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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出去的水不会再回到盆中,燃烧的木柴也不能复原,但为什么明明已经降到一层的电梯,走出来会发现还是三层呢?
不对劲的地方太多,柳寒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怀疑哪里。
他返回电梯,看着门框上方小方屏幕中的信息,3层。刚才他明明看到这个屏幕中的数字变成向下滚动的箭头,然后变成2,再变成向下滚动的箭头,然后变成1的,门打开,他出去,这会怎么又变成3了?
他按下楼层1的按钮,红色的按键灯亮起,显示着楼层1成为停止的层数。
他按下关门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他仰着头,死死地盯着显示楼层信息地屏幕。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传来,电梯开始运行,屏幕上的信息也如预期开始滚动。
3层
↓
↓
2层
↓
↓
1层
一阵轻微的超重感过后。
叮。
柳寒锋的呼吸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瞬间,他由衷的希望电梯门还是不要打开为好。
电梯门那两扇金属挡板还是在电力的牵引下缓缓拉开,熟悉的红色地毯出现他视野里,依旧是三层。他抬头看了眼电梯的楼层显示,赫然写的是1层。
如果说电梯坏了,那刚才那阵加速的失重与减速的超重感又该如何解释?
短暂的迷茫后他从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中理出了三条最先要做的事,然后立刻行动起来。
柳寒锋提着仪器在走廊中快步行走,同时从口袋中摸出了房门卡攥在手中,在找到他的房间后直接把房卡按在了门把手下的感应区上。一秒钟后,感应区上亮起了绿色的指示灯,并且传来一阵齿轮机关转动的声音。他一按门把手,感受着门锁的回收,他猛的将门推开,眼前的一切正如几分钟前他离开的那样,他的书包依旧放在电视柜上,靠着墙。
好,第一步已经证实,目前确确实实在第三层,他乘坐的电梯在原地踏步。尽管无法解释那电梯加减速所带来的感觉是怎么形成的,但他也只能认为电梯出现了某种功能上的问题——有没可能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呢。
在确认了自己仍在第三层后,他把仪器随手丢在地上,紧接着来到了床头柜前,拿起电话,按下前台呼叫按键。电话里传来均匀的响声却迟迟没有人接通电话,话筒中的每一声提示音都牵动着柳寒锋的呼吸。
无人应答。
虽然隐约有所预期,但他是不愿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将电话扣在座机上,转而拿出手机,之间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标志处打上了一个叉,没有信号。他感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于是又将脸上的口罩给扯了下来。他抬眼看了下敞开的房门口,呆滞的望向门外的走廊,眼神却似乎穿越了房间的隔墙,穿越了林立的楼房,抵达了那节绿色的车厢之中。
又来了是么,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柳寒锋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平复冷静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这种破事了。更何况,这次没有那腐烂的气味,也没有恐怖的噪音,甚至连那诡异的无感情的声音也没有,与火车的车厢相比,简直是天堂和地狱,这里不仅有足够的房间,还有柔软的大床,这与世外桃源何异!如此处境,他心中竟生出一种扭曲的从容感,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算得上是健康。
事已至此,他对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有了一些基本预期,为了驱除或者说验证他的预感,他立即开始了自己的第三步行动。
他走出房间来到电梯前。这次他没有走进电梯,而是准备拐进一侧的步行梯。他要亲自一步一步地向下看个究竟。
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声,柳寒锋有些费力地推开了刷着红色油漆的防火安全门,进入了楼梯间。在这里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一些仿佛平常,除了空气沉闷了一点。
柳寒锋一手扶着栏杆,向下走去。周遭变得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
下行的楼梯。
下行的人生。
走到转向平台时,他驻足了,这里有一扇窗户,关合着。然而透过窗户他看不到外边的街景,也看不到天空或者其他的什么,只有浓浓的白雾,白茫茫的一片。他拧开窗上的把手向外推,纹丝不动。
算了,不用继续做无谓的尝试了。
如果有某种力量不想让自己出去他就一定逃不出去。
若真如火车上的乘务员所说,自己是陷入了某种幻觉状态,那能否通过自我的意识突破幻觉呢?而且到达这种程度的幻觉是不是已经可以诊断为精神分裂了?还是说其实自己已经疯了,在火车上的时候就疯了。至于让自己发疯的根源……
废城!没错,一切的反常理与诡异的现象都是在自己注视那座废城之后出现的,接二连三。可也不应该啊,按理说火车环绕废城而行,每天看到废城的人那么多,岂不都应该被它搞疯,为什么只有自己中了“大奖”。
柳寒锋站在楼梯中间的转向台上,脑内进行着头脑风暴。说起来好笑,如果自己真的是精神分裂了,那头脑风暴还能进行下去吗?还是说患有精神分裂的人在他们的思维中仍然存在着只被他们自己坚持的逻辑和理性,尽管在他人看来都是些毫不相干的疯言疯语。
那还挺奇妙的。
柳寒锋向下迈开脚步,边走边想像着已经是精神分裂的自己此刻在外人眼中是怎样的癫狂形象。
十几级台阶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完,几个呼吸间他来到了另一扇红色的防火安全门面前。手按在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即拉动。
他给自己接下来会看见什么预想了三种情况。一,拉开门,看到红色的地毯,看到墙上写的是3F;二,拉开门,看到红色的地毯,看到墙上写的是2F;三,拉不开门。
刚才他从楼上一步又一步、一级又一级台阶地从三楼走下了一楼,从理性上来说,应该是二楼,从感性上来说也是二楼,从生理感知上来说还应该是二楼,如果这里不是二楼,头顶上的又是什么呢?所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来——不,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是二楼!但是,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暂定),作为一个天选的倒霉鬼,他把答案压在了第一种可能性上,至于原因嘛,没什么原因,也没什么道理可说,你看这操蛋的世界准备跟他讲道理么?
于是,他按下了门把手,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施加一个拉力,厚重的防火安全门被缓缓的拉开,渐渐扩大的门缝中可以看到红色的地毯。好的,排除掉一个答案三,剩下两个。
柳寒锋身子向后倾,将安全门快速拉来,不过这会他倒也没着急去看楼层牌,拍了拍手,拍了拍衣服,吐了口气,像是清晨走出家门一样,目光漫不经心的检索着周边的信息,然后才落到楼层牌上。
3F
哈,我就知道!
柳寒锋心里为自己识破了“敌人”的小伎俩而得意,就这?不行啊,完全被我看穿了呀。他走到楼牌前,伸手拍了拍塑料制成的透明楼层牌,像拍一个手下败将的肩膀一样,意味深长又得意洋洋,兴许还带着一点同情。意思是,再去练练吧。
柳寒锋背着双手,一个转身大步朝楼上迈去。
虽说已经在三楼了,但是嘛,现在的他讲究一手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既然楼上下来,那就从楼下上去,这代表他的原则,也是胜利者的骄傲。
此刻的他看上去轻松写意,三步并作两步,一脚跨上两级台阶,眨眼间就来到了三楼。
从三楼上到三楼。推开门,看都没看墙上的楼层牌,径直就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房卡一拍,那房门也意料之中的打开了。
就在他准备进门后直接扑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海枯石烂时,一个想法从他那变得畸形的思维中冒了出来。
这层,应该不止我一个倒霉蛋吧?
就算是早上,订房的人比较少,但是总不至于二三十间房就自己一个人吧?不会吧不会吧?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回到了走廊。
柳寒锋岔开双脚,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气运丹田,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