不管不问吗?”
“小神气息被铁链锁住,王爷估计未曾察觉。”
吴一一瞬间有了一丝吐槽的冲动,但想想那是大名鼎鼎的李冰,便忍住了。
“你刚说虎妖在擢取你的神性,是怎么回事?”
镇水兽不确定地道:“小神虽本领低微,却也是王爷亲授之水神,那虎妖乃是猛虎成精,若拥有神性,便可修为大涨,成为山神之流,掌一方荣辱。”
“如今虎妖已被我正法,你自可脱困而去,那日擒拿你的道人,可有线索?他后面可有再来过?”
“没有,那道人拿我与虎妖换了一物后便离开,并未来过。”
说罢,镇水兽微微张口,吐出一个水泡,水泡中赫然是一道人的影像。
“你这本领不错,以后不做水神,可以去路口上班了,自动监控啊你。”
吴一伸手结过水球,水球凝而不散,内部人物栩栩如生,面容清晰可见。
镇水兽讪讪一笑:“卫尉说笑,小神本为水而生,岂有不干之理。”
“行吧,那你便回你的岷江,继续做你的镇水兽,我也该离开了。”
镇水兽却再次留住吴一:“卫尉,小神本体乃石犀,陆上无法移动,还请卫尉帮忙,将小神本体扔入江中,感谢感谢!”
吴一看了看体型庞大的石犀,约莫着得有好几顿重,便好奇道:“那道人是怎么将你本体搬来此处的?”
正在吴一猜测道人法力高强,可托举万斤之时,镇水兽的回答打破了他的幻想。
“吊车和卡车!”
吴一走近前,功德之力喷发,意图撼动石犀,可结果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