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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难道她江晓樱只有认命的份儿?!
“不!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她在心里大声否定着自己。
抬起头,徐婆婆的额头,那一大片极力掩饰,却依然刺目的红肿再次映入眼帘。
“婆婆疼不疼?”
“徐”晓樱的小胖手儿轻轻的抚上了徐婆婆的额头,稚嫩的童音里夹带着满满的心疼。
“婆婆不疼,晓樱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徐婆婆极尽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江晓樱知道,这伤,一定是为她所受。她无法想象,在往昔岁月里,这样的伤害曾经在这个坚强的女人身上发生过多少次。
她更无法想象,象徐婆婆这样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在无依无靠,无人问津的情况下,带着徐晓樱这样一个稚童,艰难的度过两年的岁月。
所谓度日如年,也许只有徐婆婆的心里体会最深吧。俗话说:“宰相门前六品官”。从前的徐婆婆身为宰相千金的奶娘,不说大富大贵,肯定也是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
而如今,她的容颜苍老,满面风霜,与实际年龄极其不符。她手掌粗糙,遍布裂口,让人一看之下,难免触目惊心。
然而她并未在意这一切,即使受了伤、伤了心,她还是竭尽所能的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徐”晓樱。
她的心里,满满的,只有“徐”晓樱一人。她竭尽所能的护着,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毫无保留的爱着徐晓樱——这样一个在别人眼里的丑八怪。
这份爱,让江晓樱感动而温暖。是的,尽管命运弄人,可是,这一世,在她的生命中有一束光,是无私之爱所化的光。
这道光,虽然没有那么耀眼刺目,却足够照亮她今后的漫漫人生之路。为了这束光、这份爱,她江晓樱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努力坚强的活着,护佑着爱她的人,不让爱她的人伤心失望。
【贰】
“婆婆,我想出去走一走。”
江晓樱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悲愤,竭力控制着情绪,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她相信,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胆小懦弱的江晓樱。这一世,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唯唯诺诺下去。
“可是,空有雄心壮志是万万不行的,以自己目前的处境,究竟该怎样打破窘迫的局面呢?”
江晓樱不由得有些心烦,想要出去透口气,好好谋划一番。
“去吧——”
看到“徐”晓樱心事重重的样子,徐婆婆一脸担忧的回道。她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既然晓樱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若不旧事重提,会不会更好?
毕竟,真相太过丑陋。即使像“徐”晓樱这样被生活千锤百炼,磨砺得异常坚忍早熟的孩子,一时之间恐怕也禁不住这对她来说二次的打击。
或者,唯有时间方可治愈吧。徐婆婆知道,自己能力太过弱小,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晓樱,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慢慢地成长茁壮起来。
【叁】
“难怪这徐晓樱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初时还以为这具身体年纪太幼,现在看来,想是她自己故意不愿记得吧。”
江晓樱一路狂奔,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此刻,她的身体到了极限,头脑却清明起来。一路回想着自己此前的疑问,终于明悟了其中的关节。
“啪嗒!”
有湿湿热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滚落,一颗,两颗……,晶莹的流成了河。
刚才在徐婆婆面前,她努力克制的全部成果,却在此刻彻底崩塌。
她自怨自艾,痛苦不堪。叹身世的凄凉,骂命运的不公。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晓樱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红肿的眼眶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她使劲儿的晃了晃头,强迫自己振作。
此时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废弃水池。没有多想,她匆匆来到那片不怎么清明的水边,双手捧起凉凉的积水,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脸庞。
片刻,随着凉水的浸润,因为大哭而有些发烫的头脑慢慢的回复正常,江晓樱终于安静下来。
自从在这一世醒来,她还没有照过镜子。起初是因为心存希冀,后来……江晓樱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貌丑”,刚刚婆婆的话言犹在耳。她,忽然有些鼓不起勇气。
“罢了,再丑能丑到哪去?难道还能丑过前世的自己?”
磨蹭了半天,江晓樱终于把心一横,把脸凑近水边。
没有风,水面异常平静。她,终于看清了这张脸。头发、眉毛稀疏到几近可数,一双眯缝眼,厚厚的肿眼泡。塌鼻梁、翻鼻头、厚嘴唇,四方大脸上凹凸不平,镶嵌着深浅不一的灰黑色斑点。
“这,竟和前世自己的容貌分毫不差!”
江晓樱差点儿就地昏倒,她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老天爷,真的有必要如此戏弄自己吗?”
【肆】
江晓樱一路奔逃,她已经辨不清楚方向,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那个水池。她,再也不想见到那张脸,尽管她对此熟悉无比。
“哎呦”
只觉得脚下一痛,一个趔趄,江晓樱差点摔倒地上。恨恨的望向地面,一块通体雪白的长条石头,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真是倒霉。一腔怒火正无处宣泄,江晓樱飞起一脚,将那石块踢得老远。发泄完毕,她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继续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向前走了三步,江晓樱发现,刚刚被她踢飞的石块,居然再一次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真是可恶!难道这身体这么没力?”
这一次,江晓樱运足了全身的力量,狠狠地提出一脚。那石块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飞向远处,不见了踪影。
“嘿嘿!”
嘴角闪过一抹满意的笑容,江晓樱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准备回家去。一步、两步、三步,还是向前走了三步。那石块,居然再一次奇怪的出现在了她的脚边。
“到底怎么回事?”
心中大为奇怪,江晓樱尝试着将那石块,向不同方向踢去。如是反复十余次,不管她使出多大力气,到了最后,只要她走出三步,那石块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再次回到她的脚下。
“真是见鬼了!”
江晓樱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弯腰将那石块捡了起来。